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术法或是听一堂术数课,都是自然而然增长锻炼灵识的好方法。
然而一整个林钟且月,姜珣在看完外门小比后奋发图强,一连听了二十八节术数课;水行术法除了水箭术愈发炉火纯青外,还有游鱼术、雨幕术也渐入佳境;因有褐色小盾打样,姜珣的土盾术也游刃有余起来;且姜珣依旧每日勤修不辍地练剑,惹得李雪莹都觉龙骨白头长势不好是姜珣剑气犀利所致。
但即使体魄愈发强健,灵气愈发深邃,姜珣的冲脉修为仍停滞在第四十七条经脉上。
从引气到养灵再到停滞之前,都未有修行之障阻碍的姜珣终是浅浅地体会到了修道之难。
也明白了为何会有许多修行刻苦却仍旧在杂役、外门徘徊的修士。
修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玲珑书阁。
一本讲述了时令与采气关系的《四时月令玉烛景风图经》。
“且者,趑趄行不进也。”
“六月,林钟且月,阴渐起,欲遂上,畏阳,犹次且也。”
谓由夏徂秋,阴虽前来而阳尚盛,故将进不进。
身处时令中的修士也是如此,尤是姜珣这般食气辅修的道人,受天地元气潮汐影响更甚。而这般情景,单纯吸收灵气的修士反而感触不深,故修真者的功法里只是浅浅提了一句便不再细述。
明悟了自身修为成也食气,滞也食气,而非资质所限,姜珣也松了一口气。
她环顾身周书架,恰逢此时,不若偷得闲暇访丹铅。
心境忽得一松,姜珣也放松了许多,取了本《子夜的孤影》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是本志怪故事,但因载体是识书,故而声光色影俱全,虽身临其境,但也颇耗灵识。
这本书生动的描绘了一个凡人在死后乍得力量成为鬼修后在一座小城里生活的故事。
而这般花里胡哨的书册,姜珣看完后照例解密看看可否有里书。
姜珣给自身加持了清音度魂术,调整身心以二十八星宿记法破之,里书呈现。
“画皮鬼,魅者。有相无形,以人皮载之。女相为多。”
“未比拟金丹境者,子时岀壳,徘徊月下,仿若幽魂。鬼死为魙,魙死为希,无声谓之希,希之状也。”
相比表书生动的故事,里书只是学者般的记述了“画皮鬼”的特性,也不知何故要把这些内容打上禁制。
“真是有趣的鬼。”回想自己短短三年的修真生涯,姜珣暗暗感叹书中的精彩。
将书册归位,姜珣起身前去看望李老头。
而术法楼里不同往日,热闹的很。几十个气息厚重、法衣灵光的内门弟子将柜台围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而柜台后是手忙脚乱应付来人的岳翰与另两位寡言的筑基弟子。
“岳师弟,怎不见李长老,只你一人在此忙活?”说话之人长相颇为周正,只是声调尖长,令人颇为不适。
只见他在岳翰低头不语时高声道:“莫不是李长老不喝茶改喝花酒了?”
“哈哈哈!”闻言几十位内门弟子俱是挤眉弄眼地相视而笑,场面极为壮观。
“岳某在此奉劝各位师兄弟,我师父乃金丹真人,尊师重道这个道理还望周知。”
眉头微微一皱,岳翰心中的不悦渐长。姓卢的向来与自己不和,这些人不过是簇拥姓卢的来看热闹罢了。但姓卢的这般口出狂言、目中无人,若不是有柜台相阻提醒他此时还在术法楼中,他定掀起风暴将这兔儿爷送上九天罡风层让他看看什么是天高皇帝远。
卢姓弟子来者不善,见了全过程的姜珣也不能干干看着:“岳师兄!小青蛋看起来有些焉了怎么办?”
歉意地向身边的弟子道谢,姜珣跻身而过来到了柜台边上,将腰间荷花枝递上,而指尖隐隐溅起一朵水花算是给疑惑的岳师兄使了个眼色。
看到水花和姜珣脸上的狡黠,岳翰眉头微微舒展,心想着师妹可是来对时候了,但嘴上仍疑惑道:“不应该啊,这可是明宁真人给你的荷花,给它做窝怎会有问题?”
而卢姓弟子和他带来的一众内门弟子听到“明宁真人”的字眼,均是睁大了眼睛探出神识细细查看柜台上的荷花枝。
荷花苞内的小青蛋蛋壳上流光一闪便击退了深入探查的神识,见状,神识倒退的几个弟子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看向姜珣的目光更显讶异。
而感受不到小青蛋神威的姜珣察觉身后的灼热视线却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直道自己鲁莽。
明宁真人虽然和善,毕竟和自己无有师生之实,自己却在这里假借她的名头,实是有些害怕有“荷魔仙子”之称的明宁真人发怒。
但转念一想,明宁真人远在依人国勘察地理风土,姜珣脸色更是坦然,只是微微皱眉以表示她对众师兄神识探查的不悦。
“在下卢康,不知这位师妹是?”打量了姜珣淡墨的启学弟子服一眼,卢康看向岳翰问道。
岳翰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他将荷花枝递还姜珣说道:“姜师妹,荷花枝生机盈盈,许是青蛋这些时日心情不佳,师妹不如带它兜兜风。毕竟是鸟儿,总是向往天空的。”
“师兄说的是。还有,岳师兄许久未来我们学阁了,这月我备上的茶点师兄还未尝过呢。”半是抱怨地接过荷花枝,姜珣又取出一木盒推向岳翰,“这里是我给李老头准备的茶酒,劳烦师兄转交了。”
言罢,姜珣向岳翰挥了挥手,礼数十足地向一众内门师兄微微躬身,便径直出了术法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