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尘将红娜带到附近一口弯月型状的湖湾,此处四下无人,告诉她:“你已经可以运用体内的真气了,是时候测试一下自己是什么【气型】了。”
“我难道不是【附物型】吗?”红娜不解,她明明已经将能真气附着在刀刃上了。
“说不准。【浪涛决】与水亲缘性较近,你去半泡在水中打坐,运转内功,观察身边的湖水的反应即可得知自己的【气型】——旋转则【强体型】,波浪则【附物型】,斥隔则【外放型】,化雾则【变化型】,冒泡则【精控型】。别的门派也许有别的更准的办法,反正我们就这么测。”
红娜乖乖依照吩咐照做,打坐运功。然后只见红娜周遭,从水下至水面不断冒出一个个水泡,若是不知道的旁人还以为是放的什么连环屁。
“我没猜错,你果然是【精控型】。”李梦尘说道。
红娜看后好生失望,唉声叹气道:“唉,被多格拉的管家说中了,果真是这个最弱又最少的【气型】。运数怎么这么差。”
“也不能说运数不济,其实人言【精控型】最为稀少,只是在男子中而言。据多年观察,我估计在女子中是实属正常。只不过世上练气之人本来十有八九都是男子,因此被误解了。其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精控型】适合练点穴、魔音,还有别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古怪功夫。我手上这本《梅花点穴手》,正是为你准备的。”李梦尘安慰道。
红娜嗔怪道:“如果我有本事用手指精准戳中敌人的穴位,干嘛不用刀随便在他身上戳一个血窟窿?”
“确是这个理,既然没用,那就扔了吧。”李梦尘随手抛下书籍到地。
红娜绽开笑颜:“师父跟我说笑了,临阵对敌虽然用处不大,但别的能用到的场合却也不少。况且,怎么说也是师傅的一番美意。”她稍微高兴了些,又提议道:“师父,你也测试一下【气型】给徒儿开开眼界吧。”
“这法子,内功修为越低,反而能判断得越真切。”李梦尘也上前坐在水里运功,周遭湖水竟是旋转、波浪、斥隔、化雾、冒泡兼而有之,且除冒泡外,皆比红娜剧烈得多,特别是水面泛起的波浪,不断外涌,浪花席卷整个湖面。
红娜感叹两人内功修为差距之大,能以如此直观的方式表现。而李梦尘离开水面,他身上单件白衣被泡透的部分,隐约透出衣服下的躯干。瘦小的身躯下,隐藏了一道道精壮而清晰的肌肉线条。红娜壮着胆多看了好几眼后,才惊觉自己也是差不多情况,连忙背过身去。
李梦尘双掌一拍,衣裳上沾湿的水全数化为露珠向四周飞散,瞬间全身干爽无比。然后对红娜说道:“转过来。”
红娜头一拧过来,便见李梦尘屈伸手指向自己脑瓜一弹,衣发上的水也全数被弹出到身后。“好痛!”红娜捂着额头,突然她感知到有另一名练气之人靠近,“有人。”
李梦尘望见古梓琪在远方招手,还别着个不知从哪寻来的烂簸箕。
古梓琪走近,红娜疑惑道:“明明还不到一个时辰。”
古梓琪举起大拇指,偏头骄傲地解释:“我也是练过这【梅花点穴手】的,当然会解,就是要花些时间。”
而古梓琪在被点穴之时,就已想起之前李梦尘曾付钱给他购买情报,也懂了这种江湖规矩,说道:“梦尘老兄,我懂你的逻辑。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这就赚钱,很快就能把秘籍赎回费还你。”
他手指沾了沾湖水,放进嘴里,立马呸了出来,可双眼却在冒光,捧着簸箕盛上了一些湖水。
“请问侠士,你在?”红娜问道。
“制细盐啊,先将这咸水晒干,得到粗盐,再找来石磨、麻布、漏斗、木炭……说了你们不懂,就看我表演好了。”
红娜扑哧一下笑出声,道:“你制成了也卖不出去的,这私盐都禁了好几十年了。而且偏偏是在这关陇之地,就是你敢卖,也没人敢买。”
古梓琪先是愣住,再愤懑地把簸箕摔在地上:“烦死了!好不容易回忆起来,这出人头地的方法,怎么又被堵死了。还得再想了。”
古梓琪想想不对劲,灰溜溜地又把簸箕捡起来:“你这家伙还好说,连杀人都敢,我不过就走私点调料,怎么了?”
古梓淇又问道:“对了,你们刚刚在这里干嘛?”
红娜回答道:“刚刚,我们用这里的湖水测试气型。”
古梓淇嘲笑道:“原来你们还用这么原始的方法,崆峒山上有【显气符】,就算道行再低,一模就会显现【气型】和【气量】,方便崆峒弟子们知道自己内功的修炼进展。下次给你们捎点。”
突然,红娜又感知到状况,立马向李梦尘提醒道:“又有练气之人接近!”
红娜惊讶地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能觉察到其他练气之人靠近的触觉。“诶?我怎么突然学会这种技能?”
“明心见性,你知道自己是【精控型】后,感知能力自然会随内功提升而上涨。”李梦尘道,“不像其他【气型】,必须需要借助【气场】或别的花里胡哨的技巧,才能办到劣化的感知。”
环视一周,没人,再东张西望,红娜还是没看见任何人靠近,抬头一看,这“练气之人”正在空中盘旋,实则是一只游隼。
“独孤门养的练气禽,怎么会在这里?”李梦尘抬头望见,心中疑惑。
空中的游隼俯冲在古梓琪跟前,爪子撂下一封书信后便再腾空飞去了。古梓琪捡起书信打开后,自言自语道:“封建大家长,又来兴师问罪。”
李梦尘问古梓琪:“传言,无论身处天涯海角,只要身上流着独孤家的血,独孤门养的鹰隼都能找到。你俗家姓名叫什么?”
“你指我这副身体原来的名字吗?好像叫独孤林来着。”古梓琪边劳作着他的发财大业,边回答道。
红娜一脸关爱傻子的神态:“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关陇之地,为朝廷采盐、制盐、贩盐的,不就是你们关陇世家之一的独孤家。”
“啊?”听到这,古梓琪张大嘴,表情呆滞。
李梦尘方知,怪不得凌丘子作为师父把徒弟赶出去也需要阴谋诡计,原来是因为古梓琪出生世家大族,好不交代。他好奇起来,问:“信里写了什么?”
古梓琪说出信中内容,凌丘子自述教徒无方,到独孤家府上登门道歉,现家主独孤明德,命令次子独孤玉归家交代事实。
李梦尘问古梓琪:“你,应该说你这副身体,即使现出家修道,血肉由父母所赐,况且还来自世家望族,为何始终不肯认祖归宗?”看来李梦尘也接受了古梓琪那套疯词的逻辑。
“我的爸爸只有一个,他是个即使辛苦,即使低声下气,仍靠收纸皮供我读大学的坚毅男人。不会有第二个。”
李梦尘方觉古梓琪此人虽言辞诡异,但个性中依稀存在零星耀光。
“更何况那个独孤玄德,上次一见面,无缘无故就命人打了我二十棍子。现在摸摸屁股还生疼。”古梓淇道。
李梦尘想到之前查到凌丘子与曳落河有所联系,这是目前靠近拜火教的唯一线索,于是说道:“你帮我一个忙,带我去见凌丘子。”
此时,古梓琪还不知,李梦尘请他人帮忙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