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进入房间的自然是全副武装的法医,在余静的带领下,法医组的人小心翼翼地收起每一片花瓣。
花瓣被收完,地板的全貌出现在孙羽的视野中,如他所料,没有任何血迹。
余静又做了血液测试,可以肯定,除了床上和床头柜上,地板上没有任何血迹。
孙羽走进了房间,他直接来到了里面的床头柜旁边,相比另一个床头柜上的开胸器,这个床头柜上的收音机让他更加不舒服。
来到床头柜旁边后孙羽瞬间睁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床头柜。
他不是在看那个收音机,而是在看收音机前面的血迹,准确地说,是一行血字,一行血液写成的数字。
“27,23:43”?
从字面上看是时间,27号的23点43分。
夏岚来到了孙羽身边,看着那串血字皱起了眉头,“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信号,可27号已经过去了,这串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余静也注意到了血字,她说:“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开着制冷,窗户也开着,结合尸体的情况看,死亡时间应该是3到5天之前。”
死亡时间?
孙羽直接愣住了,他刚才在脑海里将这串数字用各种常见的方式解密。
原以为凶手故意留下了什么谜题,没想到竟然是死者的死亡时间。
孙羽蹲在床头柜旁边,仔细研究着这串血色的数字,从数字的粗细程度上判断,凶手绝对不是用手指写的。
很像是拿着某种细小的东西,蘸了血迹后写上去的,比如······
“死者的胸口有缝合的痕迹,结合床头的开胸器看的话,我感觉凶手是剖开死者的胸口对她的心脏做了些什么,最后又缝合了胸口。具体情况,我得回去解剖后才能告诉你们。”
孙羽的目光仍旧在血字上,他问:“缝合是不是很完美,就像专业的手术缝合一样?”
“缝合处已经腐败,但从缝合线的排列上看,很完美,至少比我解剖尸体后的缝合要完美。”
余静的声音很平淡,听在孙羽耳朵中却如同炸雷一般。
要知道,这些年余静是专业的医学类专业毕业,这些年经手的尸体数不胜数,孙羽见过余静缝合的尸体,已经堪比许多专业的医生了。
“这血迹可能是凶手用手术刀写的,一会儿检查一下血迹下面的柜面,看看有没有划痕。”
研究完血字之后,孙羽又看向那个收音机,这个东西给了他特别大的违和感。
收音机的款式很新颖,孙羽用手机拍了个照片后直接搜索。
收音机的品牌和型号马上出现,是网上商城里的畅销款。
这样的话,这个收音机就没有什么故事价值了,那么它存在的原因就只能是因为它本身的功能了。
“这个收音机很奇怪吗?”夏岚问。
进来的时候夏岚就注意到孙羽直接来到了这边,在入口处是看不到这边的血字的,所以孙羽应该是冲着收音机来的。
寻常的案子,孙羽都会先看尸体,而这次到现在,他始终没有看尸体一眼,只能证明在他的心中,收音机的价值是超过尸体的。
孙羽点点头,“无论是一楼客厅的家电和装潢,还是这间屋子的桌椅、电脑、台灯,全部是白色为主的淡色系。
如果我没有猜错,死者应该对白色是情有独钟的,偏偏这个收音机的颜色是玫瑰金,我怀疑是凶手留下的。”
另一边站在衣柜前的董阳听到孙羽说的话后马上说:“衣柜里也是清一色的白,连内衣内裤都是白色或者淡白色的。”
“那······”夏岚猛地看向尸体。
孙羽依旧在盯着收音机,“死者的穿的红色睡裙应该也是凶手带来的。”
夏岚盯着尸体身上的红色睡裙,微微眯眼,死者穿着红色睡裙躺在大床上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冲突感!”夏岚感觉自己已经是站在床边的凶手,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凶手在创造一种冲突感,这是一种对死者的否认行为!
童静雅喜欢淡色系,这代表着她的一种性格和行事作风,而凶手在否认童静雅的这种选择,所以他才故意给給她穿上红裙子。”
夏岚还想继续说下去,一只手搭在了夏岚的肩膀上,用力抓了一下。
沉浸在与凶手共情的夏岚一阵恍惚,带着一丝恼怒看向打断她的这只手。
是孙羽!
孙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丝笑容,“等尸检报告吧!让你的人先查一下童静雅的社会关系和这附近所有的监控。”
夏岚能感觉到孙羽的眼神很复杂,她知道他在故意打断自己对凶手的侧写。
孙羽不允许她使用犯罪心理学,按理说应该是生气的眼神,可夏岚却读到了不少忧愁。
交代完之后,孙羽直接走出了房间,夏岚的目光一直跟着孙羽,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看回尸体。
这个时候,夏岚忽然发现,大床另一边的董阳、包有谅、雷震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夏岚顿时感觉有些不舒服,她不自然地换了个站立的姿势,“怎么了?”
“你刚才说活的样子好吓人,那眼神跟个杀人犯一样。”回答夏岚的是还在检查尸体的余静。
······
雪中的梦山如同一位深冬在江边垂钓的老者,纹丝不动,任他大学纷飞。
在梦山深处的一个度假山庄内,准确的说是山庄后面的鱼塘边。
一个穿着雪白色貂皮大衣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白色的高跟短靴边是一个架着的鱼竿。
如果孙羽在这里一定能第一眼认出她,这个世界上唯一敢玩弄孙羽的女人——胡筱。
胡筱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女,少女为她打着伞,这把伞只能勉强挡住胡筱,少女的身上已经落满了积雪。
“这么大的雪,还是第二天的雪,你竟然还出来钓鱼,我都怀疑你到底懂不懂钓鱼。”
一个男人站在了胡筱的身边,他没敢看这位伞下的美人,因为他付不起亵渎这个女人的代价。
胡筱的脸上泛起了浓浓的笑意,迷人的酒窝渐渐浮现,“我要钓的,就是那条不畏严寒的小鱼儿。”
“最高检的人来了,是最难缠的吕扬,他每天都去找于清,我怕于清顶不住,要不要除掉吕扬?”
“首先,于清不会顶不住,她敢去杀夏岚,就已经证明了她顶罪的决心。
其次,吕扬后面的人不是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团伙能招惹的,静观其变就行了。”
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我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呢!”
胡筱没有理睬男人,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水面上的鱼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