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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成见是一座大山

    常水荣冷哼一声。

    迈步走向赵守,待脚尖距离赵守不足半步距离时才停下脚步。

    身子微微前倾,此时二人脸部距离仅仅只有一拳之隔。

    常水荣死死地盯着赵守双眼,大声道:“我且问你!昨夜你可是与一众班头、主簿们饮酒了?”

    常水荣想用此种办法,带给赵守压力。

    怎料。

    赵守依旧面不改色,微微点头回答道:“是在一块喝酒,大周律哪一条规定了夜间不得饮酒?”

    此言一出。

    围观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好家伙,他承认了!如此看来常侍郎大人说的都是真的了。”

    :“真没想到,六皇子身为皇族,其仆从竟是这般。”

    :“有其主,必有其仆,如此看来,滋滋滋。”

    :“长安城都这副模样了,身为皇子竟还默许属下收受贿赂,这样的人负责赈灾,天呐,真不敢想象城外灾民们怎么活。”

    一时间,几个人带动了所有百姓。

    望着再度群情激奋的百姓,许奕眼神快速环顾,顷刻间便将那些最先开口,闹得最欢,且眼神闪躲之人的模样以及位置记在了心中。

    成见,是人们心中的一座大山,无论你多么努力,都休想搬得动。

    前三任被拿下的京兆尹事迹在先,常水荣方才的解释在中,赵守承认喝酒在后。

    一些居心不良之人言语挑拨收尾。

    先入为主的成见,已经深深地存在每一个百姓心中。

    许奕知道,此时的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不过,如此也正好。

    现在成见越大,事后收益便会越大。

    就让这场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常水荣听着身周百姓的议论纷纷,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如此大势下,他就不信赵守不慌张。

    可惜。

    赵守依旧不为所动,就那般坦然地面对一切指责。

    今日之事,如何应对,他家六爷早已手把手教过他了。

    若是这般还应付不下来,怎么对得起他家六爷对他的信任。

    常水荣目光一凝,微微摆手,制止了百姓的喧哗。

    常水荣此刻好似格外的得民心,仅仅只是摆了摆手,百姓的喧哗便逐渐地平息了下去。

    见此,常水荣心中不由得一阵畅快。

    恨不得仰天大笑,这种只需要摆摆手,百姓便默然听从的感觉,真的是太过于令人舒畅。

    悄无声息间常水荣的心态发生了莫大的改变。

    他要,一点点,撕破赵守的伪装!他要,一点点的看到许奕的慌张!

    常水荣不由得加大了音量,大声道:“大周律是没有规定夜间不得饮酒。”

    “但!大周律可是明文规定了!官员以及仆从,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受贿赂!”

    话音落罢。

    常水荣的老脸再度逼近赵守,大声道:“赵守!本官且问你!你可曾收过三班六房主簿、班头们的银票!”

    赵守面色不改,坦然道:“收了!”

    一个收了,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那叫一个坦坦荡荡!

    随着这一声‘收了!’传出。

    原本已经平息的民愤瞬间再度燃起。

    且,比上一次还要猛烈!

    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在京兆府门前‘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就在群情激愤,无数人指着赵守的鼻子破口大骂之际。

    忽然一衣着普通的青年男子自人群中挤了出来。

    指着赵守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子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挣五百文铜钱,你个狗东西喝点酒就敢收五百多两银子!”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朝廷!狗东西!呵呸!”

    说着,那男子大吸一口气,朝着赵守猛地吐出一口浓痰。

    看似是在痛骂赵守,实则矛头却悄无声息间指向了许奕。

    果不其然。

    年轻男子话音落罢。

    无数百姓纷纷将矛头指向许奕,冲着许奕破口大骂。

    法不责众之下,甚至有人冲着许奕吐出一口口浓痰。

    可惜。

    双方距离过远,那浓痰根本就吐不到许奕身上。

    但,这依旧无法阻挡众人吐痰的欲望。

    当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常水荣扭头想看一眼许奕此时狼狈的表情。

    只可惜,此时的许奕依旧面无表情。

    常水荣颇感无趣,摆了摆手制止百姓的喧哗。

    朝着许奕大声质问道:“六皇子,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奕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对于常侍郎循循善诱,本官无话可说。”

    常水荣面色一黑,气极反笑道:“六皇子啊六皇子,事到如今你还想颠倒黑白!你当秦大人是摆设吗!你当如此多的百姓是摆设吗!你当大周律是摆设吗!”

    顷刻间,数不清的百姓们冲着许奕怒目相视。

    许奕无视所有人。

    缓缓走向赵守,用袖摆擦去赵守脸上的浓痰平静道:“你真的收受三班六房的贿赂了?”

    赵守眼眶微红,深呼吸一口定了定神。

    大声回答道:“六爷!您之前教过赵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所以,方才常侍郎问赵守,有没有收三班六房给的银票。”

    “赵守如实回答收了,但,那银票并不是贿赂啊!”

    常水荣再度逼近大声道:“一派胡言!”

    “你可莫要告诉我!那些银票是三班六房的主簿、班头们白白送给你的!”

    “赵守!你给本官如实回答!你和那些班头、主簿们有何钱权交易!”

    “你又替你家六皇子暗中许下了什么承诺!”

    “一个主簿五十两银票!本官查的清清楚楚昨夜你一共收受了五百多两银票!”

    “你可知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如此多的银票!”

    “你一个小小的奴仆!哪儿来的胆子收受如此多的银票!”

    常水荣步步紧逼,那张老脸几乎都要贴在赵守的脸上了!

    许奕拉着赵守后退半步,冷笑道:“常侍郎还请放尊重一些,我家赵守是仆从不假!但绝不是你口中的奴仆!”

    “此外,我家赵守更没有龙阳之好!莫要凭白辱了我家赵守的名声!”

    龙阳之好、辱了名声。

    常水荣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

    “六皇子!究竟是谁在侮辱谁!”常水荣气极反笑道:“本官现在不和你纠结这些莫须有的问题!”

    话音落罢!

    常水荣冲着赵守大吼道:“赵守!回答本官的问题!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