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帮我拿一件东西——断蛇剑!”
“可断蛇剑不是武圣的象征,谁拿到谁就是武圣吗?”
“不错,老夫就是要你做武圣,当年我虽在比武时输给了义和,但我内心从未承认败给过他,既然我做不了这个武圣,那便由你来做,让他看看不过区区武圣我的徒弟即可做得,只要愿意我更可以做得,老夫从未输给过他!你现在虽然打不过义和,但我浑身的武艺你已尽数学了去,只要勤加练习,终有一日会成为武圣!”
“是,师父,徒儿一定努力,早日拿到断蛇剑!”
齐黄龙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哈哈,不愧是我九地红流的徒弟,有志气!而这第二件事,则是要你找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我没有见过,对于他的身形样貌我也丝毫不知道。”
“师父,那他多大年纪”
“不知道。”
“那他是男是女呢?”
齐黄龙依然摇了摇头。
“那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你并不需要主动去找他,时机成熟时他自然会出现在你身边,到时你便会知道,我只需要你在关键时刻饶‘他’一命就行。”
张牛儿虽依旧疑惑不解,但他深知他这位师父的古怪脾气,因此便不再细问,言道:“弟子谨记在心!”
“至于这第三件事么,就比较麻烦了,我要你查明当年事件的真相,将事实昭告于天下!老夫虽自知积罪难返,但自从我被囚禁在这寒潭之中,远离尘嚣,也难得清净,心思通达之下,很多当年的细节也渐渐明了了,竟因此发觉这其中有颇多疑点,似乎一直有人在暗中操作着一切,虽然此事已经过去多年,但其中的暗手却从未被人发现,老夫隐隐感觉这里面必然还有问题,若留此隐患,恐怕会在武林之中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到时哀鸿遍野,对百姓而言又是一场浩劫。因此我希望你能够查明其中真相,揪出幕后凶手,化解这场危机,使黎民免遭涂炭,也能弥补为师当年犯下的罪孽,与你也是功德一件。”
闻言张牛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默默回忆起那时齐黄龙的所述,不禁感到当年的事件之下暗流涌动。
“这件事你不必操之过急,还须从长计议,时间过去这么久,敌人又隐藏的很深,需要你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对方主动露出马脚,然后伺机而动,而且我感到这其中似乎有魔教的身影!”
“啊,魔教不是早被千古圣人剿灭了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否如此,犹未可知啊!”
齐黄龙又叮嘱了张牛儿几句,告知他江湖上的险恶,要万事小心,随后在怀中掏出了一卷破旧的书册。
“此为《玄天经》,是我参透‘子午生死诀’和其他各派功法融汇而成,其中包括我悟出的一套‘玄天功’以及一些心得体会,我现在交于你,你要尽快牢记在心,以后勤加修习,但不可随便在人前显露,且不到生死之际不能轻易使用。”
“谢师父!”
张牛儿接过《玄天经》,急忙翻开,他如今正值青春,头脑清明,心思敏捷,因能过目不忘,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牢牢记下,又根据书中所记,将体内真气运转了几次,就把此书还给了齐黄龙。
他接过后随手化去,自此世间再无此真经宝卷。
“如今你的武功,虽然已经登堂入室,小有所成,但离江湖上的高手相去甚远,只因你从未与人对练,就像一块刚出土的璞玉,只有经过不断的打磨才能成为真正的宝石,因此你要在厮杀中慢慢磨炼自己,武功到底只是死物,用在人身上才是活的,你要不拘于所学,在实战中不断总结学习,才能早日成为一流高手。”
齐黄龙望着眼前的少年,谆谆教导,似乎那年蛇腹中的狼狈小孩依如昨日,他独坐深潭多年,早已把张牛儿当做了亲人,此时离别在即也不禁感伤起来。
“你本家姓张,牛儿仅是小名,出世后不便再用,当有一个大号。”略一思量后道,“你出身寒微,别无长物,更应知道品性高洁的重要,以后要志存高远,孤鸿自立,太史令曾言‘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我便取一个‘沐’字,你今后就叫‘张子沐’吧!”
张牛儿闻言感激流涕,自出生以来,他从未有过真正的名字,常言道“人的名,树的影。”虽然穷苦山民大多没有什么像样的名字,但也都是父母所起,像他这样无亲无故的孤儿,从未想过会有自己的名字,现在有了“张子沐”这个名字,他才感觉自己活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他擦去眼泪跪倒道:“张子沐拜谢师父!”
“好了,起来吧,现在该说的我也说了,该教的我也教了,该给的我也给了,你可以走了!”
看着日渐苍老的师父,张子沐也是感慨万千,心中虽有不舍,可他深知师父的脾气,又感念外面世界的精彩,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不禁流下两行热泪。
齐黄龙见此却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好男儿有泪不轻弹,怎能轻易以泪示人,今后可莫要堕了我的名头!去吧去吧……”言毕便闭目不语,可言语间也已是泪光流转。
闻言张子沐起身,神情一肃,豁然转身向洞口飞去,他内外兼修,又久在山中行走,轻功自是不凡,如今不需要向齐黄龙借力便可在洞中进出自如,不过今日心中百感交集,几次翻越才出了洞去,中间还有几次差点登空,借着垂下的藤条才勉强出去。
不待他落定身形,就感到身后土石炸裂,山顶震动,之前的洞口已深埋地底,难觅踪迹。此时张子沐才放声痛哭,泪水中有对师父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生活的迷惘;有多年来生命中的不幸深埋心底的发泄,更多的则是拨云见日的喜极而泣,哭罢多时,他向着坍塌的洞口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拜别师父,毅然决然的走下了山去。
此时正值黄昏,晚霞挂在天边,浓厚的火烧云如一片波涛翻滚的火海,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张子沐独自走在山路上,落日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直且坚毅,一如多年后他绚丽的人生中行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