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见郑星河走远,又同云师乾、韩清流、白佳禾、向卓、风静竹五人道:“三师叔、四师叔、五师叔、六师叔、七师叔,弟子想要告假,下山去与爷爷和师父说明此事。”
云师乾道:“这事派其它弟子去便可,你修为不错,便就在此处一同御敌吧。”
郑卫道:“师叔,山下不知是何情形,也不知有无敌人埋伏,请师叔允准,让弟子去吧。”
苏玉见郑卫执意争传信一事,定有内因,他与郑卫在众师兄弟中又是最要好的,便想相帮,道:“师叔,六师弟说的也不错,你便让师弟去吧。”
韩清流道:“师兄,他要去便让他去吧,这事牵扯到郑家小姐,他和郑公也方便说。”
云师乾道:“既然都这么说,那你便去吧。”
郑卫心中对苏玉与韩清流甚是感激,道:“多谢三师叔、四师叔、大师兄,弟子这就去。”郑卫捡了掉落在两方的断剑,勉强将剑塞入剑鞘便径自走了。
郑卫走出行至竹息入口,便听见苏玉的声音道:“六师弟,你等一下。”
郑卫转身回去,见苏玉提剑正向自己大步行来。苏玉还未行至跟前,便道:“你同我说实话,真只是去和师父禀报今日之事么?”
郑卫想了片刻,道:“师兄,你可知我的剑为何突然朝星河刺去么?”
苏玉道:“我怎会知道?”
这时苏玉已至郑卫跟前。
郑星河道:“五百多年前,郑家的九世祖定了条家规,郑家女子不得知道有苍魅与钟离修三皇子存世一事,郑氏女子若知道此事,必死!若只是条死规还好,可我们的九世祖不知为何,还以他本人之血为引,在剑上施法。剑上便附着九世祖的神思,若剑得知郑家的女子知道苍魅与钟离修三皇子一事,便会不顾现任主人之意,只行九世祖诛杀郑家女子之令。”
苏玉点头,道:“就是这样,郑公才把郑师妹送到陵山,让她远避弥苍。”
郑卫道:“不错,我听爷爷说,我们家从前确有女眷因无意中得知钟离修三皇子和苍魅一事而被那把剑斩杀。”
苏玉道:“可你已经把剑折断了,这样不会再出事了吧。”
郑卫道:“不,剑虽断了,可九世祖的神思未灭,这把剑仍是有灵性的,只要九世祖的神思不灭,这把剑就算是剑身受损,只要有剑刃,它还是会随时出鞘去伤星河。方才我将它折断,只是暂且打断了九世祖剑上的神思,只要九世祖的神思重新苏醒,那它还是不会饶了星河。”
苏玉道:“你急着下山去找师父,是不是有法子了。”
郑星河正色道:“我要赶快接任郑家家主之位,改了那条家规,再把这断剑毁了!”
苏玉知他不是在开玩笑,静静听郑卫说下去“九世祖的家规毫无情理,星河是我妹妹,血脉相连,我绝不容许别人伤她。”
苏玉道:“郑老平日那样疼爱郑师妹,想来也会护着郑师妹的。”
郑卫道:“这我不能断定。爷爷一向恪守祖训,向来不改,我父亲是他唯一的儿子,可父亲当年违背祖训与一个姓林的香料商结交,爷爷就将他逐出家门,父亲如今连族谱都入不了。说句大不敬的话,爷爷有时候行事死板,我怕他真会杀了星河。”
苏玉知晓郑家这一秘密,心中感慨,对郑卫道:“那你便去吧,郑师妹在弥苍,我会帮你照顾她的。”
郑卫道:“多谢师兄。”话刚完郑卫紧接着道:“另外,师兄,九世祖的神思十二个时辰后便会苏醒,我要赶着在这十二个时辰之内将所有事情了结,如果十二个时辰后我回不到弥苍,而爷爷知道星河的事后真要处决星河的话,你帮我拦住爷爷,必要时你让师父出面。”
苏玉不解,道:“你这不是要下山去找郑老拿到家主的印章再重写份家规留个印鉴就行了么?”
郑卫道:“没这么简单,郑氏的家规只认写在魏朝百花简上的,还要将新的家规刻在翠柏居的密室里,新家主继位和修改家规时都要有中人作证,我本想请师父,可弥苍出了这样的事,师父定抽不开身了,只能到抚州去请于重老先生了。”
苏玉知道郑卫口中的“于重”与郑茂极同岁,交情亦深,也是修习之人,修为高深,虽无门无派,但颇受各派推崇,声望极重,确是做中人的好人选。可事情紧急,难在郑卫、于重、郑茂极分隔三地,苏玉道:“时间紧迫,你一个人哪能分身做这么多事?”
