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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谁的眼神

    海神烛阴大婚,娶了龙族最漂亮的龙女,婚礼办得很是热闹,就连久未露面的舟姬也带了礼物亲自前来,蜕变后的烛阴和舟姬年纪差不多,这让他们的父女关系看起来有些尴尬,但是舟姬一直是烛阴最信任的女儿,也是唯一一个经过烛阴允准进入偏殿的龙女。

    舟姬在烛阴新建的海宫陪玄玉走了走,“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怀了我父神的孩子,玄玉,从我认识你那一天起,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就一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自己都不曾想到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舟姬,这段时间你都去了哪里?现在龙族繁盛,你为什么不回到烛阴身边呢?”玄玉虽然不会把舟姬当成朋友,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们彼此了解,惺惺相惜,也算亦敌亦友。

    “龙族并不十分需要我,我也累了,我去了你说的碧霄山,满山的丹荔树,真是美极了,山下还有些人家,我偶尔举手之劳帮一帮他们,他们就为我建了一座神庙,称我为碧霄娘娘。还有苎苗儿陪着我,我给她改了个名字,现在她叫朱雀。我还去过桐山两次,那子清真人小心眼儿,甚是记仇,每次我还没上山,他就急火火的跑下来赶我走,还不忘数落我险些害死了那只青鸾鸟。”

    听舟姬讲碧霄山的事情,脸上浮现了一些笑容,玄玉也有些欣慰,能有一座山独享清净也是好的,玄玉心里也有了新的盘算。

    “玄玉,我这一次回来不只是恭贺父神大婚,其实我是为你来的,我来之前去了幽冥之地,是玄冥他托我来看看你怎么样?还要告诉你,我现在每隔几个月就去一次幽冥之地,做坞珩的机关术师父。坞珩已经懂事,会舞剑,会些简单的法术了,越珂待他很好,他还存了一箱子他自己做的小物件儿给我。”

    “玄冥他一直对你心存愧疚,如今他们夫妇这样弥补你,自然是好的。我怀孕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玄冥,就告诉他我在这里很好,让他转告姜漾和千机不必挂念我。还有,我希望我生产的时候,你能过来陪陪我,毕竟,烛阴不允许其他龙女靠近我。”

    玄玉和舟姬又聊了些坞珩的趣事,这孩子十分喜欢舟姬这位机关术师父,整日里书也不爱读,舟姬便宠着她,越珂佯嗔:“只听师父的话,不听娘亲的话,日后你唤你师父做娘亲好了。”

    坞珩一脸不在乎的回答“干嘛唤师父娘亲?师父可比娘亲好多了,若是娘亲更宠我些,我倒是可以喊你一声师父哄你开心!”讲到这里舟姬眼睛里放出光芒,想到小侄子这般模样,玄玉也被逗笑。舟姬走的时候,玄玉送她到偏殿的门口,告别了舟姬,玄玉抬头迎上了一个目光,路过门口的一队守卫中,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玄玉隆起的小腹。那双眼睛很像是白帝的眼睛,玄玉心中一惊:“难道白帝趁着烛阴大婚的日子,独自来了水晶宫,扮成守卫来见我吗?”那守卫双眼泛红着走过去了,守卫再次回到偏殿门口的时候,拥有那双眼睛的守卫已经不在队伍里。玄玉很希望是自己恍神看错了,远远的有宾客走过来,守卫连忙将玄玉请回了偏殿内。

    玄玉由偏殿回到海宫,想到那个守卫看向她的眼神,内心感觉到十分不安,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起来,真的是白帝还是自己思虑过重出现了幻觉?白帝是独自前来吗?如果被烛阴察觉,他能及时逃脱吗?白帝看到自己怀孕一定很生气吧!

    白后被烛阴囚禁的消息也传到了咸城,云梦在陵海居里听到人族的食客小声议论此事,“听说白后被海神烛阴拐了去,还和烛阴成了婚,那婚礼可是十分热闹。”云梦路过那张桌子的时候,抽出雷泽之链震碎了桌子上的盘子和碗,“我这陵海居不是寻常的酒楼饭馆,各路神仙只要路过咸城,都必来我这陵海居,说话给我小心一点,白后这等人物,神仙也不敢非议,谁给你们胆子敢在这里编排白后,万一惹恼了哪位神仙,连累了我的陵海居,别怪我让你们死的难看。”几个食客虽然难得来陵海居一次,但是陵海居的女掌柜名声在外,他们还是知道这陵海居的掌柜高深莫测,脾气不好,乖乖的结了账,马上离开了。

    这几个食客出门的时候冒冒失失,和李轩辕撞了个满怀,李轩辕闪开了身子,让他们出去了。“这李家公子的脾气自从下山以来,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云梦笑着说道。看到李轩辕穿寻常的衣服和姜漾独自前来,知道这位人族的帝王并不想招摇过市,找了角落里一张桌子招呼他们坐下。

