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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王全的结局

    “我关门了吗?”

    王全没印象了,带着疑惑和隐隐的恐惧,他打开了屋门。

    在桌上烛火的映照下,除了自己飘忽的影子,再看不见其他。

    手中的长刀是他现在唯一的依凭...?

    “我拿着火把提着刀上了房?然后还带回房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手心全是汗,却依旧没敢把长刀放回去。

    不论如何,手中的刀是真实存在的。

    一步步退回房中,用刀再度挑起床围,见到没有东XZ在床底后,长舒口气的王全跌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数十年的官宦生涯让他处变不惊,可这些并没有教给他如何应对眼前的景象。

    沉默了一会,手中握着长刀,走到桌旁坐下,这时他才注意到之前锈蚀的铜镜光亮如新,纸笔更是仿佛刚刚才有人书写过,砚台里水墨还在映着烛光。

    看到这一幕,王全起身又回到了床前,一把扯下床围,果不其然,床下一尘不染,没有丁点脏污。

    咚咚咚的敲击声又响了起来,王全心中的恐惧感开始加大,壮着胆子回到了桌前,他想看看那些纸上到底写的什么。

    在途中王全看到了窗外的月影,不知为何,他不想离开这个房间,似乎这里就是最安全的所在。

    将长刀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抓起一张纸,背后紧紧靠在墙上,这样才能让他有一丝安全感。

    没有理会再度响起的敲击声,王全在烛光的映照下展开了手上的纸张。

    “走,必须马上走!”

    看到这里,王全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隐约回忆起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仔细一想却又模糊无比,似乎仅仅是错觉。

    接着第二张纸:“不能走,还有人!”

    第三张:“自顾不暇,马上走!”

    “等人...等谁?”

    “该走了,再不走就晚了。”

    “还能走吗?”

    “我是谁,怎么走?”

    ....

    矛盾的话语充斥着每一张纸,可王全看不懂。

    略微整理,这些纸上都在说一件事,某个人或者说某些人落到了危险的境地,写字的人想要走的同时想把其他人也一起带走。

    自己走和一起走的纠结充斥着每一张纸,直到最后,似乎写字的人都忘了要带谁走,想要自己离去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离去了。

    他拿起了那本小簿子,上面什么也没写,只有一个少年人的画像,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人。

    “不,我见过!”

    “之前和我一起的人!”

    “他是谁...”

    终于,一阵恍惚之后,王全想起了一点往事,可敲门声也越来越近,直到把门都敲破了!

    嘎吱一声,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丝,月光带着扭曲的人影走了进来。

    王全脸上带着恐惧和彷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明显,前几次醒来他留下的记忆更多,所以这些纸上才会有不同的留言,但随着时间的逝去,似乎他越来越无力了。

    想到这里,他也在纸上落下了一段话:“不要管,想办法走。”

    随着笔墨的下落,敲击声停止了,王全向着门口望了望,没有丝毫异动。

    可他明白,之前绝不会是错觉。

    “现在要做什么?出去吗?”

    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停止不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潜意识觉得外面危险,可在这里死等着也不是办法。

    “必须出去看看!”

    就在王全踏出房门的一刻,镜子照到了他随手扔在桌上的簿子,随后镜中的簿子上浮现了一句话:“屋里是安全的,等天亮再想办法,绝对不要出去。”

    这句话是黑色的,似乎是鲜血书成,暗淡的颜色在昏黄的灯光和劣质的纸张映衬下很不显眼。

    似乎仅仅只是污渍,但终究是有东西的,王全没有理由看不见。

    在镜子中,屋内是光明的,屋外是黑暗的。

    可惜之前砸破的屋顶漏下了天光,月光照耀到镜子后,它在快速腐朽,再也无法照见真实。

    和镜子一样,被月光照到的其他东西也在褪去本来颜色,纸张逐渐腐朽,看不清字迹。

    唯有那本小簿子还算完整,可惜灰尘落满,让人没有翻阅的兴趣。

    王全走出了屋子,走出了庭院,走出了宅邸,没有任何不适。

    直到他下意识抬起头,想要望一望月光和星辰。

    王全见到了击碎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的一幕,原来那苍白的光辉并不是月光,那是一只漫无目的扫视着大地的眼珠所散发之余晖。

    在他望向眼珠的同一刻,天地间一片黑暗,似乎他的无礼注视惹恼了眼珠,对方选择闭上眼睛。

    上看不见天,四方同样的黑暗无边,只有身后的宅邸还有微光放出。

    门口的一束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指引他回家。

    王全的双腿微微颤抖,起身往回赶去,身后黑暗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生物在窥视他,在眼珠离去之后,有太多的东西醒来了!

