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在新南公路上飞驰而过，几头丧尸嗷嗷扑向公路，却只吃到几口尾气。
车斗上挤了八个人，其中有一半被烟熏成了黑色，看起来十分狼狈。
不过这些人的心情开起来都还不错，尤其是刚刚死里逃生的珍尼特。
“……当时我真的以为你会丢下我，一个人逃跑。”她边笑边摇头，然后又一拳锤在保尔手臂上。
“我不喜欢送死，但这不代表我贪生怕死。”
听罗轶和珍尼特说完刚才的事，车上大部分人对保尔的态度都有所好转，之前保尔舌战众人的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闲聊了一阵，保尔再次严肃下来：“我还是觉得去研究所不是个好主意。”
“可我们必须去那里。”
罗轶看着身旁的钱伯伦，他的身体在逐步恶化，病毒已经爬满了他整个肩膀，黑色的静脉纹路在皮下清晰可见。而且钱伯伦的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大部分时候只能半闭着眼睛，偶尔说几句话都有些接不上气。
“对，你要去狗屁研究所，因为一个陌生人告诉你那里有疫苗。为了救你的朋友，你可以拿我们所有人冒险。”保尔毫不掩饰他的不满：“我听说很多地方会拿活人当试验品，这都不是秘密了，说不定我们这一去就是自投罗网。再或者那个地方早就被丧尸占领了，就等着吃我们的人肉大餐呢。不管怎么说，和丧尸走得越近，危险程度一定会越高。”
“你说的不是完全没道理。”罗轶心平气和地说道：“但我们现在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缺少武器，没有枪支弹药，也没有刀枪棍棒，我们没有自保能力。”
“你认为研究所里会有武器？”保尔反问道：“就算是你想的这样，可别人为什么要把武器分给我们。”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会……”保尔差点被气笑了：“想办法解决，怎么解决？”
雷泽依然站在罗轶一边：“我相信疫苗是真的。”
他接着说道：“这是我从圣迭戈医院的朋友嘴里听到的，有人在病毒爆发之前就注射过疫苗，这些人哪怕站在丧尸面前也不会被攻击。”
“别胡扯了。”保尔一挥手：“要说不被丧尸攻击，我倒有个更好的办法，我们直接按住丧尸，从它身上抽一管血注射到自己身体里，不出几个小时你就能变成它的好朋友。”
钱伯伦动了动手臂，想开口说话，又突然一阵咳嗽，最后整个人歪了下去。
“别乱动。”珍尼特一边照料伤员，一边不满地说道：“你一定要当个混蛋吗？”
“我只是不擅长相信别人。”
“但我相信我那个朋友。”雷泽针锋相对。
罗轶看着车上这些人，有女人、有孩子、有伤员，他们实在不适合四处流浪的生活，迫切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整。
瘠土镇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位置偏僻，土地广袤，人口稀少。可那里毕竟只是普通乡村，面对丧尸或者其他威胁没有任何抵御能力。想来想去，还是把研究所当做队伍休整的据点更合适。
罗轶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一半人的赞同，可保尔还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这么说是有依据的……”保尔在众人询问的目光中慢慢开口道：“……因为艾森。”
“什么意思？”
“营地的丧尸是艾森引来的，他的报复心很重。”说着，他看了一眼钱伯伦和莫妮卡：“我猜他一定恨死你们了，所以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报复。”
雷泽没有完全接受这种说法：“袭击营地的那些丧尸你也看到了，有些像蛮牛一样强壮，有些像兔子一样灵活，艾森招惹那些东西那是自寻死路。我不认为有人能从那些丧尸手里逃走……”
“兔子把戏。”保尔打断道：“当我看到那只兔子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招他以前用过。新鲜的血液，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对丧尸都有吸引力，它们会顺着血液的气味游荡。来营地的第一天，他就是用这种方法把周围的丧尸清理干净的。”
大家陷入了沉默，营地沦陷是因为人祸，要接受这个事实并不容易。
只有邱章打起圆场：“别说这些人，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你们不明白，南边有问题，我们不能沿着这条路一直开下去。”
说到这里，罗轶不得不发问：“什么问题？”
“最早的丧尸变异就是从南边开始的，我和艾森一路过来，对南边的情况最清楚。现在我明白原因了，就是那个该死的研究所，那些研究会让丧尸变得更强大，说不定连病毒本身都是从那里泄露出来的。”
“这和艾森又有什么关系？你说艾森让你确信南边有危险。”
“因为他没有在服务区埋伏我们。”
莫妮卡一下子跳了起来：“他已经把整个营地都毁了，还不能放过我们吗？”
“你说呢？”保尔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他想弄死一个人，就算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弃的。”
“往好的方面想，或许艾森已经死在湿地保护区了呢，毕竟昨天晚上出现了那么多丧尸。”莫妮卡一想到她的丈夫，声音就有些发颤。
“不可能，他可没那么容易死。”保尔瞄了她一眼：“连十倍剂量的灭鼠药都毒不死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丧尸咬死？”
邱章小声对罗轶解释了几句，据说艾森有酗酒的毛病，莫妮卡曾经把一整包老鼠药分散投进了一打啤酒里边，企图毒死他的丈夫，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艾森只喝了半打啤酒就睡过去了，直到他半夜被疼醒去了医院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警方例行询问时，艾森说是他自己不小心误食的这些东西，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当然，莫妮卡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这是邱章从潘妮那儿听说的，大半个营地都知道，至于是谁第一个传出来的，他就不清楚了。
罗轶看了看钱伯伦，又看了看保尔，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又有些不明白。
“现在往北的路已经断了，营地里都是丧尸，我们回不去的。”
“没错，所以我接受了往南走的安排，我也感谢在营地时你能出手相救。”保尔不停摇头：“但是研究所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我的感觉告诉我那里很危险。报答救命之恩，和陪着你送死是两码事。”
“或许，我们可以投票。”钱伯伦冷不丁提了一句，他的声音听上去还很虚弱。
保尔思索了一番，说道：“可以，如果有一半的人不支持你，我们就立刻掉头去瘠土镇，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有一半的人不支持我，那我就把车让给你，自己带着钱伯伦去研究所。”
“你真是无可救药。好吧，那现在同意去瘠土镇的举手。”说着，保尔第一个把手举了起来。
车斗瞬间安静下来，无人举手，保尔只能一个个拉票。
“雷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我说的话。”
“珍尼特？我们并肩作战那么久，我刚才还救了你的命，你应该相信我。”
“莫妮卡，你这个蠢货，看不出来我是在为所有人好吗？”
“邱章……”
“我同意。”
这对父子慢慢举起手：“抱歉，罗轶。保尔说的不是没可能，万一研究所那活人做实验呢，我必须为我的儿子考虑，抱歉。”
罗轶点头表示理解：“但现在你一共只有三票。”
“四票。”一旁的钱伯伦慢慢举起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你需要疫苗，否则……”
“我只是在表达个人意愿，我有投票的权力。”
保尔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想过自己能得到钱伯伦的支持，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八个人，我已经获得了四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