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下,两具骷髅竟然拥抱起来。头相抵,胯相连、手心相印,慢慢融成一具双头四臂的白玉骷髅。骨棒狠狠打在血爪上,那些血婴头颅竟然传出痛苦的嘶吼,然后摔入下方的血海。
血颅器里面的佛光血水不知何时已经用尽,白玉骷髅举高血颅器,将周身的血海吸了进去。
“哈哈哈!”鬼母喉咙见传出喑哑的笑声,她催动竹篓,里面跳出来的血婴更多了。
哗啦啦哗啦啦,更大的海,更大的浪。血海冲出寒林,向正因寺涌去。正因寺中的无数佛像发出佛光,聚成一个光罩保住山上山下。
不过邙荡山的妖魔就没这般好运,吃人为乐、扛着人骨巡山的各色妖怪被血海一一淹没,然后成为血海的一部分。
“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我们心不诚,这是佛祖降下的惩罚!”
……
正因寺里,大小和尚在念着佛,山下百姓在跪地祈求。可惜他们的祈求没有回应,唯有血海涛声依旧。
陈恒三人爬上了三层莲花日轮座,金座好似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涌入髑髅宫殿的血水安抚下来。
陈恒腕间的琉璃灯印更加灼热,里面的青铜头骨冒着金焰,不停的颤动。可惜有琉璃灯印间隔,鬼母和青铜头骨即便母子连心,也无法感受到对方。
鬼母心中更加烦躁,她知道孩子的遗骸就在这里,可她找不到!她狂吼着,手臂像失去控制的弹簧一样乱舞。血海被击打出狂浪、海瀑,对面的寒林祜主趁此机会,劈开血海往外逃去。
鬼母看着远去的白玉骷髅仰天狂吼,血海涌出条条血色水龙卷,像石柱一样把整个寒林分割包围。
“小心!”
一条水龙卷竟然从髑髅宫殿里升起,陈恒连忙拉住差点掉下去的蓝玉娇。整个髑髅宫殿瞬间崩裂,无数骷髅头砸了下来。莲华日轮座燃着一轮红日,把前方的血水龙卷镇压下去。
鬼母正在全力捕捉寒林祜主,没注意到莲花日轮座的动静。否则一个血浪打过来,陈恒三人怕是要融成血水。
“好可怕!”段飞眼睛发红,泪珠子在眼窝打转。数百条水龙卷被鬼母拿捏在手里,化作十字锁链将寒林祜主绑了起来。
白玉骷髅身上的佛光依然闪耀,可更多的血水不断往上冲刷。血浪每冲刷一次,佛光便少一丝,它的脚趾竟然有些泛红。
血海中升起一根血婴头颅组成的圆柱,血链将寒林祜主死死绑在上面。无数血浪疯狂涌来,将寒林祜主不断淹没、污染。
金座上的红日在燃烧中越来越小,看来坚持不了多久。忽然,寒林内外奔涌的血浪平息下来。血浪不断向鬼母回溯,血婴头颅在血海中凝聚起小巧的身子,一个个重新复活。一个、十个、百个、千个……
无数血婴像从地狱中复活归来,它们爬起来多半跳回鬼母背后的竹篓。剩下的那些冲到寒林外,巡逻起来。
整个寒林还剩十几只血婴逛来逛去,它们舔着地面上逐渐干涸的血水,爬在空寂的寒林中跳来跳去。
尸山、骨城、髑髅宫殿不见了,白茫茫的大地立着一尊莲华日轮金座和血婴头颅柱。黄金铸成的佛像被冲得到处都是,他们金袈裟是红的,佛面涂上血水,看着凶恶无比毫无一丝慈眉善目。
几个血婴好似闻到了什么,嗅着、跳着围了过来。它们跟鬼母一样没有眼睛,用鼻子和伸长的舌头嗅探着。
金座上空的红日还在燃烧,血婴在红日的干扰下一时还找不到陈恒三人。不过看着不断坍塌萎缩的红日,三人心中愈发急切。
“怎么办?怎么办?”段飞慌乱的往里面挤,但金座就那么大,陈恒和蓝玉娇很快就被挤到边缘。
“段飞,把你的包袱扔了。”陈恒拽住段飞怀里装金器的包袱,想要扔出去。可包袱的另一头也被死死拽住,加上金器的重量完全拉不动。
“你要钱要命?要是我们能到白云观,还缺这点东西?”陈恒有些生气骂道,蓝玉娇手里更是出现了一只青色八足虫。
“好!那你们藏起来的金骷髅头也不能留!”段飞偷偷往金座外面看去,那是闪着金光的正因寺,路上只有一头血婴。
陈恒拉住要出手的蓝玉娇,把身上的金骷髅头扔了出去。蓝玉娇狠狠剜了段飞一眼,也把自己手里的几个扔了。
那些血婴虽然没有听觉,但还是能感受到扔出来的东西。它们跳过去,把骷髅头撕咬拉扯的稀巴烂。
事到如今,段飞也没别的借口。陈恒手里的青霜已经出鞘寸余,蓝玉娇也冷冷看着自己。他虽然不怕陈恒这个外劲武者,但是畏惧蓝玉娇这个南疆女子。
相比着性命,金子还是少了几分吸引力。他只好揭开包袱,把金佛法器一件一件扔了出去。
许是被耍了太多次,血婴们对扔出来的金器慢慢失去了兴趣。金座上的红日只剩半个拳头大小,生人的味道愈发明显了。它们不再对扔出来的东西有兴趣,跳着绕着离金座越来越近。
陈恒看段飞一件一件扔实在着急,伸手便想帮他把剩下的一起扔出去。谁知段飞抓住陈恒的手腕,表情阴冷的看了过来。
“不好!”陈恒心中一跳,随即感受到一股巨力传来。段飞两脚奔出,把陈恒、蓝玉娇二人踢下金座。血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闻到浓郁的生人味才兴奋得冲了过来。
“抱住我!”
手腕上的琉璃灯印仍然灼热,血婴飞在空中眼瞅着就要落下来。陈恒甚至能看到他们洒着粘液的细长舌头、和嘴里像鱼一样细密的牙齿,。
陈恒手里陡然出现无生符,火折子一点便烧了起来。一股无名的波动笼罩在陈恒身上,陈恒抱着蓝玉娇连忙翻滚出去,让血婴们扑了个空。
段飞趁此机会,抱着包袱往后逃去。理应出现的惨叫声没有传来,他下意识的他转头看去。此时陈恒二人拥抱在一起安然无恙,那些血婴无视他们更是让人万分不解。
不过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那些扑空的血婴冲着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