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叹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又抚摸着牛头,满是歉意地说道:“黄牛啊黄牛,你受惊了,莫要怪我狠心,实在是家里只有你值钱了,为了满崽能上学就只好委屈你了。”
黄牛似乎听懂了爷爷的话,双眼噙满委屈的泪水,又“哞哞”叫了起来,爷爷对牛小满说道:“满仔啊,黄牛在诉苦哩,你去给黄牛打些肥壮鲜美的草来吧。”
牛小满满口答应,领着三个小伙伴去打草。一边走着,牛小满问肥涛:“你整日掏土蜂巢,肯定知道哪的草最肥壮。”
肥涛得意道:“那那那是!村东小河拐弯的那那那个土岗上的草最好,不过去那里要要要当心,那里是处泥洼极易陷人,所所所以没人去那放牛羊,还有,那里有有有个蟒蛇洞!”
小狂人问道:“吹牛!你怎知那是蟒蛇洞,你见到蟒蛇啦?”
肥涛急道:“谁谁谁吹牛?告诉你,我还还还真见到蟒蛇了,开始我还以为那那那是个土蜂窝,点了把干草扔扔扔进去,土蜂没熏出来,一条大大大蟒蛇倒钻出来了,吓吓吓得我掉头就跑,鞋都跑丢了,差差差点尿了裤子!”
牛小满忽然眼睛一亮,问道:“肥涛,那条蟒蛇得多大多长?”
肥涛想了一下说道:“多长不不不知道,那蟒蛇的头刚钻出来我我我就跑了,但是蛇头得这么大······”说着,肥涛用双手比划了一个盆大的圆圈,看了小狂人一眼,又把圆圈缩小到饭碗大小。
牛小满大喜,抓住肥涛肩膀说道:“肥涛,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我正愁没钱还周屠户呢!”
飞毛腿接话道:“莫非,你想抓蟒蛇卖钱?”
牛小满点头道:“正是!我义父说过,蟒蛇皮可是好东西,既可做胡琴蒙皮,又可做刀剑鞘,你们知道蟒蛇皮做的刀剑鞘有多贵么?”
小狂人摸摸脑门说道:“老大,你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就凭咱这几个小屁孩,敢去抓蟒蛇?”
牛小满不屑道:“有何不敢?小屁孩怎么了,我义父说过,甘罗十二岁就当宰相了,咱们和他差不多大,自然敢抓蟒蛇!”
肥涛一听胸脯道:“老大敢,我我我也敢!我还敢吃蟒蛇肉!”
飞毛腿也被激得豪气冲天,说道:“算我一个,我也敢!”
“鸡婆奶奶的,说得好像我不敢似的!”小狂人“唰”一把将上衣脱下来摔在地上,拍着瘦骨嶙峋的胸脯叫嚷起来。
肥涛已是迫不及待,拉上众伙伴就要去抓蟒蛇,牛小满一把拦住他,问道:“做什么?就这样赤手空拳去?只怕咱四个抓不住蟒蛇,倒叫蟒蛇把咱吃了!”
肥涛直愣愣问道:“那怎么办,先回家找刀子去?”
飞毛腿说道:“光有刀子有个屁用,不得找条绳子什么的?”
小狂人提醒道:“还得来把五股钢叉!”
牛小满沉思片刻说道:“这事儿,还得找我义父!”
邙山镇上,刘胜正倚靠在“益和”绸缎庄后门的门框上,一边用草棍剔着牙一边用笑嘻嘻地瞧着对面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
刘胜挑了挑眉毛笑道:“老板娘,偷偷摸摸的约我出来,又选在这僻静地方,莫非对我刘胜动了心思?”
这妇人正是益和绸缎庄的老板娘吴氏,经商之人自然不拘小节,只见吴氏眉飞色舞道:“刘胜啊刘胜,这镇上的女人都说你眼里有团火,能把人看化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胜打个哈哈道:“先说清啊,我刘胜风流却不下流,有家室的女人我是碰也不碰的。”
吴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口啐道:“我呸!少跟老娘胡嘞嘞,你当真以为老娘看得上你啊!说正事,我找你来,不为旁的,只为我那惹人头疼的小姑子。”
刘胜问道:“你小姑子惹你头疼,干我何事?”
吴氏道:“你有所不知,我那小姑子已年近三十,乃是这镇上出了名的老姑娘,人嘛,长得也是一副好材料,若论家世论相貌在这邙山镇上也是上乘人,早年间来提亲的也是踏破了门槛,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肯相亲,只是每日里在这绸缎庄中忙里忙外,偏偏我家老于宠他妹子宠得不行,也不觉得他妹子丢人,任由她不找婆家,我劝说了无数次也不管用,都说长嫂如母,我家老于不管,我这做嫂子的总不能不管吧?听说你刘胜对付女人很有一套,故此才把你找来,想让你出马渡一渡我那不开化的小姑子······”
刘胜眼珠转了几转,笑道:“明白了,‘一山不容二虎’,你不想于家老姑娘分占你在绸缎庄里的权力,便想让我勾引她,让她不再对绸缎庄的经营放在心上,对不对?”
吴氏尴尬一笑,马上底气十足的说道:“又不是白白让你勾引?我现在就能先付你十两银子,等你得了手,我鼓动老于把他妹子嫁给你!我那小姑子虽说岁数大了点,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又得人又得财,这不是天大的美事么,何乐而不为?”
刘胜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刘胜乃是一个浪荡惯了的人,对娶妻成亲没有兴趣!”
吴氏一听这话有些着急,赶紧掏出一锭大银说道:“其实,也不是非要与她成亲,只要你使上一些本事,与她做出一些事来便可!”
刘胜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语气不悦的说道:“住口!我知你所想,但要劝你想都不要再想,我刘胜虽然缺钱,却不赚这害人钱,更不会做诓骗黄花大姑娘的身子、毁人清誉的事!”
吴氏脸上挂不住了,讥讽道:“哎呦呦,谁人不知你刘胜爱到处撩拨女人,米酒西施家的寡妇门都快被你踏破了,你在我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的什么相?”
吴氏的话有些刻薄,刘胜却不恼怒,嘻嘻笑道:“这是两码事,不可混为一谈,既然话不投机,咱就此打住,告辞!”
吴氏心慌了,连忙喊住转头欲走的刘胜,半是恳求半是威胁道:“今日与你所说之事,望你不要外传,不过就算你往外说了,我也不会承认的,我只会说是你撩拨我不成,便胡乱编排我!”
刘胜气极反笑,轻蔑地说道:“你大可放心,我刘胜虽是一浪荡之人,却不像你这般龌龊!”
吴氏被说得又羞又惭又怒,眼看着刘胜迈大步消失在街巷尽头。
来到大街上,刘胜径直走向一家鞋靴店,店里只有一个衣着朴素相貌清秀的妇人,见刘胜来了,顿时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