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去受罚。”
“是。”小二不敢争辩,向陈恒躬身告罪便往后堂走去。
“我一介凡人,些许打量算不得什么吧?”
“客官说的不错。不够杏花酒馆能在参合城开了三千年,靠的不单单是这杏花酒,还有规矩。”少年郎笑了笑,拿过两个酒杯,从葫芦中倒出美酒。
酒液澄亮带着杏花的香气,还没入口便闻到一股温暖的甜香。
“请。”
“多谢。”陈恒也不推辞,一口饮下。刚一入喉,便被杏花香带到春日。温暖与生机慢慢升起,虽然不剧烈但是有勃勃的生命力。
“像客人这般豪饮杏花酒的倒是少见。”看着像品茶一样喝酒的酒馆老板,陈恒不由得感觉到一种淡雅,一种静美。
“黄金白壁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好诗!不过这里可是仙城,当说龙鳞凤羽买歌笑,一醉累月轻仙君。”
老板虽然夸赞,但却没有再添酒的打算。手腕一扬,葫芦便落回酒柜。
“真抠。”一杯酒下肚,阴冷的肺好了许多。本以为靠着抄袭古诗还能混一杯酒,没想到对面竟然把葫芦扔了回去。
“客官来我杏花酒馆不是为了杯中之物吧?”
“老板为何这么说?这杏花酒的大名我早有所闻……”
老板摆摆手,打断了陈恒:“客官,我这杏花酒馆不做活人的生意。”
听到这话,陈恒浑身发冷。不做活人的生意,岂不是做鬼的生意。他看着老板头上的杏花,愈发觉得像白纸剪成的。
“客官请回吧。”老板笑了笑,请陈恒离开。不知为何,他朝着陈恒的背影说道:“客官若是治病,可以去东城找徐药师。”
“多谢老板。”陈恒转身谢过,撑起伞来往城东走去。
“老板,何必跟他说这些。”小二一瘸一拐的从后堂走来,擦着陈恒坐过的桌椅。
“你啊……”老板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东城怡心馆外围着一群人,大家都争着看墙上贴的东西。
“徐药师要招个收拾药材的下手,你说我行不行啊。”
“你,算了吧。”个子偏高的年轻人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男人的大粗手。
“那可是精细活,就你这比葱粗的手省省吧。”
“比葱粗怎么了!再这么说我也是洗髓初期,不比你这点星境的强?处理灵药,肯定比你靠谱。”
年轻人听到男人这么一说,也不敢争辩。干笑两声,挤出人群往里面走去。
“嘿,这小子!一声前辈都不愿意叫,没教养。”男人边走边骂,他还不信那小子能被徐药师瞧上。
……
在人群外听了半天,陈恒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徐药师的药童前些天出城采药摔下悬崖,便要在城中招个新人帮自己整理灵药、充当下手。
听闻假丹境药师招人,城中不少人前来应征。不说能不能偷学几手炼丹技艺,便是能往外倒卖丹药也是一个肥差。
因此不少点星、洗髓境的修士前来试试,连筑基期的修士也能看到几位。
“臭乞丐,让开!”五大三粗的汉子粗鲁的推开陈恒,看都不看一眼走进医馆。
陈恒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躲开一个个修士站在医馆角落。
“小哥……”
“别打近乎,好好排队!一介凡人也想当徐药师的药童,白日做梦!”医馆的伙计白了陈恒一眼,让陈恒报上名来。
“我不是来……”
“不是什么,名字!”
“陈恒。我是来……”
“来什么来!家住哪里?”
“蔡国西宁……”
“好了,菜头的菜是吧!”伙计根本没有听得兴趣,草草写下一个菜国便转身回去。
“一个进城的凡人还想当药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听到伙计这么说,前面不少修士好奇的望了过来。对陈恒指指点点,好似看到什么可笑的小丑一样。
陈恒倒是若无其事,颇有唾面自干的风度。他站在门槛旁边,等着选完药童再找徐药师治伤。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所谓的徐药师也没现身。屋里的人逐渐吵闹起来,有些人等不急便走了,有些人认为这是个考验继续等着。
陈恒本来也想先回去,但慢慢冷起来的肺让他又低咳了两声。保险起见,陈恒还是决定再等等。
眼见天要黑了,留在屋中的人越来越少。医馆的伙计打着哈欠,无聊的捣着药杵。若是要用十分的力,他便只用半分。偏偏模样做的极真,看不出偷懒的样子。
“我师父说了,你们都可以回去了。”屋里走来二十多岁的少年,眉目清秀,伙计见了连忙赔笑。
“大师兄,师父什么时候来看过?师弟我咋没见到师父呢?”
“哼,师父凝丹修为,不用出面也知道屋里的是什么歪瓜裂枣。你们没听到吗,都回去吧。还有,你还没入门!”
看着比自己年纪小,境界低的小子教训自己,心高气傲的修士们一个个恨不得宰了这小子。
可骆风这家伙是徐药师的大徒弟,他们可不想得罪假丹修士,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走了。
“呸,马屁精。”伙计朝着骆风的背影偷偷骂道,看到还没走的陈恒气不打一处来的走了过来。
“不是让你走吗,没听到吗?”
“小哥,我是来看病的。”
“就是看病才让你走的,没听到我师父的话……”
“看病呀。”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挂着一点不好意思。
“我们这里可是仙人开的医馆,你看的起吗?”
“总要试试才知道。”
伙计嘴一撇,“跟我来吧。”
跟着伙计往后院走去,一个头发须白的老头躺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旁边踞坐着一个美人伺候,骆风站在旁边给老头捧着茶壶。
“小四,你带他来干嘛?没听到师父的话,让他们回去?”骆风眼睛一瞪,低声呵斥。
“好了,我本来想试试那些人,没想到是一个凡人敢来见我。处理药草的活,就交给你了。”徐药师摆摆手,眼皮都没抬一下。
踞坐的美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被自己师父看中的。
“师父,他是来看病的。”没等陈恒开口,江四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