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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埃尔文

    爱利娅和利威尔虽然有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但是身后那两名调查兵团的追兵身手速度都不逊于两人,像两块甩不开的牛皮糖一样紧紧粘着她和利威尔。

    这时,爱利娅余光中突然瞥到身后追兵突然只剩一道身影。

    正当爱利娅四处搜寻都没找到那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时。

    “砰!”

    前方利威尔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爱利娅闻声望去。

    是那个刚刚消失的追兵绕近路,突然冲出挡住了利威尔的前方。

    由于立体机动在高速移动之下的强大惯性,利威尔来不及停下躲避,于是当机立断地选择正面迎击。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利威尔,士兵率先挥舞双手的钢刀朝他砍去。

    利威尔见有银亮的刀光闪过,便下意识地弯腰躲去。眼角余光又见一刀袭来,利威尔往后翻滚,掏出匕首反击,瞬间挑飞了那人的钢刀。

    两人短兵相接,僵持不下。

    钢刃与匕首反射出银亮的寒光。将男人的面孔照射的清清楚楚。

    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窝,一双湛蓝的眸子,好似幽蓝广阔的大海,坚硬刚强的脸部线条显示出眼前男,锐利如鹰的目光带着莫名的兴奋直勾勾地盯着利威尔。

    这个男人,很危险。

    利威尔的直觉如此告诉他。

    与此同时,爱利娅也和身后的追兵交上了手。

    尽管眼前的男人身手不如利威尔,但是力量速度技巧方面仍旧是处于上风。

    打斗之中,那个调查兵团士兵斗篷的檐帽滑落下来,这让爱利娅终于看清他的面容。

    是一个足有一米九身形高大魁梧的金发男,最特别的是他鹰钩鼻下的那一圈略带喜感的小胡茬。

    爱利娅突然有些愣住,这个男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在爱利娅短暂愣神之际小胡子男的攻击已经直冲她而来。

    原本打斗中就处于劣势的爱利被对手抓到把柄,被男子雷霆一脚击中腹部。

    剧痛袭来让爱利娅动作变缓,小胡子男趁着这个空档将爱利娅双臂钳制住,给她带上了手铐。

    在见爱利娅败下阵来被制服住时,和利威尔对上的金发男开口道。

    “住手!看清楚四周吧!”

    利威尔闻声往后面看去。

    便看到了已经被小胡子男按在地上的爱利娅,和被另外两名调查兵团的士兵押着被铐上双手的伊莎贝尔和法兰。

    “放开我!混蛋,可恶。”

    一个同样穿着调查兵团制服的女兵,强制性地押着伊莎贝尔,任凭她怎么扑腾挣扎叫骂都无济于事。

    “利威尔?!”法兰也看到了和金发男僵持的利威尔,仿佛有些错愕的出声道。

    利威尔见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可逆转之后,果断地松开手里的匕首,匕首“哐啷”一下就被扔到了地上,然后慢慢将双手举过头顶。

    “对情势的判断可真迅速。”金发男赞许的目光灼灼逼人。

    金发男收起钢刀给利威尔带上了手铐,将他身上的立体机动装置卸下来。

    另外三个人也照着金发男将装置一一卸下后,押着爱利娅他们和利威尔跪在一起。

    看着并排着跪在地上的四人,金发男才满意地开始了审问。

    “我要问你们你们几个问题。”

    男人拿着从利威尔他们身上卸下来的立体机动装置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你的立体机动技巧相当高超,是谁教你的?”

    然后现场一片鸦雀无声,爱利娅和利威尔等人全都低着头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要回答他的问题。

    男人看着沉默的几人,再次走上前,站到利威尔前方。“你就是首领吧,你有在兵团受过训吗?”

