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深,管你是河深还是河浅,给我往死里打。
刘书启满面狰狞,今天这小子差点坏了他的美事,岂能饶他,众家丁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和珅被打得头破血流,毫无还手之力。
高翠兰见马上要出人命,连忙上前阻止,虽然这人假冒王三,但好歹也是条性命,既然危机解除,还是不出人命的好。
老爷,为了我腹中的孩儿,还是不要杀生为好。
刘书启闻言连忙摆手叫停,高翠兰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子嗣,听大夫说还是个男丁,也罢,为孩子行善积德,就绕过他的狗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伸手在高翠兰小腹揉了揉,目光慈祥说道:
打断他的双腿,竟敢污蔑我妻,坏她清白,如此恶人若是轻易绕过,怕以后还会祸害其他乡里。
众乡亲也是点头称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家中出了这等逆事,谁不提心吊胆,这好在是刘员外有权有势,若是小门小户,怕是要糟。
三五个家丁将和珅架住,有人提着一根铁杵,挥杵往和珅左腿膝盖骨砸去,一声惨叫,和珅疼昏过去,又是一声惨叫,又疼醒过来。
两条腿膝盖骨被砸得粉碎,骨断筯折,鲜血直流,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有回天之术,这辈子算是废了。
拉去乱葬岗,是生是死,全看他的造化,都散了吧。
几个家丁拖着和珅前往村外五里乱葬岗,刘员外看看王老汉,点点头,拉着高翠兰回到偏房,一阵安抚。
自从他得到了高翠兰,对她极尽讨好,虽然她出身贫贱,但却天生一种贵气,身上还有股女人体香,如今又给她怀上了孩子,更是殷勤。
老爷,我要在这王府,住上几月,到孩子生下来之前,不再回刘府。
刘员外一听有些急眼,连忙拉住她的小手。
夫人,这可使不得,你如今怀有身孕,正是需要丫鬟婆子照顾,这边简陋,还是回府里安胎才好。
哼,府里那些人,巴不得我死了,老爷对妾身爱若珍宝,冷落了旁人,怕是妾身早就成了她们的眼中刺,肉中钉,还是这里安全。
她们敢,夫人,等你生下孩子,家中大小事物,就交由你来打理,为夫定保你母子荣华富贵,平安顺遂。
说得好听,你大儿子乃是县令,大夫人是他生母,让我掌家,岂不是把我放火上烤,还是算了吧,给我些银钱,我在此安胎就好。
刘员外眼珠乱转,说不担心大夫人,那是假的,再怎么说也是夫妻几十年,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很多事还要仰仗大儿子。
虽然刘家他是一家之主,但是大儿子那里却是不敢得罪,再说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他也不好随便更改。
虽然高翠兰名义上是夫人,但是实际个在家中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个小妾,若不是他疼爱有加,平日里多有照顾,怕早被人欺负死了。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从衣袖里取出万两银票,十张都是千两一张的,塞进高翠兰手里。
夫人,你说的也有道理,都是老爷我无能,这些银子是给你安胎的,明日我派人来,把这里再扩建一番修成五进院子,以后咱们就在这里住,也省得看见那些人心烦,天天勾心斗角的,累不累。
高翠兰看着银票心中激动,一万两,这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有了这些银票,她还愁什么,使奴唤婢,吃香的喝辣的,一生受用不尽。
看着她热切的眼神,刘书启“嘿嘿”一乐,拉往她的小手,来到床前,将她拦在怀里。
夫人放心,以后刘家的钱财,都会慢慢交给夫人打理。
高翠兰心花怒放,穷了二十几年,天天活得战战兢兢,如今终于拨开云雾见月明,褪去衣衫对刘书启极尽逢迎,二人春风一度,恩爱又加。
和珅被丢弃在乱葬岗里奄奄一息,口干的难受,一直到了子时,他才眼开眼睛,月光之下看到周围都是坟头,阴气森林,吓得遍体生寒,再加上一天水米未尽,更觉得离死不远。
他想要站起来,腿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膝盖以下软趴趴地,这才想起来腿被人给打断了,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唉,冲动是魔鬼,明知道刘员外财大气粗,自己小小凡人,空有一身蛮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要以卵击石,真该死。
上辈子这种欺软怕硬的事情他也没少做,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如此不知进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那高翠兰本不是他媳妇。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难道就凭着那一夜风流,就爱上了?
不至于,若是有情,何故安排大柱前去勾搭她,都是为了脸面,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怎么就这麽寸,脑子就发热就上了。
叔?
你在哪呢,三叔。
隐隐约约,和珅听到有人唤他,离得挺远,他四下看了看,又仔细听听,是春子的声音。
春子。
和珅像是见到了救星,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嗓子干哑,声音有些撕裂,也不知道春子能不能听见,双手扒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爬去。
声音越来越近,春子也听到和珅的声音,小跑过来,手里掂着瓦罐和一个油纸包。
叔。
春子来到和珅近来,将他扶好,看着和珅凄惨的模样心中有些自责,和珅被打的时候他在外面远远的看着,不敢近前。
春子。
叔,是春子无能,不敢上前给你做证,苦了你了。
和珅心中也是凄苦,这事儿也怪不得春子,那时候所有人都想让他死,形势比人强,要是春子出现,说不定被打断腿的还得加上春子。
春子,你拿的什么。
闻见一股香味儿,和珅肚子咕咕直叫,虽然身上疼的厉害,但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更难受。
叔,你先喝些水,我给我买了牛肉火烧,先喝点水再吃。
和珅接过瓦罐,咕咚咕咚喝了半罐子,这才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三个火烧夹牛肉,他抓起一个,狼吞虎咽,不多时就吃完一个。
噎得打了个干嗝,又喝了几口水顺顺,接着把别外两个也都吃完,肚子饱了,心中不似刚才绝望,安稳不少。
叔,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春子,你叔如今都这样儿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有打算,矿上是回不去了,明天先到镇上看看这腿还能不能治得好。
叔,千万别去镇上,那里刘家势力盘根错节,保不齐有多事儿的会找你麻烦,咱们还是远远得跑,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春子,明天再走吧,叔这腿,动弹不得。
叔,那刘书启虽然放过了你,但他万一后悔了,再派人来杀你,就晚了,夜长梦多,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和珅心中一惊,春子说的没错,万一那刘书启回过味儿来,他小命休矣,但是看看自己这双腿,实在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叔,我背你。
春子不由分说,背起和珅向乱葬岗外跑去,刚走没多远,瞧见十几个人拎着火把在乱葬岗里搜索。
和珅吓得脊背发凉,还好听春子的话,先走一步,若不然这会怕是尸体都凉了,春子也惊出一身冷汗,猫下腰,飞快往野外跑去。
走了约一个时辰,趁着月亮地儿,春子将和珅放下,气喘吁吁,这一口气儿跑出来足有二十里路,也就是他年轻力气大,才有此脚力。
春子,咱们现在去哪?
叔,先去开城,那里不是刘家的势力范围,到了开城就安全了。
开城离这儿有多远?
春子想了想看看月色,说道:
三百里吧。
和珅有些脑仁疼,三百里至少要走十天,这十天怎么过,再加上他这伤腿,怕是到不了开城,就得溃烂生疮。
春子,要不你回去吧,叔不能连累你。
叔,别说了,春子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咱们定会度过此劫,千万不要气馁,以后有好日子等着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