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药方就要了你的心?没出息的丫头!愣着干嘛,把她抬到后院,伤好了还等着你给老娘挣钱呢。”
看着被刘妈妈撕碎的药方,玥儿把它们一片一片捡了起来。她被两个姐妹抬起,眼神死死盯着刘妈妈。
刘妈妈不以为意,千秋阁恨她的多了,一个小丫头算得了什么。刘妈妈不屑的哼了一声,算算亏了还是赚了。
“呸,少挣一块灵石。下次你们怡心馆的来,统统涨价。”刘妈妈一算,玥儿那丫头从小养到大值两块灵石,本来赚八块。但你瞅瞅屋里弄得一地血,凭白搭进去一块。
“妈妈,要找药师给玥儿姐姐看看吗?”
“看什么看?找药师不要灵石啊!赔钱货,死了就死了。”刘妈妈瞪了小丫头一眼,扭着丰腴的身姿下了楼。
昨天还是仙凡之别的师兄和医馆学徒,今天陈恒和江四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江四给陈恒吹着牛,两人勾肩搭背的往怡心馆走去。二师姐杨柳路过两人闻了闻,嫌弃的看了一眼。
真是狼找狼、狗找狗,一般货色。
江四宿醉未彻底清醒,胆子大了起来。看着师姐从身旁走过,挑着眉毛吹着口哨。
“三哥,小声点。”
“怕啥?她个小娘们儿还能吃了哥哥我?兄弟,以后在医馆有我罩着,你放心,没人能欺负到咱们兄弟身上。
哥哥告诉你,我跟师父不是一般的熟。那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懂不?”
听着江四越来越不着调的话,陈恒连忙把他送进屋里。幸亏这话没被徐药师听到,要不他俩宿夜不归还口出不逊,不得被打死。
“陈恒,昨晚哪里去了?”骆风站在院里练着功,阴冷冷的跳出一句。
“大师兄早!”陈恒背后一紧,这崽子啥时候出现在院里的。
“大师兄你也知道,我个凡人在仙城也没依靠,只能希望三哥提携。”
“哼……三哥?叫得挺亲。”骆风说罢也不说话,扭过头继续练着身法。
怡心馆说是医馆,但整日没几个客人。一天下来,也就几个点星修士在前堂买了一些灵药。
把灵石收进柜台,陈恒嚼着辟谷丹,不知怎么想到了玥儿。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还好吗?
“要不去看看她?”陈恒拿出鬼面,不知怎么感觉这玩意好像抗拒自己带上它。
不过它是一个死物,怎么会有情绪和意识。陈恒笑了笑,把鬼面戴在脸上。
忽然间,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青烟。整个怡心园也褪去彩色,只有那一道道或明或暗的气息在其中川流不息。
陈恒看了看自己的手,空空的,但又能感觉到有东西。他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凉凉的,很新奇。
虽然两只手没法互相穿过,但是鬼身还是可以的,手一探半个手掌便穿过木墙。
陈恒一会儿出、一会儿进,玩得不亦乐乎。此时医馆众人已经入寝,他顺着阴影在院中飘来荡去。
后院的祠堂里燃着几根灵香,化作鬼身的陈恒顺着灵香的味道慢慢飘了过去。没等他凑近祠堂,就听到里面徐药师在嘀咕。
“师兄,你说蔡晨为何要离开我们?”徐药师擦着牌位,上面写着师兄蔡德全。
怡心馆死掉的三师兄蔡晨,便是徐药师师兄的遗子。骆风和杨柳虽然知道蔡晨是师父出门后带回来的徒弟,却不知道两人还有这般关系。
陈恒听到此言,疑惑蔡晨之死难道另有隐情?毕竟他从江四嘴里得知,蔡晨是出城采药不慎摔下悬崖的。
“唉,你为何要去什么白云山?等师父寿元耗尽,这一切不都是你的吗?”徐药师看着旁边的新牌位,苦笑着。
“师兄,你莫要怪我。当年你修为超过师父便一去不回,等再见你时已经阴阳相隔。
如今蔡晨资质更在你我之上,我不想他想你一样一去不回。不如就留在我们身边,挺好的。”
徐药师说着推开祠堂一方石墙,里面是一处冰室。冰床上躺着一位唇红齿白的俊俏郎君,任谁见了也要说声好看。
“为了那个贱人,你就要离开我?”徐药师狠狠扇了蔡晨一巴掌,立马心疼的揉着脸上的掌印。
莫说蔡晨如今是个死人,便是或者被师父打了也不敢反抗。可这场面陈恒见了心里发毛,即便如今是鬼身也觉得恐怖。
徐药师温柔的摸着蔡晨的脸,替他梳着黑发。他笑了笑,这次师兄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随着石墙关闭,徐药师恢复成本来样子。他仰头挺胸,还是参合城脾气古怪的假丹境炼丹师。
心中悲喜交加的徐药师没注意到,就在他身后的墙角里躲着一只阴鬼。
“师兄?你既然已经死了,这灵香我就替你享用了。”陈恒蹑手蹑脚的飘进来,贪婪的吸着灵香。
不过两口,三根指头粗细的灵香便焚尽了。再看陈恒,整个鬼身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撞来撞去。得亏他现在是鬼身,撞到桌上、墙上不会有动静。
摇啊摇、荡啊荡,陈恒顺着昨夜的路来到了千秋阁。得益于鬼身的缘故,他对人的气味特别敏感。根本不用找人纹路,便找到了玥儿的屋子。
那是只有一张床的冷屋,深秋时节连张毯子都没有。玥儿在木床上打着坐,一遍又一遍念着佛经。
佛光隐而又现,将玥儿映照的十分不凡。若说刚修炼时出落的像朵血莲,如今看着更像红羽仙鸟。
陈恒看她无事,飘飘荡荡的便离开了。玥儿猛地睁开双眼,透亮的清眸扫过逼仄的屋内,然后重新闭眼修炼起来。
在城中逛来逛去,陈恒突发奇想往城墙飘去。他倒要看看,参合城能关住凡人,还能关住鬼?
不过一靠近城墙,他便能看到无上的恐怖。墙体上闪着道道符光,盘着条条锁链。别说穿过去,就是靠近都会感受到针扎似得疼痛。
“唉,不能小觑他人啊。杏花酒馆的老板不是说不接活人生意嘛,我现在也不能说是活人。”
陈恒说着就往城东飘去,路过的坊内传来一阵嚎哭。原来三天前赵家的老太爷寿元耗尽,如今家里正在守灵呢。
陈恒好奇的看去,一个寿衣老者在屋里盘盘绕绕。他神志迷糊,感觉屋里的人都很熟悉。可任他怎么呼喊,屋里的孝子贤孙也听不到。
老者还想往棺材里的肉身钻,钻来钻去还是漏了出来。他叹着气,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