    利威尔抬头看向金发男,两人的目光交接仿佛有火花溅射。

    身后的小胡子男看到利威尔依旧冥顽不灵的拒绝配合的姿态,便再也按捺不住不住冲上前,一把揪住利威尔的头发,径直往地上的那滩污水里按下去。

    利威尔被这猛地一下,整张脸都被按进污水里差点呛到。

    金发男并没有阻止只是平静的看着。

    审问不配合的犯人时,也是需要一点必要的非常手段。

    利威尔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头,皱着的眉头下带着几欲喷火的怒意死死地盯着小胡子男。

    此时的利威尔脸上沾满了水渍,额前被打湿的刘海碎发紧紧地贴在额头上,一股狼狈不堪的破碎感,像极了一个被溅上点点污泥的水晶娃娃。

    “混蛋!”伊沙贝尔看到自己最崇拜的大哥被如此对待忍不住怒吼出声。

    金发男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再问一次,你们是怎么学会立体机动的?”

    “没有人教!我们自己学会的!”爱利娅和法兰生怕他们在对利威尔动手异口同声地喊道。

    “自己学会的?难以置信呢。”金发男听到这话,看向利威尔四人的目光里的兴致更加灼热浓烈。

    法兰:“是为了在这阴暗的垃圾堆求生存才学会的!理所当然走在太阳的你们不会懂的吧。”

    紧接着伊莎贝尔也着急地喊道:“快点给我放开利威尔大哥!区区士兵拽屁拽啊!”

    小胡子男见已经问出了想要的答案,便将利威尔的脑袋从污水里揪起。

    金发男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踩进污水里,弯腰单膝蹲下,污水浸湿了他膝盖裤子处。

    只听见他平静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埃尔文·史密斯。你叫什么名字?”

    “利威尔。”

    “利威尔,你要不要和我做一个交易?”

    “交易?”

    利威尔额前湿漉漉的碎发正往下滴着水珠,挡住了他的双眼晦暗不明的光彩,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金发男开口道:“这件事,我不会兴师问罪。相对地,你得来帮我,你们得加入调查兵团。”

    “如果我拒绝呢。”利威尔冷声问道。

    “我会把你们转交给宪兵团。”埃尔文笑着站起转身,眼里充满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考虑你们至今犯下的罪行,不止你,你的同伴多半也好不过到哪里去。”

    “可以啊。”

    果不其然,不等片刻金发男就听到了令他满意的答复。

    “我加入调查兵团就是了。”

    当天爱利娅和利威尔在那几个调查兵团的士兵的陪同下,回家简单收拾了一通,就跟着调查兵团的马车一起去往了位于希干希纳区的调查兵团驻地。

    到了驻扎地后,刚刚抓住伊莎贝尔的那个叫奈雅·阿里尔的女兵,给他们拿来了兵团制服换上。

    兵团制服除了皮带组是一件卡其色背后印有白蓝色的自由之翼图案的短款小外套,和统一分配的白色裤子和黑色长筒皮靴。

    爱利娅穿上制服后,看着胸前的自由之翼徽章,感觉全身上下都莫名着有种兴奋期待的激动感。

    很奇怪。

    但是爱利娅想不出缘由,最后归功于是因为按照计划顺利的进入调查兵团了,接下来,只要完成了那两份工作,就能获得地上居住权的缘故。

    只是,爱利娅想到那个小胡子男,也就是米克·扎卡利亚斯,还有埃尔文时,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们的才对。

    我之前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我又来自哪里?

    一串一串疑问不断冒出,不等爱利娅想出个所以然,奈雅便拿着几张入团申请表过来。

    奈雅笑着对他们说道:“虽然你们是埃尔文队长直招进来的,但是还是要按照规定填写一个个人信息资料,走一下过程嘛。”

    爱利娅和利威尔四人拿着笔看着那张所谓的入团申请表,俱是面面相觑,无从下手。

    生活在地下街的人们,是没有可以接受教育的机会的,自然也就都不识字。

    法兰挠着头,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奈雅说道:“那个,奈雅小姐我们都不认识字,能劳烦你帮忙写一下吧。”

    “嗯嗯,没问题。”奈雅接过笔对着法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家里有什么人…”

    将法兰和伊莎贝尔的信息都登记好后,就只剩利威尔和爱利娅的了。

    “诺,到你了,你叫什么。”奈雅抬头问利威尔。

    利威尔:“我叫利威尔,28岁,母亲叫库谢尔…”

