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虹螯已经把虎妖吃去大半。湘妃上次吃饱了,它想要再吃两口,却被蓝玉娇一把抓住七寸薅了下来。看着湘妃委屈巴巴的眼神,蓝玉娇只好帮它保留住剩下的妖肉。
那些虹螯大多经受不住凝丹境妖肉的能量,碎成满地彩虹。蓝玉娇收起剩下吃撑的、沉睡的,拿出一把金剪将虎翼小心剪了下来。
“第一次见蓝姑娘收东西。”
“谁让某人受伤了不能干这些脏活累活呢?”蓝玉娇将虎翼扔给陈恒,两个大翅膀至少百来斤,差点把陈恒砸死。
“腿骨被血海腐蚀过,品质只能算中下,留着占地方。”蓝玉娇说着拿起剪刀,嚓嚓两下把虎妖的后腿骨剪了下来。
“恒弟弟,这些收起来吧。”
“送我的?”
“想得美!凝丹境的虎骨有价无市。尤其这一对虎翼,白云观的观主见了都不一定放过。上次野猪王的皮、骨你收走了,这次就不分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咦,那不是说虎妖肉归我了?”
“嘶嘶……”听到这话湘妃恶狠狠的盯着陈恒,那是它的妖肉,你个不大的小人休想染指。
“湘妃要是愿意,你就拿走呗。”蓝玉娇掏出水囊把金剪子洗了又洗,满满一囊水用完了才把剪刀放回银镯里。
“又是虫又是蛇的,你还怕这玩意?”陈恒心里嘀咕着,不过还是麻利的把东西收了起来。
日头渐渐西了,山风依旧很大。高枝枯叶沙沙作响,小溪沿着山间故道缓缓流着。远处传来泥土坍塌的声音,陈恒拉住山坡上的灌木,又翻过了一个山头。此处是邙荡山深处,已看不到正因寺。天际唯有淡淡血色和金光,在暮霭中甚是显眼。
“安营扎寨吧,晚上山里看不清路别摔下去。”
“没事,我有这个。”蓝玉娇说着掏出一个八角灯笼,灯笼无火自亮,三尺之内明晃晃的。
“这是法宝?”陈恒好奇的打量着灯笼,食指粗细的银杆吊着它,灯笼的每个面都被水晶纸遮住。透过水晶纸一看,里面是一个球形的发光物体。
“不是法宝,就是夜明珠。大概这么大。”蓝玉娇握着拳头比了一下,感觉有些小,又松了松拳头。
“蓝姑娘,你好有钱啊!”
“所以恒弟弟从了姐姐吧,姐姐可以养你哟!”蓝玉娇搀起陈恒,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像夏风的干净、通透,又带着春风的和煦、温柔。
“出了邙荡山,应该到中界了吧。”陈恒硬硬的岔开话题,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子降服。不过蓝玉娇待他倒是挺好,说不心动是假的。转头看去,蓝玉娇挨他极近,侧脸像秀峰一样好看。
“嗯,就是眼识界。眼,为眼识所依;色,是眼识所缘。听说眼识界的和尚都是瞎子。”
“瞎子?那不是盲僧吗?”陈恒咧嘴笑了起来,说起盲僧他的摸眼回旋踢真的很帅。
相比舌界正因寺的金碧辉煌,眼识界可以说没有寺庙。僧侣们在山中掏洞,在树上结巢。他们黑衣赤足,三指宽的带子遮住眼睛,全靠感觉生活。
林道两边堆满了木雕佛像,都是五官错位的怪异样子。一手拿凿子,另一只手那锤子的老和尚盘腿坐在树下。他双腿夹着一个木桩,一下又一下凿着。
“两位施主身上好重的鬼气。”明知和尚停下了雕刻,看向陈恒两人。
“大师闻到的吗?”
“看到的。”
“啊?”蓝玉娇在大师眼前挥了挥手,她怀疑布是透光的。明知解开布带子,空洞的眼窝吓了蓝玉娇一跳。
“吓到两位施主了。”老和尚把布带子系好,从身旁的佛像堆里翻出一个小木佛。木佛三寸高,一条腿盘在长条凳上,一只手握拳抵住下巴。造型不错,可惜脸部极为原始,没有五官细节。
“此佛和施主有缘,可以请去。”明知看着蓝玉娇,将佛像递了过去。
“大师,为啥不是跟我有缘呢?”陈恒拦住要接佛像的蓝玉娇。说是缘,只怕这缘分太贵。说是请,怕是请佛不菲。
“施主手上不是有了吗?”和尚笑了笑,指了指陈恒腕间的佛珠。这是敲诈灵觉所得,陈恒一分钱也没花,缠在手腕上忘了褪下来。
“大师,不知您说的鬼气是什么?”蓝玉娇递过去一个袋子,把木佛收下。
明知合十作揖,递来两个草蒲请两人坐下。
“鬼气因尸而起,尸属地故鬼气依地而逆。伏而未起,令人沉滞。两位不如在我眼视界多停留几天,等佛光化去鬼气再走。”
明知驾轻就熟的敲着木桩,一个佛头隐隐约约雕刻出来。他的语气很柔和,但是扣下两人的意思很明显。
陈恒二人从外界大寺正因寺而来,按理说身上不可能有如此重的鬼气。尤其是对比同样来自邙荡山的李昊一群人,他们俩显得极为怪异。
若非老和尚能够看出两人并非被鬼物附身,早就将二人镇压了。他又抬头看了看,蓝玉娇体表有一层鬼气,鬼气之下是看不清的彩色迷雾。
另一边的陈恒,琉璃道体在明知和尚眼里显得极为透亮。内中更有龙、鬼、佛三种气息,当是不可多得的仙苗。
这般仙苗放给白云观太过可惜,不如入了他佛家门下,也好弘扬佛法、普度世人。
陈恒和蓝玉娇对视一眼,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到眼视界,可不是为了什么佛光。眼前的老和尚竟然用莫须有的鬼气扣押他们,凭什么!
“明知大师,我们自有化解鬼气的办法,就不劳您费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蓝玉娇给陈恒使了个眼神,两人站起身就要走。
“莫急,还是先化解鬼气为好。免得两位施主堕入鬼道。”老和尚慢悠悠的说道,话在背后响起,人却在眼前出现。
“至少是分神境。”蓝玉娇偷偷跟陈恒耳语,看来逃不出去了。
“明知大师可知正因寺外的寒林?我们身上的鬼气就是从那里来的。”陈恒拱拱手,准备把鬼母之事讲出来。若真的离不开眼视界,大不了掏出青铜头盖骨再让鬼母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