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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悯农

    刘彻烦躁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而是拿起了本该在手中的酒杯,阿娇去了长门宫,但是皇宫里的葡萄一直都在。

    “没有一个让朕省心。”刘彻嘴角流出来几滴红色的酒液,就将手里的银杯扔了出去,杯子滚出去好远,卫子夫挥挥手,刚才伴随着银杯落地的而颤抖跪着的宦官宫女们立刻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露出一个落寞的表情,大汉的皇后亲手捡回来了那个银杯,完美的曲线展露无遗,放在刘彻手边,填满了红色的酒液,这是刘彻最喜欢的酒杯。

    也是阿娇送给刘彻的第一件礼物。

    如果说天下如一个巨大的兽笼,那么皇帝无疑就是那个最强大,最无情的巨龙,无论是里面的生物还是死物,都由他掌控命运。

    哪怕卫子夫贵为皇后,相伴于巨龙左右,也是如此,刘彻撇了一眼卫子夫刚才轻纱下的丰满,又是大口灌了酒液,尽管身上已经有了本能反应,但是皇帝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彻敲了敲桌案,很快一个肉球一样的宦官就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冲地太快,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木制的地板上出现一溜水渍。

    “宣主父偃。”刘彻的声音还很年轻,但是并不缺少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简短的四个字钻进了宦官的耳朵,很快,这个胖宦官就是滑了出去。

    卫子夫幽怨地看了刘彻一眼,自从陇西出现变故之后,刘彻好久都没有在自己那里安寝过了。

    摸着银杯上面精美的花纹,刘彻等着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进来,至少目前来说,是最信任的。

    “臣,主父偃,见过陛下。”

    主父偃还没有走进大殿,洪亮的声音就是已经传进了刘彻的耳朵。

    那个胖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坐在了刘彻身前,未曾松懈的目光终于是捕捉到了皇帝的手势。

    “躬安。”

    话音说完,刘彻指指一旁的垫子,主父偃顺从地跪坐一旁。没有人敢对皇帝不顺从,除了阿娇和太后。

    并不知道为何召自己过来的主父偃坐在垫子上一动不动,屁股下面的垫子并不舒服,并没有眼睛看着的那么柔软,刚刚坐下去,就硌地小腿疼。

    刘彻没有说话,主父偃自然不敢说话,尽管自己的小腿已经开始发麻,但是自己的目光仍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地面,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是主父偃的自保之道,作为内廷的人,必须时时刻刻对皇帝有着最高的敬畏,内廷不是外廷,虽然更得恩宠,但生死就在皇帝一念之间。

    因为一个动作触怒皇帝而被处死的内廷官员不是没有见过。

    刘彻拿起桌案上的一块绢布,身前的宦官很快就将绢布接过,跪着过去递给了主父偃,对于主父偃,宦官还不用那么客气。

    刘彻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开口问道。

    “先生可见过如此文字?”

    主父偃看着手里的绢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几个小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之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四行字上面还有着两个大字:“悯农。”

    “好一个悯农。”主父偃心里赞叹一声,但是很快就是发现皇帝富含压迫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立马就是朝着皇帝说道:

    “这字,看着别扭。”主父偃忍受不了刘彻的目光,硬是憋出来这么一句。

    悄悄看了刘彻一眼,感觉自己这位主子对刚才的答案并不满意,立马补充道:“既是不似前秦的小篆那般复杂刚硬,也没有我汉书的润美,而是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既不失刚直,又不失大气,善。”

    “就是这字,着实是太丑了些。”主父偃又悄悄说了一句。

    本来就是说给刘彻听的话,哪怕声音很小,主父偃还是控制在刘彻刚好听到的程度。

    “哈哈哈。”刘彻大笑,刚刚倒进嘴里的酒浆被主父偃这么偷偷一句话,硬是给弄得喷出去好远,其中大部分,都是喷到了宦官的身上。

    “黄苏那个狗奴才写的字,能有多好看。”

    宦官脸上淋满了皇帝嘴里的酒液,但是不见表情,立马就是拿来了丝巾,供刘彻擦嘴。

    南宫公主的事情举朝震动,主父偃早就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公主子嗣就是从黄苏那里传出来的消息,握紧了手里的绢布,主父偃朝着刘彻拜倒在地。

    “内臣为陛下贺!”

