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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贪心得富祸

    前世赞颂美人的辞赋颇多,美人赋、洛神赋、点绛唇都是好篇。不过自己又没有凤求凰的心,那婉儿姑娘也非善类,草草抄一篇不搭边的应付了事。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

    陈恒用馆阁体写着,刘仲礼念着。他嘴上虽说不怕陈恒抢风头,但还是很担心陈恒写得太好。毕竟这小子总是谦虚过头,几近虚伪。

    “恒弟,写雪不见雪果真好篇。不过如今正值秋季,何来白雪梅花?而且你这字……工整到无情无欲,实在无味。”刘仲礼吧唧着嘴,有些可惜的看着。说实在的,看到陈恒写下的此诗,他心中还有些窃喜。

    “就这般吧,不过是陪衬之作。何况傲梅凌雪,也算好寓意。”

    陈恒摇摇头,不再改了。刘仲礼也不再劝,让人把两篇诗文送上去。

    此时送上临别赠文的不单单只有刘仲礼、陈恒二人,圆台上整理诗文的侍女已经忙得满头大汗。另一边的小厮收着礼物,明珠神羽、玉玦金趾,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日暮西山银烛初上,青丝舫更加热闹,偏偏此时刘仲礼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青丝舫。

    陈恒回头一看,发现刘仲礼突然老去许多。灰白的胡子不知何时变得雪白,脸色青紫,整个人颓丧着好像被抽去了精气神。

    “来的这般快!哎,恒弟,为兄怕是等不到今年秋闱了。”刚走两步,刘仲礼大口喘着气。他艰难的扶着岸边柳树,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

    不舍的看着龙阳湖,真是漂亮!夕阳半坠青山,湖面金红各半。秋风一吹,柳叶落了几片。真像陈恒写得冬日白雪,落在湖中不见踪影。

    “我要死了,恒弟。”

    “仲礼兄,怎么会这样?”陈恒扶住刘仲礼,惊觉他浑身冰冷,好似数九寒天外面冻结的石头。

    “我带你去看大夫。”

    “恒弟,此乃报应啊。”刘仲礼摆摆手,像个迟暮老者。他眼神无光,那像刚才在青丝舫中为婉儿姑娘写赋的秀才。

    “恒弟可知为兄为何突然富足?”

    不等陈恒说话,刘仲礼继续说道:“去年童试结束,为兄总算考上了秀才换上这一身襕衫。”

    “那时本想回乡祭祖,却因没有路费困在城中。穷秀才,说的就是我这种。”刘仲礼说着苦笑了起来,他摸着价值不菲的衣料,目光充满回忆。

    “那晚月正圆,有一小童敲门找我求学识字。他奉上束脩,说是白日家中事多,只有晚上才能上门学习。我看在他有志于学的份上……咳咳,还有那锭金元宝份上答应了。”

    “后来呢?”陈恒听到这话,察觉到那小童明显不对。能掏出金子的人家,怎会让家中孩子晚上上学。

    “后来每到子时,那小童就会叩门求学。蒙学三册,千字百文三个月他都学会了。”

    “他真是聪慧,每晚只学一个时辰啊。若是这样教下去,不出三年就能去考童生。恒弟,我要一直教下去,他肯定能考上进士,比我这个老师强。”说道这里,刘仲礼愈发心伤。他一辈子不曾作恶,但到了晚年怎么会这么残忍!

    “我虽然愚鲁,但也不是憨人。来往半年,便知这个学生绝对非人。只是教了半载,实在舍不得拆穿他。

    可我又好奇的很,这小童真身究竟是什么,竟然如此聪明。我跟踪了几次,每每到落凤坡就找不到了。

    从落凤坡再往南就是高岗乱坟,时常听闻那里有游魂野鬼出没,我心里害怕也不敢继续找了。”

    “人啊,起了心思,就停不住。入冬之后,他还是穿着单衣。我借机买了件棉衣交给他,偷偷在里面藏了豆子。我的学生真是单纯,完全不知道先生在棉衣背后开了个掉豆子的口子。”

    “哎。”陈恒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叹那小童太过单纯,也叹这位好友起了歹心。

    “这次我跟着地上的豆子找到了,就在落凤坡西南的黑石丘。原来,他是颗仙草。”刘仲礼猛地抓住陈恒的手臂,好像一个冰冷的鬼爪。

    “我吓得赶忙回去,想起人家说吃仙草能够延年益寿,就拿起锄头草篓跑去把他挖出来了。”

    陈恒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看着刘仲礼,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面慈心善的老书生吗?

    “那孩子晚上没有再来了,因为我的学生就在屋中的那口锅里。恒弟你是不知道,仙草煮熟的时候真的香啊。

    就是闻上一口,都觉好似成仙了。想到亲手把自己学生煮了,我甩了自己一巴掌。不过事情已经到此,我不说别人也不知。与其浪费煮的仙草汤,不如成全了他的先生。我当时有点害怕,不过还是喝了汤吃了草。”

    “那味道,真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陈恒掰开刘仲礼的手,听着将死的老人继续诉说自己的故事。

    “自那以后,我好像年轻了四十岁。发黑齿坚、身轻体健、过目不忘。恒弟,若是当时开乡试,凭我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的本事,必能拿到解元。可惜我太贪心了!”

    “刘兄,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陈恒摇了摇头,这方世界的科举可并非全靠才学。

    若是家世不好,最多在榜上排在第二等罢了。凭刘仲礼的年岁和家世,莫说解元,上榜就算不错。

    刘仲礼点点头,任由陈恒把自己搀起来。他的双腿已经被冻死了,只能拖在地上滑动。青瓦红墙院子一进一出,倒不像刘仲礼身上的衣服那样奢华。

    陈恒把他抬到床上的时候,刘仲礼胸部以下全部失去了知觉。他拉住要离开的陈恒,拽下腰间的红色古玉攥在手里。

    “我刘某四十六年孑然世间,无妻无子,只因无名无钱!我恨,恨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残忍。

    给了我读书的才智,但却刚刚够用。给了我一点家财,却供不起在城里的花费。若我生在豪强富贵之家,岂会如此蹉跎!”

    “恒弟,你知道吗,后来我带着锄头又去了黑石丘。”

    “你挖了仙草的根?”

    “根有什么用,我是去找金子。那仙草不能走动,黑石丘又多古墓,所以我就在那里挖挖看,看那金子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