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长得高大壮硕,身形看起来比刘华还要强健,但一张脸却长得极为精致,尖脸细唇明眸皓齿,简直比女子还要娇美。
这样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蛋,却长在如此强壮威猛的一具身躯上,让人有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美少年见到刘华身边这么几个人,楞了一下,又看到林隽,脸上笑逐颜开,快步走过亲热地搂着林隽的肩膀道:“表哥,你怎么来了?看你在会审现场晕倒,我可着实为你担心。”
拍拍自己的心口又道:“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了,这两位兄弟看着面生,是新朋友吧?”
林隽把美脸少年引见给唐木和赵赢:“这位是我表弟,东渐的嫡亲弟弟,刘洋刘希宴。”
然后又把唐木和赵赢介绍给刘洋。
三人拱手见礼,互道幸会。
刘华等三人寒暄完毕,向刘洋道:“你咋咋呼呼的,有什么好事来了?”
刘洋笑嘻嘻地道:“大哥,我刚刚收到消息,玄机居士今日把头上的白花取下来了,说是晚上要在咸宜观中宴客。”
他见赵赢和唐木两脸懵逼,热心解释道:“这玄机居士原名鱼幼兰,本是朝歌城勾栏的官妓,色艺双绝名噪一时,后来名士温八叉先生给她赎身,两人把臂同游江南,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叹了一口气道:“可惜造化弄人,八叉先生染病身故,鱼幼兰心丧不已,建了一座咸宜观做了道士,号玄机居士,头上簪了一支白色绢花,说是以此为八叉先生戴孝三年。”
唐木问道:“今天刚好满三年了吗?”
刘洋摇摇头道:“何止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兄!”
赵赢叹道:“这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温先生泉下有知,也颇足慰怀了。”
又向刘洋问道:“希宴兄,这温先生为何号八叉呢?好奇怪的号。”
刘洋道:“志贤兄有所不知,这温先生文思敏捷,可在叉八次手的时间内成诗,故号八叉。如果不是有如此才情,以他的丑陋相貌,怎能得佳人青睐?”
众皆叹息。
刘洋又向刘华道:“大哥,晚上去不去咸宜观参加晚宴?”
“哦。”刘华听他们说了半天,兴致缺缺,似乎并不如何上心:“她宴她的客,与我何干?我一介武夫,只爱习武练拳打熬身体,闲时最多读读兵书,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
刘洋笑道:“玄机居士才色双绝,如今摘花除孝,朝歌子弟必然趋之若鹜,难道大哥不想去凑凑热闹?”
刘华摇头道:“不想。”说着就向前走去:“先吃饭去,打了半天也饿了。”
唐木一听喜笑颜开:“吃饭吃饭,再不吃饭就得饿趴下了。”
刘洋见大哥要走,赶紧一把拉住,换了哀求的神色道:“大哥,如果你不去,那我怎么进得去?你一定要帮弟弟一个忙,带我进场。”
刘华奇道:“你要去便自去,何必要我一起?”
刘洋吞吞吐吐道:“今天晚上咸宜观的夜宴,只有天龙宗、太学、国子监的弟子、学生,才有资格赴会。每个有资格的人,可以带一名同伴,你不去我怎么进去?”
刘华板着脸道:“你就是看我有太学的学生资格,才来说什么好事。其实不过就是要我带你进去。你喜欢看漂亮女子,我可没这癖好。”
刘洋舔着脸道:“大哥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嘛?就带弟弟走一趟嘛。”
刘华平素颇为疼爱自己这个弟弟,此时见他软语相求,而且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自己还要招待几个朋友,一时之间颇为踌躇。
刘洋察言观色,又颇为了解大哥性格为人,立即看出刘华的心思:“大哥,请表哥和这两位朋友在家先用酒饭,你带我进去之后,马上回来,不就行了?”
刘华觉得这建议倒也合理,于是向林隽道:“表弟,不如你和林森、志贤先用酒饭,我去去就回。他们要借住几日不过是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就是。”
林隽呵呵笑道:“表哥,不如我们三人也跟着一起去看看热闹?”他身上遗留了前身纨绔的一些习性,作为纨绔群群主,青楼恩客天团榜一大哥,一听有漂亮女人可看,还才艺双绝,立刻老毛病发作,巴不得也去凑热闹。
刘华还未说话,刘洋先道:“表哥,你去也白去,大哥只能带我一人进去。”
林隽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木刻龙符:“你看我能不能去?”
刘洋看到林隽手中的龙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是天龙宗弟子?”
林隽颔首微笑:“正是!”
刘洋拱手道贺道:“恭喜表哥,贺喜表哥。”接着又道:“但是林森和志贤两位兄弟,只能有一人可以随你.......”
话还没说完,就闭上嘴巴瞪大了眼睛。
唐木默默亮出了一枚龙符。
赵赢也默默亮出了一枚龙符。
林隽哈哈大笑:“我的亲表弟呀,在场的几个人,除了你之外,谁都有资格单独赴宴。”
刘洋尴尬地笑了笑:“哎哟,我的亲表哥,是我肤浅了。那就不要再啰嗦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唐木大声道:“能不能吃了饭再走啊?”
刘洋拍拍他肩膀:“林森兄弟,别着急,上车再说,亏待不了你。”
刘华大手一挥:“行,那就大家同去。”
五人同行,从练武场出来,在府中穿行。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走了好一阵,才出得门来。
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比林隽赶考所乘的,要大了不少,拉车的也多了四匹马。
刘华看见摇头叹息,说了弟弟几句:“你就喜欢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看咱们家不过是侯府,表弟家国公府都没你这么招摇。”
刘洋笑道:“大哥,不是我爱招摇,是朝歌城的女子们爱讲排场,不如此,我如何与她们同车出游,共赏风光嘛?”
说着率先钻进了车里。
大家陆续进到车里,车中倒是宽敞,众人坐下后,倒不觉拥挤。
唐木刚一坐定,就开始嚷嚷:“有没有吃的?快饿死了。”
刘洋微微一笑:“林森兄弟稍安勿躁。”
他伸手从座位下面拖出了一口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有三层。
最上面第一层里是蜜饯果子,
中间第二层里则是糕饼点心,
最下面第三层,则有一个大酒壶和六七个酒杯。
众人饿了半天,眼睛都绿了,七手八脚地开始吃了起来。
只有赵赢不着急吃东西,斟了一杯酒慢慢饮下,发出惬意的赞叹声。
刘洋看着这些饿死鬼投胎般的家伙,如牛嚼牡丹一样狼吞虎咽自己的精致小食,心痛不已。
林隽笑呵呵地看着刘洋一脸苦相,调侃道:“表弟,你这些东西都是准备用来诱惑女子的吧?”
刘洋一摆手:“哪有的事?”
又自信满满道:“我,就是对她们最大的诱惑。”
其余四人差点把口中的酒食吐了出来。
林隽道:“表弟,此情此景此车此人,让我想起了一句诗。”
刘洋奇道:“是吗?表哥念来听一下。”
林隽念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刘洋一脸茫然。
马车一路奔行,五人吃喝聊笑,气氛很是愉快融洽。
半个多时辰以后,马车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停住。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咸宜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