    “利威尔?姓什么?”奈雅有些差异地扫了利威尔一眼,同样都是要30岁的人,可利威尔的脸怎么看都只有20出头的样子,完全不像兵团里的同龄人的样子,奈雅表示她羡慕了。

    利威尔:“没有。”

    爱利娅眼见就要轮到自己了,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汗,心里有些害怕。爱利娅忍不住揪了一下利威尔的衣袖,小声询问他怎么办。

    利威尔察觉到了爱利娅的窘迫,给了她一安抚的眼神,“就跟平常别人问你一样。”

    奈雅写完利威尔的信息后,便将目光投向爱利娅。

    少女原本白皙柔美的面容却被两条蜈蚣般的疤痕破坏了一切,对此,奈雅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眼里并无什么异样。

    “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爱利娅,也没有姓。”

    “出生日期?父母叫什么?”

    “8,825年。没有父母,我是孤儿。”爱利娅面色微红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奈雅写完收起笔又重新念了一遍,跟爱利娅和利威尔确认完毕才开口说道:“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把资料表提交上去了,以后请多指教。”

    然而调查兵团会议室里的干部组们,却因为爱利娅和利威尔四人的加入而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天大的耻辱!”和埃尔文同为分队长的弗拉冈率先反对。

    “您这是要受过正规训练的我们,接纳那群罪犯嘛?”对于弗拉冈这些地面上的人们来说,地下街,无疑是贫民窟垃圾堆的代名词。在那样的阴暗垃圾堆里生存的人们,如同下水道里见不得的老鼠臭虫。

    一想到今后要和这些过街老鼠般的流氓地痞共事并肩战斗。弗拉冈只感觉无比屈辱厌恶。

    “跟地下街出身的混混受到同等待遇,肯定会影响部下们的士气。”弗拉冈咬着牙,抬头看向主位的夏迪斯团长表达不满。

    坐在弗拉冈身边的另一干部也表示赞同:“我也同意弗拉冈的意见。竟然要带着他们去下次墙外调查。”

    毕竟要跟一群混混流氓一起成为士兵战斗,这确实有点荒谬,不切实际了。

    “我明白你们的担忧,但我敢替他们使用立体机动的技术挂保证。”

    面对同伴的强烈反对意见,埃尔文仍旧目光坚定不慌不忙地冷静开口道。

    坐在首位的团长夏迪斯也给出了支持:“而且埃尔文设计的新阵型,可说是划时代的创举。不如以往将重点摆在如何打倒巨人,而是着重于避免遭遇巨人。这一定能确实降低军团的伤亡。”

    埃尔文得到团长的肯定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确信他们一定能成为肩负军团改革重任的羽翼。”

    夏迪斯看着埃尔文笃定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了这场会议讨论的结果。

    “那几个小混混缺乏的是纪律和阵型相关的知识。那么短期训练应该很足够了,因为他们似乎都不笨,对吧埃尔文。”

    “是!”埃尔文应道。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夏迪斯不等弗拉冈等人说什么就拍板结束了这场会议。

    然后夏迪斯召集了调查兵团的人到操场集合,开始爱利娅和利威尔四个临时到来的新兵的迎接大会。

    夏迪斯看着台下集合完毕,清了清嗓子,开始训话。

    “全体注意!我来介绍今天起,将与我们一起战斗的四人!”

    夏迪斯转头看向并肩站成一排的丽薇等人示意。“你们几个,跟大家打招呼!”

    利威尔环抱着双臂,俯视着台下乌泱泱的一众人,脸色莫名有些臭:“我是利威尔。”

    语毕。

    台下的众人看着高冷面瘫的利威尔,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果不其然,团长夏迪斯看着利威尔脸上倨傲冷酷的表情皱紧了眉头,脸都黑成了锅底。

    “利威尔,你先去让前辈教教你什么叫纪律吧。下一个!”

