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三杯酒下肚,小五如竹筒倒豆般,有问必答,穆龙倒是不反感,油滑世顾之人,城府可见,好过面善心恶之辈,防不胜防,推杯换盏间,亦知晓了大概。
旗镇面上,聚有三股势力,边防军为首,其次乃庞氏家族,最后便是这花掌柜,花掌柜虽排末尾,却同前两者,有着牵扯与渊源,错综复杂背后,未知的能量,更显神秘。
“告诉公子一个秘密,想……想听不……”
“……来,……再走一个……”
“花掌柜啊……叫做花娘……,有蔷薇……和金桔两女,常……常伴左右……”
“………………”
“哦……对了,待女……两人是待女……,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小五眼里,就没丑的吧”
“公……公子……小的决无半点浮夸,尤其那蔷薇,不……不仅好看,身手还了得,就……就是花娘的贴身护卫……”
“哦……岂非寸步不离”
“那……那是……三人同进同出,情同姐妹”
“来,满上……”
“不……不了,多谢公子美意,小的不能再喝了,小的这便去看看马车,喂些精料……”
夜沉似水,月影朦胧,屋内月光一角,穆龙提神聚气,调息吐纳,仅一个周天,双目半启,心中微叹,如此稀薄灵气,与山林有天壤之别,较之龙宫,更难企及,取出元气丹服下,穆龙再次入定。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小五便准备好了通关文牒,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花掌柜背景加持,畅行无阻,如小五所言,太平无事,马儿也水足料饱,精力充沛,正常出行,无特别行动,穆龙按夜伏昼出赶路,一阵尘烟散尽,露出小五巴望的憨脸,捧着刚赏的银钱,眼角有些湿润。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穆龙离镇三日后,朝露远近闻名,一如挥之不去的香气,上头入梦,口口相传,东福客栈,空前的热络,商贾富豪,一品之下,订单如雪球,劳工苦力,寻香而至,只闻其味,亦心满意足。
入夜,柜台后的小五,手捧长长的名单,傻呵呵独自乐着,盘算着报酬,憧憬着未来,大花轿子、红盖头……,全然不觉,已有数人靠近,仿佛还嗅到,新娘子的芬芳,眼前一对花鞋,似曾相识……不对呀,新娘子不该是红绣鞋么?
“咻”的惊醒,一抬眼,正对上一双绝美绿瞳,威压如山,下意思出声:“花……花掌柜……”,手一抖,名单飘飘欲坠,一旁美女护卫,及时出手,两指捻住,恭敬递至绿瞳女子手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娘花掌柜,蔷薇金桔各站一边,蔷薇冷眼扫来,小五浑身一抖,忙从花娘身段曲线上,收回目光,闭目垂首,听凭发落……。
“出了趟门,家里动静不小哇,小五也长本事了……,哟……这单子上还有船老大,都是冲那坛朝露来的吧……”
“………………”
“说话…………”
“是,是……蔷薇姐姐……说,说……小的从何说起……”
“一五一十,从头说给掌柜的听……”
“来……擦擦汗,慢慢说”
“不…不用了,金桔姐,我自己来,没事了……小的这就说……”
“………………”
“三日前,有一姓穆的公子,留宿客栈,离开前留下此酒,称自家秘法酿制,嘱托小人,存柜上试卖,有意者,一一记下,日后一并交付,便是这朝露……”
“………………”
说话间,小五渐渐回神,眼中也有了灵光,适时抱下酒坛,满斟三杯,一一递上……
“听说你定一两文银一杯,心挺黑啊……”
“小的冤枉啊……掌柜的……您先品尝……穆公子可说了,定多高都不贵啊……”
“………………”
“这穆公子何许人也,是何样貌?”
“回金桔姐姐话……,此人高大英武,气度不凡,来自何处,小人属实不知,只觉口音不像本地……”
“这酒……细闻起来,香气怎地并不浓郁……”
“这就对了,花掌柜,您有所不知,此酒奇妙之处便是如此,您想啊,花蕊上一颗露珠,到底是花香还是露珠香?……”
“当然是花香了……”
“所以嘛,诸位姐姐,此酒细闻之,其香必是若有若无,您再尝尝,看看小的,是否定得过高……”
“……嗯……”
“……咕咚……”
“哎呀……我的蔷薇姐姐,您咋就一口吞了……,没品出味吧,再添点……”
“小五,不用了,我匀一半给她,咱无所谓,只要掌柜的满意……”
“……………………………………”
“掌柜的,您觉得如何……”
“嗯……,朝……露……,穆……公……子……,好好给我盯着,穆公子回了,带他来见我,咱们走……”
“………………”
裙摆轻舞,花香芬芳,裹一抹细腰丰臀的背影,渐渐飘远,余香中传来花娘一句:
“价低了,再加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