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大轿子,是如此的喜庆。就像轿中坐着一位即将出嫁的新娘。
随着她轻灵的声音,唢呐声停了。
但漫天的冥纸还在飘着。
四周偶有火星泛起,将冥纸点燃,在烟雾之中,透着朦胧的光。
星星点点之间,似那万丈红尘翻飞
也如那人世繁华,万家灯火时候。
她的话语让世间安静,无人敢扰她倾听,所有人都在等那一个人的回答。
但是陈如歌的第一句话就让很多人破防了。
“毛病”
“现在那还有什么皇帝,离的最近的那个皇帝,几百年前骨灰都给扬了”
“如今这个时代,名曰:复兴纪,那朝?我不知道,那代我到是知道,现在大家都叫我们为新生代。”
“嗯…还有房贷、车贷、高利贷,简称祖孙三贷,三贷冒头都很快。”
“你最想知道的是哪个代呀?”
“至于哪年哪月?应该是猴年马月,反正不是虎年。”你让我回答就回答,多么没面子,陈哥随意的应付着。
到不是赌气,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既然是敌人就何必为其解惑。
如果不是敌人,这里还有不是敌人的?陈如歌一点都不信。
当然更多的还是试探,如果是恶意大概会直接锤他,如果是善意,只会对他略微有些不喜。
在当前环境让一个未知存在的见猎心喜未必是一件好事,略微的不喜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适度距离的把控,有助于刀尖上跳舞,更符合当前的处境。
而且他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复疑无路的绝境,没必要刻意去抱谁的大腿。
更何况。
瞧瞧那四个轿夫,就是眼睛长屁股上也能看出非是善类。
还有那一对熊猫眼的打更人,愁啥呢!没见过帅哥啊!
轿子中传出一声轻笑,似那风铃清响,又如空谷回音:“弟弟何必如此戒备,我和那个卖报的不同,姐姐是个好人。”
“阿婆…”陈如歌话刚到嘴边,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危机感,他有预感这话说出来,大慨要挨揍。
所以他屈服了,没必要为一句话招惹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男人膝下有黄金,跪下刨得更认真。
跪陈如歌是不会跪的,但是让着一个女人一点,也没毛病。
他才不会说是惊鸿一瞥,感觉到了轿子里面那一个女子的恐怖实力。
“姐姐你好,如今的时间是公元2463年,没有朝代也没有皇帝。”
“公元2463年”轿中人轻声呢喃着,好似乎陷入了往事追忆之中。
在她眼中的陈如歌,白衣黑发披着赤红色的火之铠甲,黑眸中蕴藏着无双的锐利,好似乎一把将要划破长空的剑。
浩荡的长风卷着黑色焰花簇拥着他,于万千红尘中遗世独立,在无数星火中锋芒毕露。
高阳能够看到隐藏在他眼中的冷傲与孤寂,就像坐卧于王座之上,俯视人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种气象了。
同时她也知道只要此人不夭折,未来的时空岁月,将会用很长一段篇幅来书写他的故事。
如果把时间当成一本青史,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专记,只是有人的故事很精彩,有人的故事仅仅只言片语。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她的思绪穿越千百载的岁月,来到了来到了灯火长明的长安,来到了不夜的大唐。
长街上,灯火下,他白衣胜雪,才冠三梁。
于盛世繁华中修一盏心灯。
你说一个和尚他为什么要来到红尘中!平白无故多了些情丝。
佛说:四大皆空,所以才会是青灯、黄卷、木鱼声。
所以我们本不该相遇的,辨机。
她将自己的思绪掐断,如今写的已经不是我们的故事了,我们的故事在时间长河里已经翻篇。
它早就散落在了漫长的岁月之中。
回过神来,便看见陈如歌正在缓缓撤离,此时离她已经有些距离了。
也对像他这种人,从不喜欢坐以待毙。
“想听一下桃花乡和这里的故事吗?”她没有阻止陈如歌,而是开口轻声道。
“如果你们想要离开的话!”她又补充了一句话。
“虽然我很想听,但是说实话我有些忙”陈如歌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同时朝着感知中的某个方向而去。
那个方向他能模糊的感知到,留给黎依依的花朵印记。
“如果事关你们的的生死呢,要知道在这里,像你们这样的生人是很危险的。”
“哪怕隔得极远,我都能感觉到那个地方的生气。”
“而这里的很多东西应该已经朝着那个方向去了”红色轿子中的女子缓缓道。
察觉到陈如歌微变的神情。
高阳轻声问道:“那里有你很珍惜的人?”
“那你更应该听我说一说故事了,因为你们所要面对的危险,绝对比想象中还要恐怖,不仅仅是这里,还有外面。”
“你应该感觉得到,我对你没有恶意。”
陈如歌停下了脚步,他目光平静的看着红色古轿,从那稀奇古怪的一行人身上扫过。
在经过卖报郎君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下。
此时的卖报郎君神情凝重,似乎颇为忌惮眼前这位被它称为阎君的女子。
从它的神情之中可以知道轿中之物,十分之强。
陈如歌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红色古轿上,他没有回应她的任何问题,而是道:“如果你说故事就是为了拖住我呢?”
轿中传来一声轻笑:“弟弟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呀!”
“为什么不自信?我觉得能让你费如此多的口舌,已经很了不起了。”陈如歌语气平淡。
“这是在变着法夸我吗?”
“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但此时这个问题不重要,不是吗?”陈哥已经没有耐心和她争辩,这种情绪完完全全的浮在现在他的脸上,没有做丝毫的掩饰。
“好吧,不逗你了。”
“纵使你能够一路杀穿过去,但你想去那个地方依旧不容易。”
“越靠近就越危险。”
“但也因为这样,如果直接出现在那附近反而会相对比这里安全”
“前提是他们不触动某个禁忌”
“就像在一只恐怖的凶兽领地里一样,只要不惊醒这只凶兽本身,那么这只凶兽反而会成为威慑其它东西的存在。”
“所以短时间里,你可以不用担心什么。”
“这些话你觉得我会信多少?”陈如歌轻声笑着。
“但是现在你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她的话让陈如歌一阵沉默。
确实,且不说打不打得过,就是能打过,和她战斗一场花费的时间精力,肯定比听她讲一场故事要亏很多。
更何况也许还会有其它的变故。
所以虽然百般不愿,也只能暂且压下,当然他妥协的最终原因是死兆花生长需要时间。
“希望你的故事足够精彩”他轻声道。
“必会如你所愿”
“而且作为耽搁的补偿,我可以直接将你送到你想去的那个地方”她继续道。
陈如歌眼神未变,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