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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大盗章麻子

    (本章为修改章节)

    锦城府里。

    这已经是赵德昭离开的第十天了,在这十天里,惶恐不安的蜀地百姓和心生怨愤的宋军士兵们都不约而同的怀念起了赵德昭在的日子。

    那个时候,百姓的安全有巡逻队保障,士兵们敢于向那些作威作福的将领们伸手讨要属于自己应得的利益。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他们这些人一边在暗地里咒骂那些不干人事的将领们,一边又抱怨起李继隆的淮南军,指责他们太不中用。

    咒骂过,抱怨过以后,这些人心里又在期盼着赵德昭能够早些回来。

    所以说呢,贱人就是矫情。送上门的时候不觉得多好,非得等没了以后才想着去珍惜。

    在察觉到了城中情绪的变化之后,卯兔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做一点事情。

    在这个通讯手段落后的时代,很多事情都要看当事人的临场处置。所以在离开的时候,赵德昭给了卯兔临机应变的权力,自行判断要不要去做些什么。

    卯兔将那些游荡在锦城府各处的说书先生给聚集了起来,向他们交待起了大概的行动方案。

    跟着赵德昭学了这么久,这些生肖队员们也都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卯兔决定趁这个机会实践一下。

    卯兔清楚的记得赵德昭曾说过的,民众是需要引导的,所以舆论才会显得格外重要。

    于是卯兔让这些说书先生们这几天尽可能的多讲赵德昭的事迹,以更好的激发这些人心中的情绪。

    在城中的一处货场里,宋兵伙长七哥正在吃力的搬运着一块块铜锭。

    这些铜锭本来都是蜀国国库里积存着留作铸币使用的,但是王全斌入城以后擅自打开了国库,纵容属下们在里面疯狂抢掠。

    现在这些将领们就是要趁着朝廷派来人还没到之前,赶紧把这些财货运往城外,毕竟相较于劫掠民间,抢夺国库等同于从赵匡胤的口袋里抢钱,终究还是要做一下遮掩的。

    搬完一趟休息的间隙,七哥看着周围的一张张面孔,想到了那几个死去的同乡,心下就是一叹。

    当初第一次串联抗议的时候,七哥是最早的组织者之一。

    当时他得了钱之后想着带回家去,所以就没去跟着别人一起乱花。

    所以到了第二次串联抗议的时候,吃到甜头的众人没等七哥组织就自发闹起来了。

    没成想这样反倒是让七哥逃过了一劫,没有在清算行动中被军头所杀。

    只不过他得来的那些钱财又全被收缴了回去。

    不但如此,为了以示惩戒,他们之前发下来的赏钱和军饷也都被罚没掉了。

    七哥等人虽然做了反抗,但是缺乏了有效组织的情况下,各自为战的他们根本不是那些将领们精心培养的亲卫的对手。

    只是简单的交手了一轮就溃败下来,随后就只能缴械投降了。

    看着比之前还要难过的日子,七哥有些迷茫了。

    就像城里的许多其他人一样,七哥也在心里默默盼望着赵德昭和巡逻队的归来,等着他们再来带领自己串联抗议。

    甩了甩脑袋,七哥就准备继续干活了。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话说二皇子当初在利州的时候,严厉处置作乱士兵,把那些死难百姓都给妥善安葬了,这要换别人,能干这样的事?”

    “对啊!也就二皇子真的对我们好。”

    七哥抬头看去,原来是一位说书先生正在讲着赵德昭的事迹。听着说书人口中那一桩桩故事,七哥只感觉都讲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不由得都听入了迷。

    “啪”

    军头的鞭子打醒了七哥,也惊醒了周围不少听故事的士兵们,众人只能收起心思,继续搬运起了那些沉甸甸的铜锭。

    只不过那股对于赵德昭归来的盼望明显又迫切了几分。

    说书人的故事不仅仅落入了那些士兵和百姓的耳中,也落入了走在路上的王继涛的耳中。

    听着那些关于赵德昭的事迹,王继涛只觉得身上的烦躁感越发剧烈起来。

    尤其是见到那些听故事的人眼中那掩盖不住的期盼的时候,那种烦躁感就越发难忍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只怕是会更好实施了。

    没多久,王继涛就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翠竹雅苑。

    从外面那一堆的侍从就能看出来,今天来这里的将领可以说是不在少数。

    翠竹雅苑的人一边暗自咒骂,一边提心吊胆的服侍着这一群白嫖怪。

    王继涛进入到雅厅之后,见自己邀约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便挥手摒退了周围的闲杂人等。

    “骁骑将军今日叫我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面对崔彦进的提问,王继涛摇头道:

    “今日请诸位来,商量的还是上次我们一同去找王帅的那件事。”

    崔彦进眉头一皱,说道:

    “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你们以为让他走开了,再把手下人整治了一番就没问题了吗?且不说他还可以照着再来一次,单就是这一路走来,你们都没看出什么来吗?”

