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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皇帝亲自抢劫!

    在成人的世界里,孩子好像是注定不被重视的。

    哪怕他表现的再如何成熟稳重,那也依旧是孩子。

    像桥玄一样能从人年少时,就能看出一个人性格秉性的人凤毛麟角。

    何太后虽然是刘辩的生母,但她从来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孩子。

    在她看来,刘辩只是一个在汉室垂危下,被她和兄长何进联手扶起来的汉室皇帝。

    他最大的功劳和作用,就是让她这个阿母,执掌汉家权柄。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孩子竟然有朝一日会噬主。

    正说话间,刘协忽然磕磕绊绊的从殿外跑了进来。

    这个被董太后抚养长大的孩子打小就机敏。

    若非他是王美人所出,何太后一定会对刘协善加关爱。

    但现在她也有些这样的想法了……

    “协,来,坐阿母这儿来。”何太后拍了拍身边的坐垫,示意刘协。

    刘协很乖巧的坐了下来,一双好奇的眼睛左顾右盼着,“阿母唤我来,是为商议国事吗?”

    何太后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这些天里,她难得这么开心一次。

    拍了拍刘协的脑袋,何太后笑道,“是啊,正是为了商议国事,协不妨好好听听。”

    刘协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我也想像兄长一样为阿母分忧,可我还太小了。”

    “不急,不急。”何太后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慈祥的笑意。

    陈琳目光直视着这一幕,心中禁不住在想,他们好像都忘了弑母的血仇。

    “陈主簿,你方才说到何处了?”何太后脸上带着淡淡的轻笑,问道。

    陈琳晃了晃神。

    曾经宫中只是流传着何太后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的传闻。

    但陈琳始终并没有真正的了解。

    但此刻看到何太后搂着刘协时,脸上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陈琳总算是明白了。

    “太后可曾想过,陛下因何会还政与太后?”陈琳收敛了心思,说道。

    何太后冷笑,这个问题她怎么可能会没想过。

    她已经想了好几天了,“陈主簿到底是什么意思?”

    “卑职以为陛下虽年幼,但心计是有的,在除掉了董卓之后,陛下的手段却无力应对朝堂局面,以及渐渐坐大的地方诸侯。”陈琳看了一眼刘协,直言不讳,毫不遮掩的说道,“陛下,恐是在等太后您为他扫清障碍!”

    何太后脸色顿时有些不悦,“这便是你所说的阴谋?”

    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正是。”陈琳坦然说道,“当今陛下似乎杀心极重。”

    这一句话才是他想要说的重点。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皇帝应该还没有这样的手段吧?”何太后也自然听明白了陈琳的意思,她咀嚼着这句话,神色间略带嘲讽。

    她是真不觉得皇帝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陛下兴许没有,但朝堂之上还是有能人的。”陈琳说道。

    何太后的神色间带上了二分凝重,微微颔首,“我知道了,退下吧。”

    “唯!”

    在陈琳走后,何太后却好像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中,她一边哼着南阳的小调,一边亲自为刘协烹了一餐晚饭。

    “协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肉。”何太后细细的将肋条上的肉撕下了下来,放进了刘协的碗中,并看着他吃完。

    一瘸一拐的张让立在一旁,眼皮止不住的一阵狂跳。

    这真不是他应该看到的一幕……

    “阿母,我困了。”肉足饭饱的刘协,揉着眼睛说道。

    “今日不必回自己的宫中了,就在阿母这儿歇了吧。”何太后一脸慈祥的说道。

    刘协激动的扑进了何太后的怀中,“好啊,好啊,我可愿意留在阿母宫中了。”

    一旁的张让直接惊呆了下巴。

    何太后在皇帝的面前都从未展露出慈母的一面。

    不,准确而言,是何太后从未真正当过一个母亲。

    皇帝在出生后没多久,就被送去道人史子眇的家中。

    他跟太后这位生母连见面的次数,都是很有限的。

    在张让的印象中,太后像现在这样抱皇帝的次数,好像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今天的太后,可真的是破天荒了。

    九岁的刘协很快就在何太后的怀中睡着了。

    “这孩子就是比皇帝招人稀罕,难怪先皇一直想立他为太子。”何太后端详着刘协熟睡的侧颜,喃喃说道。

    张让知道太后的意图,但直到现在他始终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太后,陈留王始终是王美人所出。”张让提醒道。

