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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白事

    他只记得自己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在他的视线尽头,有一团耀眼的红色。

    ……

    ……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打破了这座偏远小镇上的宁静,两道人影停行在路边一侧,为迎面走来的送亲队伍让行。

    街边站立的老年长者面容慈祥,两鬓斑白,身着一身素白的缟裳,颇像是民间传说里所提到的得道高人。

    在他的身后有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内里穿着粗布麻裳,身后套着一个大上他身材些许的兜帽长袍。

    这身打扮在炎热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奇怪,但看少年的面色却并不怎么在意这些。

    “长生。”

    那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老者的呼唤,他此时正对声势浩大的送亲队伍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偷偷用眼角张望着领头的高头大马。

    神俊的大马头戴红花,让鲜少出谷的少年心生向往,一脸的艳羡之色。

    老者一双棕褐色的眼珠深陷在眼窝里,眼睛微眯成了一条细缝。

    “长生,收拢心神……平日里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老者的声音低沉沙哑,听在少年耳里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被唤为长生的少年浑身一震,低垂头目,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师父,药王谷外的东西皆都是人间虚幻,切不可对谷外的生活心生向往。”

    老者捋须说道:“你是遗落在药王谷中的孤儿,当初要不是药娘见你可怜将你捡回谷中,怕你早就成了谷边野兽口中的宵点……说来说去,这世上也只有我和药娘是真心对你好,你以后牢记住这点就行。”

    长生听老者提到自己的来历,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恢复平静,他恭敬的抬头应道:“师父和师娘的养育之恩,长生没齿敢忘。”

    老者看到长生态度端正,脸上的神情也温和了几分。

    而这时,抬头的长生使得他所戴的的兜帽滑落,露出了被封印在衣物中的容颜。

    唇红齿白,外貌乖俏,尤其是身上的肌肤晶莹剔透,雪白如玉,连新生的婴孩都比之不过。

    除此之外,长生还长有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瞳,这双眼睛深处灿若星辰,似乎仅看一眼便能让人沉沦其中。

    药老端详完这张趋于完美的面容,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大袖一挥,对着长生叮嘱道。

    “那送亲的队伍要来了,把头脸盖上。”

    长生乖巧的戴上兜帽,将浑身上下都掩藏在宽大的衣物之中。

    就在长生藏匿好身形的一刻,街道上瞬间就演变成了这支队伍的舞台。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交织炸响,送亲的队伍从还未消散的白色烟气中徐徐走出,除去长生先前见到的高头大马,还有吹奏唢呐拍打铜锣的乐师队,奏乐的队伍人数众多,连绵成了一条蜿蜿蜒蜒的长蛇阵。

    除去嘈杂的乐师队,跟在送亲队伍中招摇过市的还有很多街头艺人,如常见的舞龙舞狮,头戴巨大男女童头套的高跷艺人,甚至还有口喷火焰的杂耍艺人……零零散散加起来,几乎快等同于一个盛大庙会的排场。

    少年看的发呆,暗自咽了口唾沫。

    他只想把这一切的繁华盛景都牢记在心,回谷后第一个说与药娘听。

    药娘上一次出谷还是在十年前,应该对这里的事情很感兴趣。

    终于,送亲队伍中最为显眼的八抬大轿缓缓驶出,小人书上粗糙的画技根本不足以描述花轿的华丽精美,仅仅是上面点缀用的金雕流苏就足以铺满整座花轿,使得它透露出一种极尽奢华的美丽。

    隐藏在兜帽之下的残破衣裳,与花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切只让长生不自觉的避开目光,自惭形愧。

    果然和药老所说的一样,外面的世界不属于他。

    恍惚间,他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悄声呼唤着他。

    长生茫然抬头,只见花轿侧边的帘幕被风吹起,露出了端坐在其中的绰约倩影。

    一时之间,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了凤冠霞帔,霞光万丈。

    长生只觉得这一幕透露出一种莫名熟悉感。

    微风再次吹动,女郎面前的盖头被清风拂去了大半,隐约之中现出了一张绝色丽颜。

    ……

    还未等他看清那张容颜时,“砰”的一声脆响,有一股剧痛使得他双手捂额,从这梦一样的场景中清醒过来。

    “师父……”

    看到出手弹额的人,长生瞬间就没了底气,他知道自己刚才又看的出神了。

    “那送亲的队伍都走远了,你还要在此处发多久的呆?”

    长生闻言看去,才发现那只声势浩大的送亲队伍已经看不见踪影,连嘈耳的鞭炮奏乐声也是越来越小。

    长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着药老歉声说道:“师父,都怪长生第一次出谷看的入神了,我们这就赶去那户需要看病的人家吧?”

    药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既然都已经看到这儿了,不如就把后面那支队伍也一起看了吧。”

    长生微微一怔,那送亲的队伍不都已经走远了?怎么听师父的意思还未结束?

    不等长生反应过来,方才送亲队伍开来的方向又走出了一队细长的队伍。

    这队人马与先前的喜庆气氛截然不同,他们各个穿戴孝服,头套白帽,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麻木。

    他们沿途不断向天空抛洒着白色纸钱,这些纸钱遮天蔽日,瞬时就布满了整片天空。

    长生瞠目结舌。

    一张纸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脚下,泛出了暗淡的微光。

    ……

    ……

    司徒家弯曲的廊庑间,药老和长生跟在一中年男子身后快步走动着。

    为他们引路的中年男子是司徒家中的管家,他的神色之中布满了歉意。

    “药老先生,今日司徒家事务繁多,对您老有些招待不周,请见谅。”

    司徒家是这座无名小镇上的豪绅乡贵,也是重礼聘请药老出谷的东家。

    他们在当地的影响力非同寻常,几乎等同于这一亩三分地里的土皇帝。

    不过以药老的脾性可不会这般轻易的卖他们面子。

    只见药老眼神微凛,苍老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嘲弄,“司徒家的确是大忙人,红白事堆在一天一起办,你们也不怕月老和阎王爷在那头掐起架来……老夫虚活八十多岁,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般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