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公元一九七年,春季正月,曹操决定起兵亲征张绣,并想占领南阳,他命夏侯惇先锋,自统中军,于禁率领后军,兵分三路,水陆并下。军马集结到淯水之滨,安营下寨。双方在淯水发生激战,张绣力不能敌。又向刘表发书告急求援。
张绣的谋士贾诩劝他说:“曹操兵势强大,富有谋略,挟天子以令诸侯,兵锋所到之处,各路英雄纷纷败北,早晚必得中原。刘表虽然是仁政之君,但是缺乏军事谋略,荆州早晚会归属曹操。将军不如举众投降,将来也能封侯拜将。”张绣采纳了他的建议,使贾诩到曹操寨中交涉。
曹操听说贾诩来商谈投降事宜,感到格外高兴,立即接到帐下,热情招待。通过会谈,他发现贾诩满腹韬略,远见卓识,深为钦佩,想用他为谋士。贾诩说:“某昔日跟从李催得罪天下,现在跟从张绣,他言听计从,信任不疑,怎么能忍心丢弃他呢。”于是告辞而去。
次日,张绣在贾诩的陪同下,来见曹操,曹操对他热情招待,接受了张绣的投降,随后改编了他的部队。
曹操听说张济的妻子邹氏长得十分美丽,就悄然把她接到帐中,饮酒作乐,同帐共宿。张绣听到家人的密报,非常恼怒,后悔不该向他投降。曹操听到张绣怀恨在心,就想杀掉张绣,永除后患。他知道张绣有个亲信骁将胡车儿,勇冠其军,就特意召见,亲手赠送黄金,示意日后提拔重用。张绣因此察觉到曹操企图通过胡车儿行刺他,于是思谋安全之计。这时,黄忠随黄祖率部赶来支援,分别结营抵挡曹军,张绣决心趁机反攻曹操。
当日,张绣密请贾诩商议对策,他说:“曹操是假仁义无廉耻的卑鄙小人,汉朝国贼,衣冠禽兽,欺我太甚,这样好色放荡,哪里像安定国家的英雄。张某刚刚投降,他就这样不择手段,将来一切安定下来,他就会更加猖狂。我没有让他费一兵一卒,即率部向他投降,混到今天这种地步,真是后悔莫及呀!实在对不起刘荆州,对不起南阳的士民。像曹操这种败类,张某只能讨伐,怎么能向他投降”。贾诩也觉得曹操品行低下,办事不合情理,就支持张绣的军事行动,向他献上一条密计,张绣依计而行。乘夜派亲信去给黄忠送信,约请合击曹操。
次日,曹操出帐议事,张绣向曹操说:“新招南阳的士兵纷纷逃亡,请求移屯中军北边,以便控制收服。”曹操当即批准。张绣所在营地在淯水之滨,河边低洼,道路难走,移营要走高道,而这条高道直通曹操的中军大营,走这条高道就能直接袭击曹操。于是,张绣又对曹操说:“车辆太少,军械沉重,请求士兵各自披甲执刃,以节省时间减少麻烦。”曹操并没有发觉张绣有异常变动,对他深信不疑,依然批准了他的请求。张绣就以此为由调拔部队移到中军北面,准备夜间举兵。由于典韦在曹操中军帐房外面宿卫,没有曹操的同意,外人一概不准进入,这给夜袭曹操的行动增加了极大的难度。张绣知道典韦非同勇猛,难以接近,决定请来黄忠对付典韦。
典韦,陈留郡己吾县人,身材魁悟,体力过人,有志节,好行侠仗义。应邀替刘氏报仇,前去刺杀曾经担任富春县长的李永。他暗藏匕首,乘车带上礼品,假装拜访客人,伺机杀死李永,一时震惊街市,虽然有几百人在后面追击,却没有人敢靠近他,典韦终于辗转脱逃,名扬当地。初平年间,典韦应募到张邈部下当兵,隶属于司马赵宠,当时军营的旗帜又长又大,一般军士都举不动,典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扛起来,赵宠非常惊异他的才力。后来他又隶属夏侯惇,屡次作战都有斩获,立下多次战功,因此被封为司马,曹操在濮阳征讨吕布,利用夜晚偷袭,打到天明终于获胜。吕布亲自率领援军赶到,三面围攻曹操,一直打到日影偏西,曹操处境十分危险,急忙召募敢死队。典韦首先响应,他手拿矛戟奋勇作战,身挡一面,冒着箭雨抵抗敌人,终于转败为胜,使曹操安然回营,典韦因此被升为都尉。曹操把他安置在身边,让他带领手下亲信数百人,常常围绕中军帐,保护大帐安全。典韦手下也是特选的部卒,每次战斗都很勇猛,典韦总是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因此被升为校尉。典韦对曹操十分忠诚,办事小心谨慎,每日从早到晚侍卫曹操,夜里就睡在曹操营帐里。他喜欢喝酒,时常跟着曹操参加酒宴,尽情吃喝。典韦善用双戟和长刀,因此军中都说:曹公帐下有典君,手提双戟八十斤。张绣投降曹操以后,曹操非常高兴,请张绣和他的将帅聚会饮酒,曹操劝酒的时候,典韦手提大斧站在后面,曹操到别人面前,典韦两眼注视对方,张绣和他的将领都不敢抬头观看。