    “这么紧要的事,我可能会忘记呢。”何太后自嘲一笑,“我那望之不似人君的儿子长大了,威胁、利用,这些多么令人感到痛心的字眼啊,皇帝可都已经给我用了一遍了。”

    “皇帝是我的儿子,但可不是我的好儿子。”

    “你瞧瞧,都没有这孩子对我体贴呢。”

    张让:……

    ……

    唐姬的手很巧,柔软的指尖按压下来,能瞬间让刘辩消除一整天的疲惫。

    他这段时间黑了,也壮了。

    个头非常明显的窜了起来,看起来已经有些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了。

    高强度的训练,很锤炼人的意志,但坚持下来的效果也很明显。

    “唐姬,你说在这雒阳城中,谁家最富有?”刘辩忽然问道。

    “那自然应是车骑将军了,还有……三公府应该都挺富有的吧。”唐姬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陛下为何忽然间问起这个?”

    “随口问问。”刘辩打了个马虎眼说道。

    “陛下,其实在这洛阳城中看谁家最富有应该挺简单的,就看谁家的宅子修的最阔气就行了。”唐姬说道。

    刘辩哈哈笑了一声,“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唐姬歪了歪嘴角,她总觉得皇帝问这话是另有目的,但却一时想不明白。

    享受了一下唐姬贴心的按压,刘辩交代唐姬早点休息,就带着赵野离开了。

    在西园,他点起了五十名小黄门。

    这些人就是那天参与了刺董的小黄门。

    刘辩看着面前老幼皆有的小黄门,刻意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说道:“今天看到的事情,不准问不准说,谁要透露出去一个字,诛九族!”

    皇帝这段时间给他们的威压,其实是很恐怖的。

    赏罚分明,下手狠辣。

    这是这些小黄门和整个西园所有的卫士,对皇帝共同的看法。

    “唯!”

    小黄门用低沉的声音回应。

    “出发!”刘辩拉进挂在脖子上的黑巾,下令道。

    一人一套夜行衣,将自己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随着刘辩出了西园。

    刘辩原本没想去光顾济阳候何苗的府邸,但唐姬的一番话提醒了他。

    何苗这位母舅的家底,他隐约间也清楚一些,应该一点也不薄。

    在这个年代,除了那些世家门阀,就数宦官和外戚最有钱了。

    况且,他这位母舅还是个和宦官穿一条裤子的外戚。

    按道理来讲,那应该是更有钱的。

    一行人鬼鬼祟祟的出了宫,直奔济阳候府。

    “陛下,这守卫有些森严啊,我们好像强行闯不进去!”腰后鼓鼓囊囊塞了两把刀的赵野猫着身子,藏在墙角仔细观察了一下济阳候府后,对刘辩说道。

    “那就翻墙进去!”刘辩当即立断。

    明抢不成,那就偷。

    他这位母舅,他怎么说也得给安排一下。

    “陛下,这可能有些危险。”赵野劝道。

    “出门在外,不要喊我陛下,喊我刘天王。”刘辩沉声叮嘱道。

    赵野愣了愣,“陛下,那您要不然顺带换个更加威武霸气的雅号?比如……青帝?”

    “你给我扯这乱七八糟的,就刘天王!”刘辩对自己现在这个外号,相当满意。

    青帝这外号太高太缥缈,他怕驾驭不住。

    “唯!”赵野笑着应了一声,“那奴婢先带人去找个好点的位置?”

    “嗯,行事谨慎一些,我们现在是江洋大盗!”刘辩叮嘱道。

    “唯!”

    赵野带了三个人,像是行走在黑夜里的老鼠,迅速窜了出去。

    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又迅速窜了回来。

    “陛下,后院几乎没什么人守,就几个下人,比较容易下手。”赵野说道。

    “走!”刘辩大手一挥,就带着人摸向了济阳候府的后院。

    说是后院,其实跟后院的关系并不大,后的有些离谱,很远。

    赵野带着人先一步摸了进去,控制了那些下人。

    顺带还审问了一下,试图找到何苗藏钱的地方。

    但毫无疑问的,这就是无用功。

    下人们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于是乎,刘辩带着人几乎肆无忌惮的挨个房间搜了过去。

    虽然这个过程稍微漫长了一些。

    但收获还是有的,不多大一会儿功夫,每个人带来的口袋几乎都快塞满了。

    而这还不是何苗自己的财富。

    虽然刘辩梳的很仔细,每个房间里的下人他都让人给控制了。

    但还是出了意外。

    在摸进某一间房间的时候,里面的几个下人睡得好像有些轻,也有可能是刚刚睡着,竟然当场一嗓子就嚎了出来。

    几个小黄门冲上去三拳两脚便把那几个下人给放翻了。

    但动静已经制造出来了。

    “陛……不是,天王,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赵野迅速返身,折回刘辩的身边低声问道。

    “不必,慌什么!”刘辩很坦然,好像对眼前的情况根本不放在心上。

    看皇帝如此淡定,赵野那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问问,何苗在什么地方?”刘辩吩咐道。

    “唯!”