郑卫道:“好在云州离抚州近,爷爷和师父现在还在苦津泽,只要不立马回弥苍,便能成。”
苏玉叹了口气道:“那师弟,这些事要不要让郑师妹知道?”
郑卫道:“师兄你告诉她吧,她知道了便会安分些。”
苏玉道:“我明白了,这里的事我会帮你,你快去吧。”
郑卫道:“多谢师兄,我要先回剑雨台取一把剑。”说罢飞奔而去。
苏玉转身回竹息去,想道:“剑雨台上的冠仪剑一百多年没人取下来,不知郑师弟会不会取那把剑。”
回到降魔洞时,苏玉见众人俯首站立,一白须白发的灰衣老者站在洞口,道:“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以后怕是难有宁日了,你们在内在外都要加强戒备。”
苏玉细细望去,也在后俯首静听。那老者是如今弥苍最年长的一辈,是谢像等人的太师叔,苏玉等人的师祖,名唤金汝元。金汝元四十岁后便一直驻守弥苍禁地,在竹息已守了九十多年,弥苍弟子多是只闻其名,年轻一代弟子中除了各人门下的几个大弟子外少有人见其真容。
金汝元道:“师乾、清流、佳禾、向卓、静竹,你们下去也不必怪罪今日值守的弟子,这两个女子都不是寻常之辈,弟子们已做的不错了。”
云师乾等人齐道:“是。”应罢又是一阵肃穆。
金汝元道:“这事你们还没和弟子们说么?”
云师乾道:“未曾说过。”
金汝元仰天道:“百年前是唐氏之过,如今弥苍也要步唐氏后尘么?”
底下弟子除了云师乾五人和谢像的弟子苏玉、莫法、启丰、段崇惠外,无人知这话何意,云师乾道:“师祖言重了。”
金汝元不再说话,转身回山洞去。
待金汝元身影消失在洞口,云师乾起身正对众弟子,道:“平日负责值守竹息的弟子全留下,其它弟子回去修习课业。”
众弟子齐道:“是。”弟子们起身分了两阵,一阵留守竹息禁地,一阵退出竹息。
苏玉待众人散尽,走近云师乾等人道:“五位师叔,今日弟子同师弟们一同值守吧。”
云师乾道:“这里我们五人和他们就行,你回莲花台去,管着莲花台的师弟师妹们。”
向卓道:“是啊,掌门师兄如今未归,我们又都在此,你是大弟子,莲花台的事便由你管了。”
苏玉觉此举不妥,便道:“师叔,承蒙师叔厚爱,弟子自觉无能承此任。竹息虽是重地,可莲花台亦是弥苍根基,师父不在,也要有像几位师叔一样的能者管辖,弟子不敢自专。”
白佳禾道:“苏玉说的不错,我们五个都在这,要是莲花台那边真出事了怎么办?”
云师乾想了一想,同韩清流道:“韩师弟,那你回莲花台去处理那边的事务,苏玉,你去协助你四师叔。”
苏玉道:“是。”
韩清流与苏玉从竹息返回莲花台的正殿承德殿,远远便见有一个弟子站在殿外。走近那弟子,韩清流道:“子通,你今日不是值守剑雨台么?怎么在这?”
那弟子正是李子通,李子通道:“师父,方才郑师兄到剑雨台取剑,他取了冠仪剑。”
苏玉心道:“师弟果真取了冠仪剑。”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韩清流道:“哦,你郑师兄剑折断了,这才取新剑。何况冠仪剑是弥苍前辈铸的宝剑,是那剑雨台上最好的剑,已闲置了一百多年。如今你郑师兄取下,总算不负咱们弥苍铸剑前辈的心血。”
李子通道:“不是,冠仪剑威力太大,师兄取剑时剑雨台和剑雨亭被毁了,剑雨台上的剑掉的到处都是。”
苏玉急道:“没伤到人吧,你郑师兄没事吧。”
李子通道:“没事,郑师兄没事,他下山去了,也没弟子受伤。”
韩清流道:“那便好,你去找几个弟子同去清理。”
李子通道:“是。”
苏玉道:“师叔,不如请渡清师叔把剑雨台上掉下的剑先运回剑庐放着,待剑雨台修葺好了再置回去。”
韩清流道:“好,你去请你渡清师叔吧,不然我怕他会对这些小弟子发脾气,你顺道去帮他们的忙。”
苏玉道:“是。”
李子通也道:“有大师兄帮忙就好了,剑雨台都烂的不成样子了。”
苏玉道:“嗯,后面修剑雨台用了多少银钱,全算在你郑师兄头上。”
韩清流道:“你大师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三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