    “我是伊莎贝尔·玛格诺莉呀。请多指教啦。”伊莎贝尔率先向前一步出列,自信地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是…法兰·澈奇。请多关照安”法兰出列,大大咧咧地用手拍了拍自己胸口。

    最后是爱利娅,众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在看到她脸上那两条巨大的伤疤时,有好奇有厌恶有研究也有嘲笑和鄙夷。

    面对这些各色异样的目光,爱利娅闭上眼一咬牙,将心里的紧张抵触的情绪压下,出列将右手握拳贴在左胸口,敬了一个姿势标准的礼。

    “我是爱利娅,请各位不吝赐教!”

    一口气大声说完后,爱利娅松了一口气,站回到利威尔身旁。

    夏迪斯见新兵都自我介绍完毕,便开口下达了他们的分配命令。

    “弗拉冈,这四人分配到你的分队。好好照顾他们。”

    “啊?”弗拉冈被这重磅炸弹炸的回不过神,不可置信的问道:“要,要到我的分队吗?”

    “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不是。我只是以为会是埃尔文负责。”

    见弗拉冈还有些不满,团长夏迪斯提高了声调说道:“我委任他担任全军指挥的辅佐工作。训练新兵该由你负责,懂了吗?”

    “是!遵命!”弗拉冈顶不住魔鬼团长的死亡凝视,只好认怂。

    弗拉冈狠狠地瞪向了台上的利威尔的等人。

    站在台阶上的利威尔也发现弗拉冈不善的目光,两人带着火药味的目光针锋相对,利威尔仗着地形优势,居高临下地朝着弗拉冈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气得弗拉冈咬紧了牙。

    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集合解散后,由分队长弗拉冈带领着丽薇和利威尔他们来到宿舍,推开了房间跟身后的爱利娅等人介绍道:“这里是士兵宿舍。”

    “人还真多啊。”法兰看着宽大的房间惊呼感叹。

    “太好啦!所以大家全都同房吧。”伊莎贝尔惊喜地看着不多不少刚好四张床位。兴奋地脸都红了。

    “女生是另一栋。”弗拉冈冷冷地打破了伊莎贝尔的美梦。

    “哎?我也想住这里…”伊莎贝尔委屈得连头顶上的呆毛都耷拉下来。

    “你们两个男的睡这。”弗拉冈指着最里面的上下床铺,对着利威尔和法兰说道。

    利威尔沉默地走向床铺的位置。伸手摸了摸床板。

    发黑的木板床铺,利威尔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碰。许多结块的灰尘渣子便掉下来,带着一股子奇怪的霉味。利威尔随后用手指捻了捻…

    旁边的丽薇和法兰看着利威尔周身弥漫的低气压,连带着温度都变低了很多。丽薇和法兰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以前虽然是住在地下的垃圾堆里,但在这里可得保持整洁。”弗拉冈阴阳怪气的内涵声响起。

    额…丽薇和法兰心里警铃大作,顿感不妙。

    “哈?”利威尔转过头,眸里风雨欲来的趋势,跟刀子一样锋利带着冰渣子的眼神。阴沉的黑脸,显得格外瘆人。

    弗拉冈被利威尔猛地这一瞪不禁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试图拿出长官的架势压制住利威尔;“你,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竟敢用这种态度面对长官。”

    利威尔毫不退缩。

    两人的气势开始剑拔弩张。

    见利威尔和弗拉冈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法兰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弗拉冈和利威尔中间,连忙赔笑;“不好意思啊。明白了,我们会保持整洁的。”

    然后法兰呲着牙,向弗拉冈敬了一个礼。

    爱利娅见状也上前轻轻拉住利威尔的衣袖提醒,“等等,利威尔。”

    伸手不打笑脸人,弗拉冈也不好意思继续追究,觉得有失他身为长官的风度。

    “戚!明天就立刻开始训练,皮给我绷紧点。”弗拉冈转身离去,关上门时还提醒法兰的敬礼动作的错误。“敬礼时手背要朝下。”

    “是!”法兰将手背反过来目送着弗拉冈离开,直到确认弗拉冈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利威尔,不要随便顶撞他啦。人家本来就已经当我们是眼中钉了。”

    利威尔停下擦手的动作,将手帕攥紧,黑着脸问道:“你们难道不觉得他那语气,就像是一坨大便在嫌大便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