    “出了什么事?要你们二位亲自来办!”云梦拿了一壶酒,坐在椅子上问姜漾,李轩辕还未等姜漾开口,就抢先回答,“师尊在为附近的宛川改河道,干活的几十只精怪竟然一起跑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师尊猜想它们是幻化成人形藏在了咸城,所以,要尽快把它们找到,免得它们伤人,另外,这附近的精怪都抓的差不多了,不找到他们工事就不能按时完工。”

    云梦回想了一下,并未听说咸城有精怪,打趣道:“李轩辕,那些精怪整日被你威逼着干活,不跑才怪,不过平常的精怪心智极低,这样一起逃跑然后藏起来的办法,定是个厉害又聪明的精怪想出来的,你可猜得出是什么精怪?”

    “若说聪明,不久前抓了个叫当康的精怪,身长六尺,其形如猪,两只大耳,口内四个长牙,长相威风凛凛又通人语,我正带着初阳一起驯它,打算驯好了就送给初阳当坐骑,想来也只有它能带着精怪们逃走了。”李轩辕说着忽然想到初阳在铁匠铺里,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拉着姜漾就向铁匠铺方向去了,到了铁匠铺所在的那条街道,远远的听见精怪的咆哮声和四处奔逃的人群,孰湖跟了上来冲着铁匠铺发出了怒吼,一大群精怪从铁匠铺中跑出来,来不及逃走,就被姜漾困在阵法中动弹不得,铁匠铺里初阳趴在废墟里,浑身是血,他身下护着斩神剑,斩神剑剑鞘上还有当康利爪的痕迹,见到李轩辕来了,听到李轩辕的声音,初阳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头,对着李轩辕笑笑,说了一句“你来了”,笑着气绝了,李轩辕抱起初阳放在孰湖的背上,提起斩神剑,飞身入姜漾囚禁精怪的阵中,却不见当康的影子,李轩辕举起剑要诛杀阵中精怪,那些精怪却开始哭啼起来,下跪的下跪,蒙眼的蒙眼,其中一只通人语的精怪,说当康说带它们来吃些好的,就嘴馋跟了出来,李轩辕心知它们一直以来干活从不偷懒,这次只是被那当康骗了,举起的剑放了下来。飞身到孰湖背上带着初阳飞往皇宫,附近的守军将精怪都带走了,姜漾也回到皇宫,李轩辕抱着初阳坐在宫殿前的石阶上,身边是一堆树枝,姜漾上千摸了摸初阳的脉搏,“他神识已灭,就算重塑了骨骼经络也毫无意义,我留住他的容貌身躯,好好安葬了吧!”说完姜漾捏了个法诀,初阳的皮肤有了些光泽,不腐不化,和睡着了一般。

    “师尊,你们神仙,都是可以救人性命的啊!求求你救救他!”李轩辕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拉着姜漾的衣角恳求着姜漾,姜漾摇了摇头,“人族的神识,人死即散,无处可寻,神仙也救不得。”

    “才不是这样!我家乡的弟弟病重,已经咽气了,碧霄娘娘就在我家院子里的秋千上,将我弟弟的神识给收了回来,陛下,碧霄娘娘是个厉害的神仙,她一定能救活这个人。”说这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正听李轩辕的吩咐抱着一捆树枝走过来。

    “碧霄娘娘在哪儿?”李轩辕担心初阳多等一刻钟,就再也回不来了。

    “在我的家乡碧霄山下的小村子里,有一个碧霄神庙,碧霄娘娘经常出现在那里。”李轩辕拉过小姑娘,一把把她丢在到孰湖的背上,抱起初阳,直奔碧霄山而去,只留下一句,“师尊,人族还要求你替我守护,我救活初阳就回来。”

    云梦听说自己的小徒弟死了,离开陵海居寻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了当康,亲手诛杀了它,想到初阳和一班师兄们在陵海居的日子,云梦忽然感伤,经常晚上一个人去铁匠铺里看看,初阳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未做完的发簪,云梦想起不久前初阳说过他要亲手给大师父云梦做一个好看的发簪,当时还以为是一句玩笑话,云梦捏了个法诀,正要施法将簪子做好,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直接将这尚未镶嵌宝石,还有一处未曾雕花的发簪戴在了头上。

    辛清在清虚宫是最后得到消息的,抱着酒坛子在树下醉了一天一夜,掉下一颗沙棠果砸醒了辛清,辛清手里捧着这颗果子,又悲从中来,放声哭泣。素来初阳最爱吃这沙棠果,可是这果树不争气,每年结的果子都不多,初阳摘了果子都给了辛清和李轩辕,自己吃不上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