    主父偃是个识趣的,自从向刘彻献策了推恩令以后,并没有如同一般人一样张狂,而是时时刻刻谨小慎微,怕什么时候皇帝的宝剑就放在了自己脖子旁边。

    自己不知道这怪字的出处,只好拿着绢布上的内容为自己开脱。

    刘彻刚才虽然笑了,但是自己没有答出来皇帝想要的答案,心里还是极为惶恐,满是汗珠的额头伏在地板上面,很快就是将地板打湿。

    跟胖宦官刚才弄出来的水渍很像。

    今天刘彻却是比较反常,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迁怒于人,而是看着跪伏在地的主父偃说道:“黄苏这狗奴才说是找出了南宫公主的血脉,朕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四姐的字迹朕还是能够认识的,伊稚斜也是一代人杰,朕不会相信他能够放任四姐的血脉回到大汉。

    黄苏虽然是个狗奴才,但他的忠心朕还是相信的,公主的事情自有春陀去验证,可这人瑞,却是无从下手啊!”

    刘彻感叹了一声,便是喊着主父偃起来。

    感觉事情跟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主父偃大着胆子朝着刘彻进言道:“这就是内臣为陛下贺的原因,南宫公主字迹既然出现在了陇西,那定然是有迹可循,就算是作了最坏的打算,不论公主是真是假,那必然也是与着匈奴王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汉苦匈奴久矣,将军士卒磨刀霍霍,恨不能雪耻;乡邻之间家家哭号,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汉家贵胄屈嫁匈奴,不得已与野人承欢...”

    说到这里,主父偃偷偷看了刘彻一眼,南宫公主出塞,可是刘彻的逆鳞。

    “继续说。”刘彻已经站起了身子,目光却是看着挂在墙上的宝剑。刘彻沉声道。

    “内臣为陛下贺,贺的乃是这首悯农,马邑一战,三十万大军,就是耗费了大汉积攒下来的大半钱粮,百姓勒着裤腰带为大军供给粮草,陛下,内臣贺的不是公主血脉回归,而是这首悯农啊!大汉苦匈奴久矣,百姓更苦!”

    主父偃往常都是以皇家鹰犬自居,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不仅仅是皇帝刘彻有些惊讶,就是看着刘彻抽出宝剑战战兢兢的宦官许笛,身上颤抖的肥肉,也是停顿了那么一下下。

    只有主父偃自己知道,自小生于微末的他,是身为老农的父亲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有了进学的可能,最后才能够走到今天,刚才说出这样一番话,仅仅只是自己一片孝心与手中的这首悯农产生了共鸣而已。

    既然成为内廷中人,家族,大汉,乃至于百姓已经都不重要,反之,重要的是皇家,是皇帝刘彻。自知说错了话,主父偃继续把头放在地上,等着刘彻说话。

    “把头抬起来,朕还没有小气到迁怒于你。”刘彻一剑砍翻了大殿中的鹤嘴灯台,沉声说道。

    有些事情还不是主父偃应该知道的,刘彻看了看犹如鹌鹑一般的主父偃,朝着他挥了挥手。

    “内臣告退。”主父偃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到刘彻的动作,跪伏着出了大殿。

    “单岷?”刘彻嘴里念着名字,却是扔掉了宝剑,直奔长门宫,当皇帝的身份不能给自己答案的时候,刘彻只有那刘彻本人去找答案。

    此时的单岷,尾巴骨一阵发凉,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已经上了刘彻的案桌,而是因为刚才老黄与屠九两人的手段,确实是有些残忍。

    “变态。”单岷嘴里轻轻吐出这个词。

    老黄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正在处理被吊在柱子上还不算尸体的尸体,听见单岷的话,露出一口白牙:“小子,看不过去?等你见到了陛下,你就看得过去了。”

    屠九紧接着对着单岷笑了一笑,如果忽略掉还有这呼吸,全身就身下半张人皮的那个异族人,单岷还会以为这两人真的是人畜无害的良善人家。

    张真认真地看着这个匈奴人被老黄屠九两人活生生剥下了人皮,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在思考下次如果让他亲自动手自己能不能好好弄出一张完整的皮子出来。

    一张人皮完整地被挂在另一个钩子上面,单岷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自己吐了出来,血腥味加上单岷的呕吐物在本就不怎么透气的暗室里面,味道更让单岷难以承受。

    原来人没了皮子,身上是红彤彤的,单岷并不认为眼前这个有着黑色卷发的,不是跟自己同宗同族的人不是汉人,在后世,长着一双淡色眼睛,头发卷曲还自称汉人的人并不少见。

    老黄与屠九净过了手,朝着全身通红,但是还有着呼吸的匈奴人唾了一口唾沫,他们认为任何活着的匈奴人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