张绣向黄忠介绍完典韦的情况,感叹地说:“这个典韦实在不好对付啊,我有亲信骁将胡车儿,能和典韦相提并论,可是他已经被曹操收买了,这次突袭行动,我都没有告诉他,希望汉升助我一臂之力。”黄忠说:“保卫南阳是我的职责,反击曹操是我的义务,我必定全力以赴,支援张将军夹击曹操。”张绣向他透露了曹营的分布地点,和军队的配备数量,然后约定了袭击时间。
张绣告辞以后,黄忠立即布置,命令部下作好准备。当夜,黄忠率领人马消悄抵达张绣的营寨附近。张绣闻报黄忠来到,心情倍加振兴,一到二更时分,发令全军突袭曹操的中军营寨,黄忠随后率部出击。
曹操正在帐中和邹氏饮酒作乐,忽听外面人喊马嘶,金鼓大作,火光四起,不禁大吃一惊,询问情况,左右来报说:“张绣举兵进营了,来势十分凶猛,我军抵挡不住。”曹操慌忙起身,呼唤典韦迎战。典韦喝酒之后,躺在榻上睡着了,听到呼喊,立刻起身,提上双戟保护曹操。这时张绣领兵已到辕门,各挺长枪杀来,典韦奋力向前,守住营区大门,手拿长戟,左右攻击,长戟一叉,就有十余人应声而倒。他手下十几个人全都以一当十,挡住了张绣的进攻。
这时黄忠率领骑兵赶到,只见火光映照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料定他就是典韦,看到典韦没骑战马,黄忠也跳下马来,径直来到典韦面前,劈头一刀砍去,典韦一手持戟架住大刀,一手持戟反攻。黄忠左手抓住长戟,一下就夺了过来,随即一脚把他踢得连退几步。典韦手持单戟猛冲过来,黄忠大刀一抡,那条长戟飞向夜空,随后一刀将他砍倒在地,再也不能动弹,身后军士上前取下首级。黄忠和张绣的部队迅速冲进正门,控制了曹军中营。
曹操匆忙上马,从侧门逃走,身边只有他的儿子曹安民跟随在后,慌忙之间,没有顾上骑马,步行跟着曹操飞跑,被追兵赶上,一刀砍死。曹操扬鞭催马拼命逃窜,突然肩上中了一箭,他忍住疼痛马不停蹄,不敢放松一步。刚刚走到淯水河边,黄忠和张绣的骑兵已经赶到。曹操慌忙骤马过河,刚登到岸上,黄忠一箭射来,曹操应声翻落马下,摔得鼻青脸肿,急忙起身提缰拉马,那马身中三箭,气息奄奄,已经不能再跑了,急得他四处寻望生路。危急时刻,长子曹昂纵马赶到,赶紧把自己的战马献给曹操,曹操也不客气,接过缰绳上马就跑。曹昂拾起曹操丢下的宝剑站在岸上,阻挡追兵,他说:“谁敢过河,死路一条。”黄忠一箭射过淯水,正中曹昂头部,当即倒地死亡。
曹操拼命逃脱,路逢属下将士,收集残落散兵,退到舞阴休整。张绣驻守穰城,继续联合刘表。黄忠随后攻打打曹军,收复舞阳。
曹操这次攻打南阳,一举收服张绣,战果相当辉煌,因为享受一时欢乐,不择手段贪恋女色,导致张绣降而复叛,暗兵突袭,使他损兵折将,两子身亡,这个代价非常沉重。
袁术在寿春登基称帝,自号仲家,设置百官。曹操为了分解袁术的势力,派使者携带献帝的诏书前去任命孙策担任骑都尉,继承他父亲孙坚的爵位乌程侯,兼任会稽太守,并下令孙策讨伐袁术。孙策想获得将军的名号,以提升自己的地位,使者王誧就代表献帝任命他为明汉将军。于是孙策整理行装开始出战。
冬季十一月,曹操再次攻打张绣。张绣闻知曹操引兵来犯,急忙发书报给刘表,让他出兵接应。曹操攻下湖阳、随后又攻克舞阴,擒获守将邓济,乘胜进军至淯水,攻打宛城。刘表命黄忠率部支援张绣,侧击曹操,配合张绣作战。曹操亲自率军进至穰县城下,攻打张绣。黄忠屯兵城外,与张绣互为声势,夹击曹军。十二月,黄忠夜袭曹操后营,张绣出城攻打曹军前营,大获全胜,缴获大批辎重,迫使曹操返回许都。黄忠乘胜收复舞阴、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