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接过竹筒,只是扫了一眼,没去辨别此物的真实性。把它放在桌案上,请周玉上座。一旁侍候的丫鬟等待多时,见客人落座,立即端上备好的茶碗。
周玉心中有事,却不知如何开口。庄主端起茶碗,对他说:“请,普通的铁观音。”
顺着他的意思,周玉答了声:“好。”两人对坐饮茶,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周玉有些坐立难安,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庄主,请我入庄所为何事?”
庄主放下茶碗,点了下头道:“听你的口音,不似本地之人。敢问竹筒从何处而来。可认得我是谁?”
周玉摇摇头,不假思索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竹筒是我一直随身携带的。我从镇外山谷里醒来,头一次来到贵地,不识得庄主大人。请见谅。”
庄主只当他不好言说来历,也不去追根究底,又点了下头道:“嗯,本庄主,姓游,名无畏。不知小兄弟名字?”
“周玉,周全的周,玉石的玉。”
游庄主伸手拿起桌上的竹筒,看着上面刻着的“玉”字。听到周玉告诉他名字,他的思绪飘飞,似乎陷入了回忆,喃喃道:“闻人不识金镶玉,人情笑忘苦自知。”
“什么?”周玉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成功的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游庄主重新放下竹筒,摆了摆手:“旧事不提。”随即正色道:“我看周贤弟脚步虚浮,气息驳杂,应该是从未习练过武功。不知有无兴趣进入江湖。山庄附近百里皆由我主事打点。”
周玉一时被震住。
一方面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接触到江湖,好像大门就在眼前。另一方面是对游庄主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是土皇帝的话语。
游庄主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一时难下决定,继续道:“是我唐突了,确实应该好好想想。”
他转头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周贤弟既是有缘人,那还请在庄上多盘桓几日。容老夫招呼几天,略尽地主之谊,阿月,带他在庄子上逛逛,找间厢房好好休息休息。”
周玉见他如此盛情,便也不好推辞,跟着丫鬟阿月,出了厅堂。
“我真的要进入江湖吗?”
心中想事,脚步不停,阿月说道:“这里是尚武堂,用于习武和切磋的地方,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找这里的武师求教。”
周玉停下思考,抬头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开阔的武堂,武堂纵横几十丈,仿佛进入了一个宽旷的广场。武堂内兵器架上的武器应有尽有,木人几十具成矩形排开,梅花桩、八卦阵也有数处。几名劲装的武师在里面或练习、或印证功夫,呵呵有声。“尚武堂”三个遒劲的大字悬于高梁。这里明显比一般的武馆都要宏大,更有气势。
“那个是剑术吗,舞动的气贯长虹;那边是单刀,挥砍的大开大合;那两人是在练轻功吗,追风逐月,翩若游龙。那五个是在练习配合,他们走的是什么阵?”
不知为何,周玉看到他们施展招式,演练武功,内心感到十分激动,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阿月继续讲道:“再北面是山庄的藏书阁,藏书阁要有庄主的许可才能进去,这次就不带你过去了。”
周玉看武师连连点头,阿月以为他听到了自己后面的话。然后就领着他离开,前往厢房。
来到厢房,阿月道:“这是山庄招待男客的厢房。房中锦被玉枕都是崭新的。床旁边是一红木的五斗橱,橱里放了一些生活用具。五斗橱旁是面铜镜,可以正衣冠。”
说完,她走到铜镜前面的方桌上,打开翡翠沉香炉,从随身荷包拿出火折子,吹燃炉中檀香,很快一缕清香冉冉升起,萦绕室内。窗台放了文竹的盆景。厢房的风格有些奢华风雅,联想游庄主一身朴素,真是很难不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阿月推开厢房内间,里面摆放着大浴桶,底下还有可以加热生火的小灶。她转过头对周玉说道:“你就先在这里洗个澡,我去帮你喊侍童过来加水烧火。我晚点过来。”
周玉明白,拜谢阿月。
厢房内,周玉坐凳子,把怀里的野果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不一会,就有侍童提着水过来敲门,他连忙站起身,想要帮忙。侍童拒绝了他,满桶倒入,空桶返回,如此这样来来回回提着水桶加了几趟水。周玉不太自在地享受侍童的服务。
很快,烧好水,用手试过温的侍童告知他干净衣服已经放在浴室衣架上,随后告退。
周玉脱光衣服,赤条条地跳进浴桶,水溅了一地。深吸一口气,把头埋入水中,十几秒后从水里窜起,一头乌黑的长发粘黏在脸上,他用手把头发往后顺拢。伸手从浴桶旁边的架子上拿过胰子,涂抹全身。用力的搓洗,没一会水就变黑了。
“没想到我身上这么脏。”
从浴桶出来,擦干头发换上新衣服,整个人十分放松,感觉精神爽利。
周玉坐在凳子上,吃着一个野果。无所事事地盯着桌上炉子里垂直升起地檀香。心中想着尚武堂那些武师潇洒的身影,暗下决定。随后几次朝门外看去,没有阿月的身影。
“要不先去尚武堂转转。”想到即做,周玉起身离开厢房。
山庄很大,所以周玉不出意外的迷路了。他兜兜转转,碰到一个身穿鹅黄夹袄的丫鬟,她大声叫喊:“啊,你是谁,到女厢房来干什么!”
丫鬟看起来十多岁,扎着可爱的发髻,眉目清秀,肤若凝脂,一双眼睛十分灵动,紧紧盯着他。
周玉尴尬地抓了抓头,连忙解释:“误会误会,我头一次来山庄,刚刚从男厢房出来,想去尚武堂,迷了路。没想到闯入女厢房,我这就走。”
丫鬟没见过他,但看到他身上穿着庄内客人的衣服,神情也不似作假。喊住他:“哎,别乱走了,我带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顺利地来到尚武堂,武师们都还在勤奋地练功。
周玉迈步向兵器架那边走去,丫鬟紧跟其后,在路上打听到他打算通过庄主的推荐,正式进入江湖。成为一名江湖侠客,现在到尚武堂来看看,是为了选择自己喜欢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