    王继涛这话让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看出什么了?

    王仁赡有些阴郁的开口道:

    “我来的时候,听到这一路上都有人在说关于他的事情。”

    王继涛点头道:

    “没错,你们想过没有,现在这锦城府里头,有多少人在等着他回来?这些天我们虽然控制住了局势,但是底下依旧是暗流汹涌,而一旦他回来了,这些人就能聚拢出滔天的浪潮,把我们的努力都给打碎掉。”

    “这个,不至于吧?”

    张万友有些不太相信,说道。

    可是其他人仔细思量过后,脸上的神色就变得越来越凝重起来。

    王继涛继续游说道:

    “要知道,当初就是王帅和他谈,他都不肯让步。还是王帅强行下军令才将他调走的。等到他回来以后继续搞那一套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借口阻止他?继续调他走?我们一群人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逼到这种境地,诸位不觉得可耻吗?”

    王继涛的话让众人都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想到之前那些士兵们串联之下,逼迫他们不得不让步的丢脸场面,这些人就越发的厌恶起了赵德昭。

    “你想怎么办?”

    崔彦进话一开口,王继涛就知道事情定了。

    于是他连忙说道:

    “我也不和大家藏着掖着,我就是想要弄死他,这不光是对我有利,而是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利的事情,不是吗?”

    无人应答。

    但也没人否认,所有人都默认下了王继涛的话。

    于是,王继涛等人便开始商议起如何动手了。

    崔彦进说道:

    “既然决定了,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大家敞开了说。我觉得,不能等他回来以后再动手。甚至于说都不能让他进城,只要他一进城,咱们就是彻底的没机会了。”

    王继涛附和道:

    “没错,从打探来的情报和这几天我们看到的情况都说明,他肯定留下了不少的人手在城里,这些人四处散播言论,为他造势。真要让他进了城,咱们这些人只怕就不是对手了。”

    张万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那就在城外,在他回来的路上截杀他。算算日子,他差不多也该往回走了。”

    王仁赡有些担忧的说道:

    “吕计相他们可是和他在一起的,这样会不会?”

    王继涛横了王仁赡一眼,说道:

    “事已至此,哪里还容得你首鼠两端?连着一起杀了就是了。”

    崔彦进有些皱眉:

    “可是现在我们能动用的人手也不多了啊,如果调动的人手太多,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沈义伦那边一直和他走的很近,万一漏了风声,只怕不好收拾。”

    王继涛不屑道:

    “怕什么,他也没多少人,他留了一些人手在城里,身边最多也就一千来人罢了。而且他手底下的那些兵,不是收编的俘虏就是刚入伍的流民,咱们的亲卫随随便便都能以一当十。”

    崔彦进点头道:

    “可以。不过,到时候他和吕相那些人的死该怎么办?”

    王继涛笑道:

    “这还不简单?现在蜀地新降,冒出几个土匪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到时候就让我们的人假装成盗匪去截杀他们就是。”

    王仁赡也笑了:

    “是极是极。两国交战,冒出些盗匪流民再正常不过了。”

    眼看众人都同意之后,王继涛图穷匕见的说道:

    “我并非信不过大家,只不过今日之事,可以说是诛九族的罪过。既然是大家一同决定的,那便共同签下一份文书作保,以防有人变卦。”

    “这个?”

    王继涛的话让其他人都犹豫起来。

    说是一回事,写就是另一回事了,留了字据无疑是授人以柄,到时候万一被人拿去告发了大家可就都得玩完。

    可是王继涛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情干系甚大,保不齐就有人中途退缩变心,那样的话反而更危险。

    所以在王继涛率在那份详细记录了他们商量如何对付赵德昭文书上签字之后,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将自己名字给签了上去。

    最后,这份文书被交由了王继涛保管,众人议定等到事成就将这份文书焚毁。

    而拿到了文书的王继涛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种莫名的笑容。

    商议定计之后,他们就去召集人手去了。

    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人拼凑出了一支近千人的精锐队伍。

    因为关乎到众人的全身家当,所以没有人敢去藏私,拿出来的都是最好的那一批人。

    这些人都是他们的铁杆心腹,真正的核心班底,每一个都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武器装备也都是最好的那种。

    他们这些人各自分散成一股股小部队,混在了运输货物的队伍里出了城,随后在十几里外的一片山林里集结了起来。

    在山林里,这些人开始改换行装,往精良的铠甲外面套上了一些黑褐色的破布,假装成了一副盗匪的模样。

    领头的那人是一个一米九多的粗壮大汉,黑乎乎的脸上横亘着几道刀疤,看着凶悍异常。

    他一抬手,身边人就竖起了一杆黑底大旗,上面潦草的写了一个“风”字。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盗匪黑风煞,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

    “走。”

    一行人就这么变了个方向,朝着北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