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二十四分,正常需要耗费三个半小时的手术,游离仅用了一小时二十四分就完美地把它完成了。
这一天的工作已全部结束,她换上了T恤牛仔裤,精神饱满地离开医院。游离总是这样,即使已马不停蹄地做了许多台手术,可她依然精力充沛,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走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游离活动了一下肩颈,目光移向了头顶。
天上聚集了好些厚重的乌云,看似快要下雨了。不知为何,游离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搞不清楚这预感因何而来。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是科主任打来的电话,让游离回去帮一个急诊病人做手术。
游离向来以做手术为乐,因此,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然而,当游离折返医院,两脚刚踏进外科大楼时,眼前的景象竟瞬间变换了。
游离已经不在外科大楼里,她在马路中央,那是她回家的路。如果方才没有返回医院,那她现在大概就是走在这条马路上了。
是脑部被刺激了或是被干扰了,从而导致她产生幻觉了吗?
也没等她细细分析,一辆大卡车就把陡然出现的游离撞开几米之外了。
剧痛让游离彻底明白,这不是幻觉,是真的,真实得不得了!
然而,几秒之后,那痛觉突然消失,而游离的身体像是猛地从一副躯壳中被抽了出来,周围变成一片混沌,她下意识揣测这或许便是人死后去往的地方。
在混沌中,游离被推进了一条传送通道上。传送通道中充斥着支离破碎的影像,让游离感到眼花缭乱,辨不清方向。可游离也无需自己动,有一股引力在牵引着她往前。
游离不知自己将被带到何处,只觉得这个地方还挺魔幻的。她向来处变不惊,此刻也同样气定神闲,而且,她还因为知道了人死后还有意识的这件事而感到有些兴奋。
最后,她被引到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房间以银白色为主色调,很宽阔,但又很空旷,除了房间正中央有一个长约两米半,宽约一米半的不明物体自地面直伸到天花板之外,房内便没有其他物件了。
游离伸手去触碰眼前的奇特物体,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它。
游离怔了怔,然后把手收回,低头打量着自己。她并不是因为自己具有阿飘性质而感到惊奇,而是,她发现自己的外形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她发现她的头发变长了,以前头发才长至肩膀,现在却是长发及腰,发色也从黑色变成了褐色,她的个头也长高了,手指更纤细修长,肤色也比从前更白一些。她身上穿的也不是T恤牛仔裤,而是灰衣黑裤外加一件像白大褂一样的外袍,
游离不禁陷入沉思,从刚才的撞击,剧痛到灵魂的抽离,她几乎可以确定她已经死了。如果现在的她可称作是她的魂,那她在外形上就不可能产生任何变化,可事实却是变了,所以,人死后,都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吗?所有人都这样?
游离想到自己能穿透其他物件,便打算直接穿墙离开这个房间,看看能否遇到另一个像她这样的“人”。可她正要动身,房内却响起了一把低沉而磁性的男声。
“游离。”
游离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却并未瞧见任何人,“是谁?现身聊聊?”虽然孤身一人,但游离完全不感到害怕。
“我是艾诺。”
艾诺?名字倒是挺正常的,他也是个跟她一样的人类?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游离不确定对方是同类还是比她高阶的存在。
“知道你的名字那不算什么,我还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
“所有事情?”
“不仅你,幕星上的每一个人发生了什么,我都能知道。”
“哦?这么厉害,那你倒说说你的来头。”游离习惯性的恬淡微笑依然挂在脸上,她寻思着对方会不会说出他自己就是掌控天下的神这一类的话,笑意便更浓了些。
“我不是神。”
他居然直接否定了她心里想的?难道,他还能看穿她的心思?游离正想着,艾诺又发话了:“若真要说,我也不过是维持你们的世界正常运转的系统而已。”
系统?艾诺说话的语气总是显得他这个人深沉又冷静,只是游离没想到,他不是人,也不是神,他是系统。系统?系统能帮助她重生吗?
“正常运转?那我要向你报告一件不正常的事。”
“说。”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我死前发生的事,原本我是走在街上的,我确实是要过那条马路的,可我今天正好有事又返回医院了,我明明是要进外科楼给病人做手术的,但是,你知道吗?像瞬间转移一样,我突然间就回到那条马路上,还被车撞了。所以我的死属于非正常现象。”他说他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那这个非正常事件,他也是知道的吧?
“那你现在想怎样?”艾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却毫无温度。
“当然,我并不是在挑剔你的不完美,你管理的范围可是整个世界,极小概率的出错还是可以被允许的,约等于无嘛。不过,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这个错误的发生,是不是可以把这个错纠正了,让我回去继续做手术?”
这一次,艾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她:“好,你要回去,可以。”
游离也不过是尝试着问一问,没想到对方还真答应了,这让她有点喜出望外,“谢……”
可谢字还没说完,艾诺就打断了她,“不过,你得先完成一项任务。”
“任务?”游离挑起眼眉,“什么任务?”
“去改变一个人。”
“改变一个人?”
“这个人住在郊外的小村庄,身世可怜,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长大后嫁给了镇上一个卖猪肉的。后来,遭丈夫谋害,中了百草枯的毒,昨天被送到你们医院里救治,生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