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再去鬼城截段支流？”佛尊摇摇头，当年因为这段支流险些造成两域大战。
自己便是能闯过灵焱海，元宗也会在域界出口拦下自己。他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的望向天空。
这空无一物的天幕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师兄，那鬼母可用来平衡大阵。”了真虽和佛尊有理念之争，但也不愿地下魔躯出世。他传音而至，一指点出推翻了紫金钵盂。
钵盂在地上滚了几圈，黑骷髅头叼着那团黄泉水飞速奔逃。可在佛尊眼前，它又能逃往哪里。
佛尊一掌打出，骷髅头掉落在地。黄泉水溅落满地，露出一美艳妇人。
妇人一身百鬼血袍，双眉微皱。薄唇无意识的抿着，带着别样的清冷。
随着阴风吹起衣角，妇人缓缓飘起，睁开那双无情、冷漠的眼眸。
她淡淡的看着佛尊，眼神比佛尊还空。红甲玉指轻抓，佛尊手里的百丈黄泉便出现在她面前。
早已不知掉落何处的星环飞来，将黄泉套入方孔之中。一条星扣黄泉玉带就这么束住血袍，把妇人的柳腰衬得窈窕无比。
“无方阎君？”
“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鬼母看了佛尊一眼，神识迅速铺满整个广净。陈恒只觉浑身一凉，好似被人扒光了。
“你在找鬼婴？”
“嗯？”鬼母瞪着佛尊，无尽的空间挤压过来。可佛尊周身也有法则之力庇护，再加上运转起来的万佛理天阵，鬼母不得不收回法则。
“阎君莫要误会，此乃贝叶所记。若鬼婴真是我佛门所杀，阎君刚才岂会寻不到线索？”佛尊岂会不知鬼母刚才的动作，只是如今有求于她不得不仍由其探查整个广净。
“哼，谁知道呢？”鬼母探查一圈无果，悻悻收回神识。她收起被佛尊打落的黑骷髅头，便要往北离开广净。
“阎君且慢！”
佛尊话音刚落，黑骷髅头便飞了过来。骷髅头迎风而涨，陈恒竟认得此头。
头颅的模样正是陈恒在扶风渡见过的三颗黑石鬼头之一，圆头青眼、红珠紫光。鬼头地包天的大嘴冒着黑气，狠狠咬向佛尊。
佛尊和鬼母交战一番，对其阴狠早有预料。未等鬼头咬来便移形换影，堵住鬼母去路。
“阎君莫要误会，小僧有一事相求。”
“怎么不称尊了？”鬼母冷笑，果然是厚脸皮的佛门之人，变换脸色的功夫比她还要厉害三分。
“之前不识阎君真身，还望阎君勿怪。还请阎君稍稍留步，听小僧一言。”
鬼母看着升起的万佛理天阵，心里盘算一二，停下脚步听听这小秃驴说些什么。
“阎君先破我佛门寒林，又收我佛门碎狱。如今摄走黄泉，小僧如何面对历代尊者。”
“说正事！”
“小僧也不瞒阎君，广净下封印着太古残躯。黄泉不在，此阵早晚会破。还请阎君为了此方天地，留在广净稳住此阵！”
“哼！小秃驴，这太古魔躯还不是你们佛门惹下的祸患？别以为没人知道此事！”
“此地虽在元域，但早已被你们佛门割裂出去。你们想再成一域，倒是好大的心思、好大的手笔！还要我再说嘛？让开！”鬼母三言两语，让佛尊表情变了又变。
他脸色难看至极，这些老古董活得太久真不是好事。
“他们在干吗？”陈恒望着天上一金一红两个光点，不知发生了什么。了真也摇了摇头，大乘和阎罗境的神识传音可不是他一个分神期老和尚能探听的。
“诸僧，归位！”
九天之上，佛音传遍四境。万佛理天阵显出浩荡真容，整个广净变成真正的地上佛国。
渊为狱、地为基、天为顶。阵法之中，无数僧人或站或坐，或睡或倒……内界高耸，佛尊万丈法相再现，犹如在世如来。
法相两侧，有菩萨、金刚、罗汉、神王……放眼看去，真是漫天神佛，好似灵山乐土。
“谈崩了？”
“唉。”
了真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天意如此，当了因果。
“我们可以走了。”了真拿起黑铁佛杖，向后山雪域走去。佛尊似乎察觉到了真的动静，竟然扭头往飞雪寺瞧来。
“万法成空我亦空，何必念我？”了真笑了笑，冲着天上说道：“佛尊，师弟就不劳你送了。”
了真一步踏出，带着二人出现在雪域深处。陈恒和蓝玉娇对视一眼满是喜悦，终于离开广净了！
佛尊没有阻拦了真，他轻轻抬手，飞雪寺那株寒石冰树便出现在手心。
“星空永恒？”佛尊对树反问，只见冰树开花，花开七瓣。
“非你！”佛尊笑了笑，拈起冰花。轻轻一吹，花落似星，杳杳无踪。
“是谁呢？”佛尊想起什么，便要探查，可鬼母踏破万层空间，出现在他面前。
“小秃驴，仗着大阵就敢看不起本君？别以为就你们秃驴有真言！”
黑骷髅头飞落鬼母右肩，重重哼了一声。声音短而急促，比明咒真言更快几分，可谓是佛高一尺魔高一丈。
佛尊连忙挡住，这一挡错过了雪夜暖树的少年。
鬼音被佛尊直接泯灭，但早已动摇了不少佛影。他顾不得许多，连说嘛、呢、叭三字破掉空间通道，强留下鬼母。
“阎君风采依旧，小僧还请阎君指教此招。正觉如来，涅槃无上，调御天地。”
天顺而地逆，万象成齑粉。鬼母调动空间法则，却发现所有空间都染着劫力。她不敢再碰，化为鬼身连忙躲开。
“你有引来劫力的佛法，我也有吞噬劫力的道兵。”
黑骷髅头张开大嘴，一口吞下无数劫力。他吞下的劫力越多，模样就越滑稽。宽宽胖胖的大嘴向下撇着，眼珠子木讷讷的，像喝醉了一样。
鬼母和佛尊交手数百回合，从九天之上打到厚土之中，从无边雪原砸入火山焰池。
一个重回阎罗境仗着无数道法展露神通，一个依靠法阵牢牢守住不落下风。只是久守必失，鬼母隐藏许久的杀招猛地杀出，五根阴神针打进佛尊真身。
“小秃驴，撤开大阵，我饶你性命。”
佛尊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高自己两个小境界的老牌强者。
“阎君，若寺中记载不假。当年可是元宗和鬼城联手将你们锁住。这天幕外非是所见的平静，阎君若是要离去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