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来的颇急,大大小小的水珠打在水里激起大大小小的水泡。还是金铃亭,还是白灼小菜,只是那天的烧鹅换成了酱香肘子。
玉佩又没丢自然不用去找,晚些唉声叹气的回去,也好让掌柜的以为自己真没找到玉佩。想起那个黄姓道士,陈恒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自己只是把司南佩收起来,老道就灵敏的发现有所不同。看来老太爷说的不错,司南佩确实藏着仙缘。
仙缘并非应在霸下身上,因缘巧合唤醒了他。如今永安城的一个邋遢道士都能察觉司南佩,看来以后不能轻易佩戴。
“公子,您的鱼汤。”
“放下吧。”陈恒揭开瓦罐,鱼香在秋雨中显得愈发醇厚。一尾金鲤去鳞剔骨,撒上细盐烹煮。上菜时撒上些许葱花,色香味俱全。
鱼肉极嫩,轻轻一抿在嘴里便化开了。嚼起来清香弹牙,怪不得老板极力推荐。
“喵!喵!……”
“你也闻到鱼香了?”一条湿漉漉、满身是泥的黑猫凑了过来,叼起陈恒递来的鱼头便跑了。
“我还能抢回来咋地?撸一下都不让!”黑猫好像听到陈恒在骂它,回头瞅着陈恒。
“咦,好像在哪见过这只猫?”
“茶铺!”
离家那天有只黑猫曾经跳到自己桌上,然后被对面的捕快抱走了。当时还觉得捕快随身带猫十分奇怪,不由得还多看了两眼。
他连忙追上去,跟着黑猫在南城翻墙穿巷。黑猫好似故意引他前来,到了一间颓圮的小屋,顺着树影钻进去不见了。躬身走进屋内,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陈恒燃起火折子,看到钱良倒在地上,身下一片血红。黑猫叼着鱼头往他嘴里送,送了半天,钱良却毫无反应。
“让我看看。”黑猫许是见过陈恒的缘故,听话的走到旁边。
摸了摸钱良的脖子,脉搏很弱,而且还发烧了。胸口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若是不救怕是熬不过今晚。
“跳上来。”陈恒也不管黑猫能不能听懂,抱起钱良去找大夫。那黑猫好似已经开灵,连忙跳上陈恒肩膀。
“老夫的金疮药可是能白骨生肉。公子,承惠五百两。”白胡子老头外号鬼见愁,城里出名的大夫。
只要是外伤还吊着一口气,没有他救不回来的。尤其是秘制金疮药,洒上止血,敷上生肉。除了贵,没有别的毛病。
“鬼大夫,金疮药单卖不?”陈恒看了看钱良胸口的刀伤,已经收敛伤口不流血了。
“嘿嘿,只要公子的钱够,别说金疮药,就是方子我也卖。”鬼见愁不问人从哪来,伤是怎么受的,只要给钱他就治。
“哦?不知要多少银子?”
“你买不起。”鬼大夫写着药方,上下打量了陈恒一眼。看出是个有钱的,但是也没那么有钱。
“总要说个价格出来,万一买的起呢?”
“十万两。去把药抓了。”鬼大夫随口说了个数,把写好的药方递给小厮。小厮也是抓药的好手,百十个格子的药柜三两分钟就抓好了。
“鬼大夫莫要骗我,便是金子做药也没这么贵吧。”
“金子?我鬼见愁的金疮药可比等量的金子贵。实话告诉你,这药不是寻常草药做的。你就是照着药方去抓,也做不出我手里的药效。你若想买,这一瓶算你一千两。”鬼大夫掏出一个白瓷瓶,只有拇指大小。
“这药一日一煎,温服两日。只要不搬运气血,保他性命无忧。要不?”鬼大夫晃了晃手里的白瓷瓶,嘿嘿笑了起来。
“明日我把钱送来。”陈恒拿起包好的药,伸手去捉瓷瓶。
“嘿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明日给钱,明日拿药。送客!”鬼大夫一摆手,把瓷瓶收了回去。他也不打听打听,满西宁郡谁欠过自己的钱。
“公子,玉佩找到了吗?这是?”
“我一好友。他在城外被山贼劫了,你让小二烧点热水送上来。把这副药帮忙煎了。”陈恒没提玉佩的事,扶着钱良上楼,回身吩咐刘掌柜。
“喵。”黑猫立在肩头,冲着刘掌柜叫了一声。
“再备点吃的。”陈恒好似听懂黑猫的意思,吩咐掌柜的送条鱼上来。
“公子,大晚上的都休息了,要不明天吧。”
“有问题吗?”陈恒说着扔出二十两银子,刘掌柜的验了验成色,高喊一声:“没问题!”
无论哪个时空,都是有钱能让鬼推磨。刚把钱良放到床上,小二便送上三菜一汤一壶热酒。
黑猫跳上桌子,打着呼噜吃着鱼。陈恒给它倒了点水,它喝了几口跳到床上。闻了闻昏迷的钱良,人性化的看了陈恒一眼。踩踩床、舔舔爪,靠着枕边睡着了。
剪短烛芯,屋里又亮了几分。陈恒掏出钱良身上的东西,铁腰牌、梅花刀、还有一本书。
腰牌正面写着范阳捕快,后面是钱良二字。梅花刀乃捕快专用,如今只剩一半。摸了摸断面,甚是平滑,应该是被什么利器砍断的。书页糊着血,大致能看出《断魂刀》三字。
“这就是俗世的功法吧。”陈恒伸手要拿,却停在半空。
当初在郏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学到四象剑法,孙老头还不给配套的口诀。如今一本完整的功法摆在面前,自己却犹豫了。
“不问自取是为偷。罢了!”陈恒摇摇头抽出青霜,床上的黑猫猛地惊醒看向自己。
“傻猫,若是要你们性命还会等到现在?”黑猫八成能听懂人话,陈恒白了它一眼,青霜斩在梅花刀上。
钱良的梅华刀可非熊武的单刀能比,也是上好的精铁捶打而成。便是只剩一半,也是寒光凛凛。
青霜砍在上面,碰撞出几点火星。再次发力,才将梅华刀斩断。比着原本的断面,青霜造成的明显要次一些,断面凹凸不平完全不是一个镜面。
“对方武艺不高,但是手里应该有一把神兵利器。”陈恒看向昏迷的钱良,那日在茶馆有捕快三人。如今只见钱良一人,另外两人怕是凶多吉少。
之所以说对方武艺不高,是因为钱良逃出来了。若是高手,凭普通武器能造成这种断面,十个钱良也不够人家杀。如今钱良倒在永安南城,看来凶徒就在此城之中。
不知为何,陈恒把凶徒的身影跟茶铺里那个披头散发的犯人重合起来。只是那人若有此等神兵利器,岂会被范阳捕快抓住?
今日颇累,陈恒思考一二便觉疲惫。窗外风雨之音绵绵不绝,更是分外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