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越加压抑,令人窒息,黑火炼狱,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地,肯定跟地狱相差无几,都带个狱字。
黑暗代表着冰冷与虚无,火焰代表着痛苦与挣扎,炼字,代表了无休止的折磨,而狱,代表着绝望,四个字串联起来,代表了在冰冷的虚无里,痛苦的挣扎,永无止境,他们只有默默承受,直到绝望。
“到了,你们可以取些祭品,献祭碑神,等到死的时候,头颅会被放在祭台上,灵魂再入轮回。”
五名老者朝石碑拜了三拜,掉头离去。
石碑后面是一座吊桥,下面是无尽深渊,过了吊桥,对面有人影灯火,好像很多人在忙碌着什么。
献祭碑神,再入轮回,好像一把尖刀,插在姑娘们心上。
瞧着一堆堆骷髅头,她们心中更为凄凉,她们不知道是继续苟活,还是跳入深渊,结束黑暗的未来。
死字在心中徘徊,可是真要去死,却极为艰难,人性天生对死亡惧怕,未知的恐怖与死前的煎熬,更令她们望而却步。
纠结,踌躇,矛盾,在姑娘们心头漫步,生存和死亡正在相互攻伐。
没有人说话,疲惫的肉体,倦怠的灵魂,让她们十分虚弱,她们不想去选择,想要顺其自然,想要随波逐流,想要一个天命的答案。
此时,只要有人弱弱的说上一句,咱们去死吧。
她们会毫不犹豫,跳下深渊,她们就像羊群,等待着头羊的带领,告诉她们,生存还是死亡。
然而,没有人告诉她们,没有头羊,大家心里没有任何想法,只剩下冰冷与绝望,还有一丝本能的求生欲。
“姐姐,我们献祭碑神吧,求碑神保佑苍哥哥早点儿来接黛儿。”
黛儿的话,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结束了生死的角逐。
这,也许就是一个征兆,生的征兆,黛儿虽然只想着她们姐妹,但是生之意念瞬间扫去了所有人心中的死意,给了她们一线未来,一束光明。
“碑神啊碑神,黛儿救你保佑苍哥哥平安顺遂,早些来接黛儿与姐姐。”
虔诚地跪在石碑前,黛儿拜了三拜,取出猿苍送给她的帕子,闻了闻,小手在上面摩挲片刻,恋恋不舍地把帕子摆在碑前。
帕子,是她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是猿苍送给她的礼物,是他们爱的见证,是她信念的寄托,由它作祭,最是虔诚。
“沙沙沙沙”,就在黛儿祷告完,碑前地面沙沙作响,不多时,从里面伸出一只洁白的骷髅爪,上面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不但不可怕,反而极为圣洁。
抓起帕子,爪子重新返回地下,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空空如也的地面,证明了它曾经来过。
黛儿睁大眼睛,好像看到了希望,指着地面望向蝉儿。
“姐姐,快看,碑神显灵了。”
“呼呼啦啦”,没等蝉儿说话,姑娘们纷纷跪在石碑前,好像虔诚的信女,祷告一番,取出一两件可心的物事,献祭碑神。
手镯,珠花,发钗,什么都有,有几名女子一咬牙,干脆把小衣脱了下来,摆在碑前,诚意满满。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碑神既然存在,定然强大,万一被碑神看上,能成为碑神的女人,荣华富贵不敢说,有它的保佑,平平安安总是没问题。
对于她们的奇思妙想,撩碑神的举动,立刻赢得了更多女子效仿,一时间,石碑上搭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衣,十分喜庆。
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色不差,黑白两色更为多见,样式就更丰富了,有的豪放,有的婉约,有的含蓄,有的奔放,表达了不一样的情感与内涵。
对于姑娘们的热情,姑娘们美好的愿景,碑神没有做出回应。
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好吓到了,碑神还没回过味儿来,正细细品茗,详细了解姑娘们别出心裁的表达,究竟几个意思。
等待是枯燥的,付出了全部的希望,姑娘们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毕竟,黛儿那里已经开了先河,碑神身为神衹,不能厚此薄彼,否则何以服姑娘。
希望是美好的,期盼是抓心挠肝的,最后,希望不可避免的成了失望,失望又助长了焦虑与烦燥,烦燥变成了肆无忌惮,肆无忌惮又成了歇斯底里。
有些姑娘,疯狂了。
“碑神,你出来,告诉橙儿,橙儿的明天,在哪里?”
“碑神,你瞧瞧奴家,生得多好看,脸蛋儿这么俏,胸脯这么大,小腰这么细,屁股这么翘,还有修长的美腿,五寸金莲,你怎么忍心不理人家?”
“碑神,人家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了你,倒是回个话儿呀。”
“......”
就在姑娘们心急如焚,扎好了架势,准备破釜沉舟,做出更为激烈的举动之时。
“轰轰轰...”,石碑剧烈抖动,连带着姑娘们的祭品,沉入地下。
一时间,鸡飞狗跳,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总体思想还是光明的,结局还是圆满的,碑神收了她们的祭品,就是回应,未来还有希望。
怀着乱七八糟的心情,大家上了吊桥,往深渊对面行去,不管如何,未来肯定在前方,她们已经没了回头路。
就在姑娘们离开之后,石碑悄悄升出地面,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打探敌情,确认那些疯女人走干净了之后,才颓废地立好,表情有些发呆,好像在扪心自问,为何它是一块碑,为何他不是一个人。
此刻的它迫切想要成为一个人,能够跑来跑去,虽然对姑娘们的诉求,它没有做出正面回应,但是它的心已经被姑娘们的热情带走,特别是那名美腿修长,五寸金莲的女子,给它平静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它,要成人,它要偶遇那名美人儿,与它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虽然它是块碑,但是也有碑权,有美好的愿望。
“轰”,就在它幻想着美好生活的时候,一道黑雷从深渊劈出,轰在它身上,立刻击出数道裂痕。
石碑瑟瑟发抖,瞅了一眼深渊,鼻观口口问心,乖乖立好,把愿望藏在心底,恢复了沉寂。
深渊对面,是一座矿场,到处堆放着五颜六色的矿石,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矿石光芒烁烁,有的凝聚成小花,有的凝聚成小草,有的是一只小兽,还有的是兵器的样式,惟妙惟肖,极为逼真。
“甲七七,把这些垃圾清理掉。”
一名大龄女子指挥着一名十六七岁模样的姑娘,让她把那些发光的矿石拉走,对她来说,好像这些蕴含着无限能量的矿石,都是废料。
甲七七立即拉着架子车,来到矿石堆,一块一块把矿料往架子车上搬,对女子的吩咐,不敢有丝毫忤逆。
“新来的,都别站着,听甲七七安排,子时之前,清理干净。”
女子说完,没作停留,急匆匆往远处行去,雷厉风行的样子,好像后面有条狗咬着,只要停下,就会被咬到屁股。
望着眼前相貌俏丽的甲七七,姑娘们不淡定了,花一样的美人儿,竟然让她在此挖矿,太浪费了,根本不能实现她的自身价值。
想到自己的命运,她们顿时觉得命运悲惨,生无可恋。
她们可是温室里的娇花,都是身娇肉贵的小姐,若是做丫环侍女,服侍服侍贵人,虽说低贱,但也能咬牙认了。
万万没想到,历经千辛万苦,尝尽了苦辣酸甜,竟然是让她们来做牛马不如的矿工。
姑娘们再次陷入矛盾,生存与死亡,她们选择了生存,但是尊严和屈辱,又要如何抉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