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撞击声不断，房门有些不堪重负。
屋内却很安静，甚至能听见门外粗重的喘息。
罗轶再次检查弹夹，还剩十一颗子弹，显然不够他从这里杀出去。
磨刀棒在陈琳那里，棒球棍还在之前楼下那辆车上。
“还是先找武器。”
罗轶深吸两口气，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种时候放弃防守房门，确实需要些勇气。
房子不大，客厅连着厨房，卧室和卫生间的门都关着，一眼看过去，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不用担心会被偷袭。
厨房只有最基础的刀具，没法用来对付丧尸，刀具旁还摆着一罐坚果，勉强算是食物。
顶柜里有一小捆细绳，但用处不大，罗轶两手一用力就能把绳子拉断。
不过他还是把绳子和坚果都带上。
“磅——”
撞击声还在持续。
罗轶甚至听到家具和地板的摩擦声，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客厅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被搬去顶门的沙发，就只剩些木质家具，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器。
来到阳台向下看，街上还有零零散散几头丧尸，只要能从这里出去，罗轶就相信自己能活下来。
但从六楼直接往下跳，不就是落地成盒吗。
“嚓——”
门框崩裂。
罗轶的心脏都跟着一阵收缩。
幸好还有重物堵在门后，还能再抵挡几下，但最多不过半分钟时间，尸潮就会铺天盖地涌进客厅。
去卧室。
罗轶握住枪，最后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一把推开卧室的门。
一股恶臭袭来，罗轶不得不用手捂住口鼻，防止苍蝇飞到嘴里。
一步，两步。
卧室的床上躺着两具尸体，上面爬满了各种昆虫，至少死了有三天以上。
没有丧尸，罗轶立刻关上门。
下一刻，伴随一声声低吼，木质门框彻底断裂，家具被推倒，脚下的地板被踩得咚咚响。时不时还有重物倒地，让整栋楼都跟着一起摇晃。
它们进来了。
罗轶一阵窒息，只能死盯着卧室的房门，希望它们没能发现自己。
直到几分钟后，客厅逐渐安静下来，他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它们没有智力。”
罗轶收好枪，又收紧脚步，慢慢向室内后退。
床上两具尸体都被轰烂了脑袋，只能从两人的白发来猜测这是一对老夫妻。
丈夫仰面朝上，妻子则依偎在他怀里。
双管猎枪竖卧在丈夫肥硕的身躯上，显然是自杀。
看样子是两人认为求生无望，又不愿面对那些恐怖的怪物，才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罗轶不免惋惜，可他没能找到多余的猎枪弹药，手中的武器依旧只有一把手枪和十一发子弹。
没有水，身上的食物仅仅是小半罐坚果，最多只够吃半天。
虽然丧尸还没有意识到卧室里有个活人，但罗轶即没有闯出去的能力，也没有足够的食物。
“叫你逞英雄……”
罗轶叹了口气：“我一个人被困，总好过大家一起等死。”
门外变得悄无声息，但罗轶知道那些丧尸就在客厅里，他不敢弄出太大东西，想来想去，最后竟坐到床尾，慢慢吃起坚果来。
卧室不大，采光倒还不错，阳光穿过薄薄的纱帘，洒在床头，洒在腐烂的尸体上，洒在一只只飞舞的苍蝇上，又洒在床尾吃着坚果的年轻人身上，有种诡异的美感。
电视柜上摆着一幅相框，看起来是屋主年轻时的照片，一家三口的幸福笑容大概是每个家庭的标配。
相框旁有一尊奖杯，罗轶随手拿来，看到底座上印着“新定市攀岩爱好者”几个字。
他又看了看手上的细绳，不免觉得好笑，大概年轻时是个不用安全绳就能徒手攀岩的牛人。
不知不觉，罐子里的坚果就剩了两颗，罗轶原本就没打算节省食物，他轻晃了下罐子，却突然想到了出路。
不就是爬墙吗。
虽然外墙上没有东西能帮他爬到一楼，但是顺着阳台翻到楼下还是能做到的。
前提是，自己能确定楼下没有丧尸。
“它们会被声音吸引。”
罗轶合上盖子，来到卧室的阳台，护栏还算牢固。
细绳系在瓶罐上，缓缓下落到五楼。
“哐——”
罗轶牵引细绳，每次发力，都让仅剩的两颗坚果来回撞击瓶壁，发出一阵声响。
如果他脚下那家有丧尸，就一定会被吸引到阳台上。只要数量不超过十个，完全可以用枪把它们都干掉。
而且上楼时罗轶确认过，这栋楼里每扇门都是上锁的。也就是说，即使最坏情况，整栋楼的人全都变异，每层的丧尸数量也不会太多。
至于枪声会引来更多丧尸的问题，罗轶已经顾不上考虑了。在这一刻，整个六楼到二楼都是他的活动空间。他可以收集物资，水，食物，武器，或者趁手的工具，也可以把这些楼层当做退路，这样就不用害怕丧尸堵门，毕竟丧尸不能从阳台下楼。甚至可以在高楼层时诱杀一部分丧尸，就像老托尼那样……
空罐悬吊在五楼阳台之外，仅有的两颗坚果在罐中跳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分钟，楼下依旧没有丧尸出现。
罗轶收回吊绳，重新检查了一下需要携带的东西。
临走前，他对床上死去的老人说了声“多谢”。
随后他拿起那座“攀岩爱好者”的奖杯，翻到阳台之外，用力将奖杯掷向卧室的房门。
可能是重量不够，奖杯没能砸到房门，只落在门前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秒，两秒……
罗轶静静等待着。
正当他想回到屋内，重新找东西再试一次的时候，几米之外的门突然被撞开。
“磅——”
最先闯入的那头丧尸血肉模糊，半边肩膀都已经塌陷，额头处甚至能看到白骨，身体也只剩半边能动。但它的速度丝毫不减，如同百米赛跑的最后冲刺般径直扑向罗轶。
比之前更快，力量也更大。
罗轶来不及思考，忙一矮身，双手扒住阳台边缘，摆动双腿摇晃身体，利用惯性跃入五楼的阳台。
在最后一刻，他甚至感受到另一只粗糙的手已经搭上自己手背。
那只手不仅有重量，还有指节的力量，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罗轶相信，只要在晚半秒，那只手的主人绝对有能力抓住他。
他不禁联想到杂货店门外那头拥有视觉的丧尸，它们在恢复视觉，在恢复运动能力。
这种猜测让他不寒而栗……
罗轶的双脚再次触及地面，然后利用惯性在地上翻滚卸力。
五楼的布局和六楼不同，原本应该是卧室的地方，却成了客厅。不过这里很干净，为数不多的每一件也都被摆放整齐，让人充满安全感。
“没有人，也没有丧尸。”罗轶松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起身，身后却涌起强烈的危机感。
罗轶来不及做出反应，后颈已经被某种尖锐的东西顶住。
“别动。”
身后的男性嗓音异常沉稳，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罗轶知道他已经没有反抗的机会，原本打算握枪的手也慢慢松弛下来。
“我没有恶意，我们能谈谈吗？”
“谈谈？”
说着，罗轶的双手已经被束到背后
“我们是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