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转身正准备从望楼上下去,就听见城外那位双翼鹰帅饱含妖元的声浪在要塞上空炸响。
“交出杀我麟儿的凶手!给你们三天时间离城!否则,屠城!”
秦浩听了心里一突,左手往腰间一摸,脚下一顿,扭头朝着白帅看去。
他没想到对方妖帅以势压人,上来就这么直接,以四十万大军性命做铒,要钓自己这个杀了他儿子的凶手。
“你扇着你那对鸡翅过来磕个头!我也给你们这些混血的杂种牲口三天的时间!带着手下这些畜生滚回东边的十万大山!否则,别说是你那个杂种儿子,到时候老子杀得你们蛋都剩不下一颗!”
白帅苦着一张脸,嘴上的气势却是不逊半分:“传我军令!鏖战死守!”
白帅硬气!不仅身上功夫厉害,嘴里的功夫也相当可以,字字戮心,句句都点在命门上。
要知道,对面妖族除了鹰帅,麾下还有五万杂血灵妖,这支先头部队里面自然也有不少。
“杂种牲口”四字一出,侮光普照,四字骂遍妖族三军将领,气得这支先头部队上方漫天的妖气翻腾,底下的兽奴感受到操控者的愤怒,也是咆哮怒吼。
放下心来的秦浩默默给白帅点了个赞,然后脚步移向玄梯,双手一拱,冲白大帅一礼。
白帅冲他没好气地一瞪眼,声音在秦浩耳边响起,用的是传音入密:“你小子莫非以为老子要出卖你?老子可不是朝中那些个背后下刀子的混蛋!”
秦浩对这传音入密的法子眼热得紧,奈何不会,闻言只好伸出手来连摆。
“你以为老子没看到?你刚刚鬼鬼祟祟左手捏的啥?就是那‘黯然消魂散’吧!怎么着?脚还往外挪?老子真要抓你投敌你逃得掉?”
看破不说破,你这老苦瓜当面打脸可不地道圆滑。
秦浩见状,只得从腰间掏出一个药包递给白帅,同时悄声说道:“哪有,我刚就是想给您这药来着,对面两大超凡,您一个人顶着……不妨用些手段。”
前天黑甲一营用这药粉逆袭伏兵的事情,肯定是传到了这位白帅耳朵里,被惦记上了!
秦浩悻悻腹诽。
两军对垒,骂阵的传统一直都有,哪一方都不愿输了气势。
鲁校尉见白帅和秦浩说话,便径直走到望楼顶上垛口,也是运足了真元,冲着城外妖族喝骂。
奈何这位将军实在不擅嘴仗,翻来覆去左一句右一句地问候人家母亲,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
白大帅嫌弃地上前一把将他推开,扯着嗓子吼了句:“城头的弟兄们!给我骂!”
烈日炎炎之下,“归兮”要塞上演了一出好戏。
人族大头兵数万,讲的又是母语。
妖族会讲人族这门外语的杂血不多,先头部队里面也就百十来人。
这一来二去,妖族的先头部队可就吃了嘴皮子不利索人数还少的大亏。
每次战前骂阵,妖族都会深刻地领悟一次“熟练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但这样一来也更彰显了杂血灵妖,作为妖中贵族的特殊性和重要性。
所以即便是吃了亏,但这一套玩意儿妖族大军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无他,挨骂的时候是真生气,回到窝里了是真得意。
这些妖中贵族甚至还专门出了两本骂阵精华大全:“俚语一千零一言”、和“阵前论语合集”……
秦浩听着城头上骂得欢快,脚下步子也在时不时的身体擅抖中迈得越来越快。
一来要远离险地,特别是离鲁莽子远些。
二来他要赶着去医馆,把戒指里面的药材炼成兽药。
药可以救人,当然也可以杀人。
蛋花是最好的翻译,那张兽皮卷上所画的那些符号,居然是兽族药物的炼制方法。
这卷《万兽丹方》只有上半部,据说是上界的妖师在远古时代传下,空间戒指里面也正好有其中几种药物的大量材料。
这几种兽药,秦浩有大用。
按白帅的说法,目前的粮草军备,要塞守军最多能扛上十天,若无军援,届时只能弃城突围。
十天时间,是援军从收到消息,到备齐粮草辎重整兵出发,最后到达“归兮”城的极限时间。
回都城报信的十余骑,选得都是斥候老手,但再怎么个快法,路上也得两天。
虽说消息一到,凉王定然不会看着紫荆军孤立无援损失军力,必定全力筹措物资并派援兵援应,但中太后一党肯定会各种阻挠,时间上也并不乐观。
十天一到,若援军未至,白帅只好护着百姓突围,什么时候能和前来的援军合军一路,路上会死多少将士,这满城的百姓届时还能剩下几人……
那可就说不好了。
虽说白帅此战存了死志,但妖军数量太过庞大,能否真如白帅所言撑上十天,秦浩也并不乐观。
所以。
十天内,尽快收割足够的古卷点数,让功法晋级,然后霍霍更多的妖族,救更多的人……还有随时准备一潜无踪。
这就是秦浩目前的想法。
当然,前提是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秦浩颤抖着走进医馆大门,那些恭恭敬敬的大夫连忙上来行礼,院内近千伤员声声“秦师”的问候更是直灌入耳。
这些伤员的伤势比起昨日傍晚要好了太多,左右两边厢房也有原本重伤垂死的伤员出来,众人围了秦浩,都来谢他的救命之恩。
“各位弟兄,救人是医者本分,再说都是自家弟兄,谢不谢的休提。”秦浩事急,只把双拳一抱:“妖军攻城,先头部队已到了护城河,我得抓紧时间炼制药物,还请大家让让。”
医馆大夫一听,连忙分开众人,带着秦浩往内院走去。
刚走到内院廊口,莫非非一路小跑,喘着气来到秦浩跟前长揖一礼:“秦师!我要拜您为师!学那无上医术!”
“没空!”
“我可以等!”
“我等不了!赶紧找个僻静房间,准备器皿,我要炼药!”
“我带您去!求秦师让学生跟在身边听用,也好打个下手。”
莫非非言语恳切,求学之心若渴。
“我还有个表妹……”
“打住!娶亲的事情休要再提!”
“那我的拜师礼咋整?学生除了表妹别无长物。”
“教你便是!”
……
往后的时间还长,赵狱司、鲁校尉、白帅……都是一路行来的人脉。
偶尔落下的闲子,也许就是将的“先手”。
秦浩虽不通棋理,但也明白格局再大,也须从细微处入手的道理。
收不收徒的另说,但他并不介意指点一下前面带路的,这个有些书呆子气的莫非非。
能成为这医馆一众大夫之首,这小子想来也应该有些本事。
至于娶妻,秦浩从没有过这个想法。
这辈子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
超凡境对武修而言是一道大坎,跨过去,驻颜定貌。
但这道坎对秦浩来说,不过是长生路上翻起的一朵小小浪花。
而普通人走到这一步,普遍已是花甲古稀之年。
到时候大好青年,守着迟暮红颜,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见人。
逢人还得解释:这是贱内,不是高堂。
子嗣更不用提,普通超凡境都有两百年寿数,秦浩更是可以“增寿五百年”。
待得十世同堂,你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爹。
再说,红颜易老,“添香阁”那些花钱就可以的小姐姐却永远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