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愣住了,一时间常彬在他心里惊为天人,嘴里脏话不断:“真他妈的太酷了!太他妈的厉害了!”
常彬依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来,木然地看着手里的短刺。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我轻声问道。
常彬没有回答,依然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
我却是知晓这是身为武者必经的心路历程,正面击杀给人带来的心理冲击力远远高于用枪在远处瞄准。迈过去了则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迈不过去,恐怕就可能沦为梦魇的奴隶,成为一个毫无思想的杀人机器。
另外几名匪徒眼见黑脸汉子一击不敌倒地而亡,吓得恨不得马上逃跑,但又瞧见常彬瘫坐在地上,一副萎靡的模样,知道现在是个好时机,又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尖刀,围了上来。
我叹息一声,从常彬手里拿过峨眉刺,手腕一抖,当作暗器射了出去,一发致命地插在了最前的匪徒胸膛上。
我像猛虎一般扑了上去,速度快得无人反应过来,左手紧抓匪徒右肩,右手拔出短刺,一手连推带搡,一手快速捅刺。
只把剩余几个小喽啰吓得不敢再上前一步。
我抓住死掉的匪徒腰带,一把举了起来,向着其他几人砸了过去。那几人看见眨眼间己方又被干掉一人,只恨自己爹妈没给他们多生几条腿,连滚带爬地飞似的逃了去。
只是些小喽啰,与某些凶残狠辣的雇佣兵组织的杀手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这时候,我头皮发麻,像是心生感应一般闪电般后退了一步,危机关头,人的第六感是相当敏锐。一颗狙击枪子弹堪堪擦脸而过,把侧面一米位置的青石板击穿了一个大洞,青烟袅袅。
居然还在那里没走,真是找死。我弯腰躲在了半人高的石墩旁,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这一枪真可会是要了老命。
街道上抗议人群出现暴动,显然是有人幕后在操纵,而潜伏在楼顶的狙击手似乎也预判到了暴乱会对我们回帕坦造成阻碍。尼泊尔这边的房屋不像国内一栋一栋,而是并排相连,楼顶几乎是连接在一起,也就是说只要他依然伏守在高处,无论我们在哪儿停车,他都能及时选择好狙击点位。
这名狙击手又是受到了谁的指使?情况十分危急,容不得我多想。
我捡起一块纸片,向右边一扔,枪声响起,子弹击中了纸片,趁着一秒钟换子弹的空挡,我迅速从左侧闪身而出,之字形快速地靠近庙宇,十五米的距离,凭借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硬是眨眼睛就冲了过去。
砰砰砰接连几声闷响,没有伤着我分毫。
借助寺庙右侧狭窄巷道遮蔽,我突进到了废弃楼房墙根,稍作喘息,侧耳聆听,毫无声响,便一脚踢开破烂的大门,闪身而入。
一楼安全。
我轻手轻脚走到楼梯口,顺道捡起的屋内破碎镜子,慢慢伸向楼梯间,巡视了几秒钟,没见有人影晃动,便抓住锈迹斑斑的铁栏杆,跳了上去,接着抓住头顶梯步混凝土浇筑板,深吸一口气,像一只狸猫一样,轻轻松松就跃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身体就紧贴着墙面,摒住呼吸,然后故技重施,查看二楼楼梯间情况。哒哒哒地一阵枪响,耳边处混凝土墙面顿时碎屑漫天飞扬,镜片被飞散的石粒打碎。
蹲在此地的伏击手经验不足,没料到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进到了一楼,如果能再耐心一点,说不定这一击可以奏效,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但他没能沉住气。
通过枪手的射击表现,我判断出这栋楼里的枪手至少有两名,刚刚开枪这位,也是这一瞬间,也让我看见了枪手的模样,白人雇佣兵,年岁不大,三十左右,手持一把M16自动步枪锁定在楼梯口。
我一时间陷入两难。怪不得在狙击目标失败后,枪手仍然没有逃离,原来是打算以身作饵,引诱我上当。
没有火力的压制,向上冲必然会被一直锁定在此处的伏击手打成筛子;返回去,在老魏带领的护卫队或警察没到来前,比尔和常彬会继续受到狙击手的威胁。
必须得速战速决。
我捏了捏左手,心想着看来需要使用印记带给我的特殊能力了。
这个是我左手心烙印带来的能力,可以在将寻常人眼中的一秒钟时间,分割成无数的片段,其实就是点和线的关系,但自身却不受影响。
理论上来说,一根线可以分割成无数个点。也就是说别人眼中的一秒钟时间,在自己眼里却是无数个片段,别人一秒钟走一步,我可以走出无数步。
同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种能力也会给自身带来不小的压力。举个例子来说,同样的距离,绿皮火车慢悠悠地行驶给自身的压力肯定是小于高铁呼啸而过的速度。绿皮火车强行提升到高铁的速度,那只把自身撕得粉碎。
我曾猜测过,如果自己的身体素质强大到才能抵抗时间分割带来的超负荷压力,那岂不是可以将时间永久静止。但人永远只是肉体凡胎,不可能无视空气摩擦造成的危害。
而我此时的状态,仅仅能分割十帧画面,也就是将别人眼中的一秒钟变成自身的十秒钟。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与伏击手的距离,深呼吸一口,心里默念三个数。3...2...1...
我集中精神,猛地催动了手心烙印,我脸上,脖子上,手臂上浮现处奇怪的绿色纹路。弥漫在空气中灰尘几乎停止了飞动,画面定格,时间慢了下来。我侧身,转向,翻越护栏,一气呵成。
我清晰地可以见到白人雇佣兵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慢慢变得惊愕恐惧,也能看见他手指慢慢扣动扳机,子弹出膛的飞行轨迹。
峨眉刺在空气中优美地划过一道痕迹,深深插入白人的心脏。我正想继续向上,却发现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在房屋的另一侧。印记带来的能力即将消散,剩余的时间也不足以让我去解决那名狙击手。
绿色的纹身从全身各处缓缓向身体内收缩,最后沿着手臂消失在了左手掌心印记中。
顶楼的狙击手听到了楼下的枪声,通过无线电重复询问着:“C102,发生了什么事?目标是否进入此单位?”
C102是白人的代号。
我扯过白人脖子上的无线电,语气十分平静地对着另一端说道:“102已经去见了上帝,你也会很快的!”
话筒里,另一端沉默了一下,爆着粗口骂了一声:“FUCK!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随后就是嘟嘟嘟...一阵蜂鸣声,那端捏碎了耳麦。
狙击手这番话像是表明了自己准备撤离,但也不排除是故布疑阵设置陷阱。
我丝毫不敢大意,从白人雇佣兵身上找到一把手枪,靠着墙根悄悄向三楼摸过去。
M16性能优越,火力大准度高,又需要空仓挂机,弹夹还容易脱落,让我十分厌弃这款武器,这楼道里静悄悄,踩到瓦砾上都有一声回响,子弹打没有了敌人一听就知道,紧要关头说不定回成为自己的缺点。
在印记特殊能力加持下,还不如手中的峨眉刺用得顺手。
提防着狙击手可能会把枪口对着三楼楼道口,在我的头顶上有一块竖着的广告架,可以遮挡我的身影。
于是我轻轻跳上侧面的窗户,抓住了外墙凸出的砖头,并向上攀爬,这可比悬崖峭壁光秃秃的石头上找着力点容易得多。
几乎毫不费劲我到了楼顶,单身抓住固定广告的钢架,慢慢伸出一块小镜片,从镜子中我看到原来的狙击点位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捏碎了的步话机。
那狙击手一击不中,又折了一人,没敢继续停留,逃之夭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