    赵野转身,将一个下人抓了过来。

    他还未开口,只是亮出了刀子,那下人就已经像是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但就在这时,外面忽然间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动静。

    刘辩迅速向外面瞥了一眼,喝道,“好了,不用问了,撤!”

    众人将搜刮来的财货,立马背在身上,鱼贯冲出了房间。

    外面灯火通明,有人大声吆喝着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隐隐约约的,刘辩看见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朝着这边跑来的何苗。

    “这个怂货。”刘辩心中冷笑一声。

    看样子,何苗因为何进之事现在已经成惊弓之鸟了。

    这么点小事,他竟然都亲自出来了。

    “撤!”刘辩高声呼和了一声,悄悄拽下了自己的面巾。

    然后一边呼喊着,一边频频回头,带着人迅速跑路。

    虽然济阳候府守卫森严,但刘辩他们的后路是通着的。

    他们继续沿着来时的那条道冲了出去。

    在何苗率领着府上卫士追过来的时候,刘辩恰好带着人沿着原路翻墙出去。

    “天王,您的面巾掉了。”出来后,赵野上前低声说道。

    刘辩从袖中又摸出一条新的绑上,“下一家!”

    他算是用实际行动验证了何苗的废物。

    逃出来的路上,刘辩很刻意的数次压了下逃跑的速度。

    结果何苗竟然始终都没有追上。

    刘辩现在很怀疑何苗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的脸。

    赵野怔了怔,“天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身上带的这些东西放下?”

    刘辩还真忘了赵野等人的身上,都背着大包小包的钱财。

    “先去司空府看看,想办法抢几辆马车。”刘辩说道。

    “唯!”

    赵野对当今陛下的胆魄,现在是服气的彻彻底底的。

    亘古以来,大概还没有哪位皇帝,深夜用这样一副打扮去抢劫大臣的。

    和济阳候府相比,司空府就显得有些过于冷清了。

    朱漆斑驳的门口只有两盏灯笼在亮着,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砸门!”

    刘辩带着人光明正大的站在司空府门前,仰头看着门上的匾。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过后,一名少年睁着惺忪的睡眼,将侧门打开了一条缝。

    还未等他开口,一柄明晃晃的刀子便搁在脖子上。

    赵野冷冰冰说道:“开门,打劫!”

    “打……打打打……打劫?!”少年被吓得都结巴了。

    大概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胆大到打劫司空府。

    赵野废话不再多说,提溜着少年的衣领,推着他进了司空府。

    其余小黄门迅速冲了进去,左右戒备。

    当刘辩进去的时候,已经被惊动的刘弘手中提着一根木棒,正带着下人守在庭前,与赵野等人在对峙。

    这个效果,才是刘辩真正想要的。

    “刘司空,晚上好,小子们过来求点财。您要是配合呢,大家都好过,我们也好说话,可要是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就真的很抱歉了。”刘辩目中带着一丝阴狠的笑意,在刘弘的数步外站定。

    “你们是什么人?”儒雅而苍老的刘弘厉声喝问道。

    刘辩摇头嗤笑一声,“这么愚蠢的问题,刘司空就别问了,我们兄弟下山,只为求财!”

    “这同样的话,本天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刘弘直视着刘辩,忽然面带怀疑。

    “天王,他好像认出来了……”赵野有些紧张。

    刘辩轻笑,并未说话。

    这样才合适了嘛!

    他要的效果就是有人认出他来。

    “这位义士,我府上清贫,唯有一些不值钱的家当,您要是看上了,就带走吧。”刘弘又怀疑的看了刘辩一眼,扔掉手中的木棍喊道。

    “那就有劳刘司空稍微受点委屈。”刘辩脖子一歪,给赵野示意了一下。

    赵野立刻带人上前,将刘弘等人绑在了一旁。

    有刘弘的命令,这一切进行的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