    踏进家门,浓郁的血腥首先钻入了他的鼻子中,一口大锅里咕咚咕咚煮着一锅血水。

    小心翼翼地望去,没有看见他最恐惧的一幕,他的娇妻美妾并没有出现在锅里。

    慌忙地跑回房,关上屋门,闷头大睡。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忘记了自己要离开,忘记了不远处的头顶就有一个大洞,之前的一切都开始褪去色彩,他睡着了,睡得很死。

    如潮的黑暗覆盖过来,院落消失了,王全被彻底笼罩,唯有他之前强行画下的少年画像在绽放微光,让黑暗无法将他完全侵蚀。

    翌日清晨,王全睁开眼,新的一天来了。

    和昨日一样的流程,不过也有一点不同,这一次画像上的少年更加模糊了。

    敲击声也更加微弱了,却也依旧让王全烦躁不已,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轮回在往复着,一次次的轮回之后王全会怎样,没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莫名的脚步声取代了敲击声,更加微弱,却依然让人心里发慌。

    不过,用被子蒙住头能睡下了,不会再被烦得无法入睡。

    但王全长久的养尊处优让他没有勉强自己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提刀而出,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他能听到的只有脚步远去的声音,这一次王全选择跟着,比起无踪的敲击,脚步更有规律。

    他顺着声音跟了过去,脚步声越来越急,似乎对方在躲避他。

    王全身体很好,快步疾走还没人跟得上他,可此时却逐渐失去了目标。

    视野中全是漆黑一片,他竟然追到了旷野。

    抬头望去,无月无星,也难怪如此黑暗。

    王全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见到过皓月当头了,这样的黑暗才是常态,也让很多人不敢在晚上夜出。

    不过拥有官身的王全显然是个例外,他并不怕黑夜,反而觉得这里很亲切。

    “...”亲切吗?也许。

    漫步回府,刚刚踏入大门,脚步声如影随形,对方在他前面!

    提刀就追,把府里找了一圈却毫无所获。

    “人呢?”不光是脚步声的主人,府里他的家人也不见了。

    在这时候,府中突然明亮了起来,一队队家丁带着棍棒将他围了起来,正待厉声喝问,却只能听见一阵意义不明的嘶吼。

    低头看了看,掉落血肉的枯骨映入眼中,一只只细长的触手将自己团团笼罩。

    伸出也许算是手的腐朽枯骨在脸上摸了摸,非常柔软,手放下的时候带出了腐肉和蛆虫,也难怪如此柔软。

    围着他的人见到这一幕非但没有恐惧,反倒个个面露兴奋之情,转瞬便一拥而上。

    棍棒加身的王全并没有因为血肉早已腐烂而丧失痛觉,反倒更加痛苦,但他哀嚎般的嘶吼只能让对方更加兴奋,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怪物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而有丝毫留情。

    那些触手没有丝毫反应,直到王全被打到在地,被分食殆尽,方才融入黑暗,彻底消失。

    直到这时,腐肉早被吞食殆尽的王全并没有彻底死去,他能感受到有人在啃食自己的骨头,那很痛。

    早就不存在的心脏位置就似有着一把锤子在凿着,费力地思索,原来是自己的小妾想要把他拆骨吸髓,却争不过身强体壮的家丁对脊柱的把持,退而求其次拿了胸骨。

    恍惚间王全的视线转移,一片片高大的城墙印入眼帘。

    围墙与围墙之间,相差仿佛,只留一个狭长的通道。

    最中央更有滔滔大河分割,他只能往前或往后,再怎么转弯也不能跳出围城。

    抬头仰望,围墙直抵天际,看不到尽头。

    四面更是光滑如镜,难以攀爬难以逾越。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迷宫内,似乎又不是。

    他的行动只由着自己,意识一动视角也会随之移动。

    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入眼还是一样的高墙,唯一统揽全局的时候看见的大河也完全没有踪迹。

    好在现在他的意识并不清醒,没有心力去思考有的没的,只一心往前去。

    他犹记得曾经看到过一种说法,顺着迷宫的一边走,总能走出去。

    可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之前经历的记忆都模糊了,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他都忘了,只依稀感觉好像是挺离奇的。

    他怀疑自己一直在绕圈圈,但也只是怀疑,他并没有证据。

    这里的每一处都一模一样,除了通道长短外毫无区别。

    他感到这里越来越压抑,似是有着大石压在心口上,让他难以呼吸,虽然他本来就不用呼吸。

    意识在模糊,直到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他重新获得了超然的视角。

    他所处的是一副棋盘,而他一直游离于棋盘的线格上,也难怪出不去。

    执棋者他不认识,可执棋者身侧的少年他有印象,却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他的意识重新沉沦,也没有想起这个少年是谁。

    伴随这次意外的旅途,王全再度醒来之后,卧房光亮如新,一看就是仆从很是尽职。

    心里似乎有一件事,着急忙慌的赶到前厅,在铜镜前看到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不禁失笑。

    他好歹是一个朝廷武将,怎能如此没有体面。

    唤来下人,让人给他梳洗打扮。

    在踏出房门的一刻,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消散一空。

    忘了什么不重要,过好今天,过好现在最重要。

    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着,有子嗣要调教,更有官面上的关系要维系,有很多很多事,没功夫为自家心头的一点不快而烦忧,而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