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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再归墨阳

    “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玺国皇都晟耀城荥月郡主府,皇帝叶预此刻驾临寝房,前来探望叶渊的小女儿叶雅。

    “启禀陛下!自大将军病逝后,荥月郡主终日以泪洗面,以致悲伤过度,遭受风寒侵袭。现仍是高烧不退!”荥月郡主府总管俯身叩拜在地,久久不敢抬头。

    叶预紧锁双眉,伸出右手抚探了几下昏睡中的叶雅的额头,一言不发。

    这是叶渊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女儿,也是深受叶预娇宠的宗亲妹妹。

    “速将御医院的何太医请来!所有人给朕好生照看荥月郡主!”叶预神色凝重地说完后,荥月郡主府内一众侍从连连叩头大声应允。

    回到皇宫后,心思烦乱的叶预唤退身边的宮仆们,独自来到大正殿前的皇家广场上散心。

    “陛下...大将军离世已令我大玺痛失栋梁!陛下如今更要加倍保重龙体啊!”叶预的心腹太监程华见叶预轻轻握着拳头抵在嘴上,接连咳嗽了几声,满眼的紧张和心疼。

    “阿公啊...欧阳大人还有朕的二弟和三弟,都已经通传了吗?”叶预再次咳嗽了几声,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回禀陛下!小人先前已代陛下一一通传!三位大人将于今日申时入宫觐见。”

    “好...替朕安排晚膳。”叶预说完,依旧紧锁双眉,径自回了御书房。

    当天申时,玺国吏科主事叶荣、兵科主事叶轲、教科主事欧阳孚一起来到御书房觐见叶预。叶预将手中的一道奏折批完后,亲切地给他们赐座并叙谈起来。

    “陛下!大将军刚刚离世,陛下万万要保重龙体啊!”吏科主事叶荣见叶预在叙谈间不时地咳嗽几声,于是一脸关切地看向叶预。

    “无妨。无妨...二弟啊。元礼如今还未去郦旸城赴任吗?”

    “回禀陛下!征西将军一直以来都甚为重视倧兴城的宣军动向!因此目前仍驻军在宸阳城。而镇西将军眼下也在奕安城防备和对抗乾军!由于之前许冲将军率领‘凌云骑’击退了侵攻奕安城的乾军,所以目前乾军暂时未再进攻。但仍是保留着大股兵力,盘踞在奕安城西门附近。”叶荣满是恭敬地看着自己的长兄叶预。

    “好在郦旸城还有许冲将军啊......他是九叔生前最信赖的将领之一!如今有许将军暂时领防郦旸城,朕倍感安心!”叶预兀自点了点头,眼神显得有些放空。

    “陛下!之前遵照您的旨意,兵科已安排镇东将军回调亭州!目前镇东将军也已经在前往亭州的路上了。”兵科主事叶轲此时躬身向叶预深深地行礼并禀报军情。

    “有劳三弟。”叶预微微抬手示意叶轲落座,“现如今侵占了倧兴城的宣军,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朕的喉咙里!而且乾人也开始对我大玺有所图谋!眼下亭州战场的形势正变得越来越复杂。因此朕有意让元思从祁州回调至亭州,并驻军宸阳城,这样元礼就可以安心率部驻守郦旸城!再加上身在奕安城的元烈,如此一来朕才能够真正地安心一些啊。”说到这里,叶预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容。

    “陛下。那镇东将军一职的空缺?”

    “许冲将军这次奔赴奕安城退敌有功!再者,他追随九叔多年,也是立下过诸多战功!朕今有意委派许将军担任镇东将军一职。”

    “谨遵陛下圣意!”叶荣、叶轲、欧阳孚三人异口同声道。

    “三位爱卿...朕方才想起自文武科考创办以来,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这些年来,从文武科考中选拔的文官武将虽说是不少,但栋梁之材似乎仍显匮乏啊!”

    叶预突然有些惆怅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御书房门旁。

    “启禀陛下!臣忽然想起一个人!此人参加了我朝第二年的武科考,成绩优秀!他不仅武艺惊人,在行军作战上也有个人的独到见解。此人名叫冯亭。在参加文武科考前,曾在吉州嘉豫城担任过督军中郎将一职!”

    叶预的一番感慨让欧阳孚突然间醍醐灌顶。而他的发言也引起了叶预的浓厚兴趣。

    “哦?...这个冯亭现在何处任职?”叶预说话间,又看了看二弟叶荣。

    “回禀陛下!冯亭现如今在征东将军手下担任副将。而目前征东将军正率领我大玺的将士们,在祁州沿海地区抵御呼佂的卑弥族侵攻!”

    “征东将军袁凯是吉州州牧袁宥大人的长子。如此说来,这个冯亭还一直算是袁宥大人的老部下呢。”叶预微微点了点头,再次露出一些笑容。

    “陛下!臣早先也听征东将军提过这个冯亭,并且对他是颇为欣赏!请恕臣斗胆相言,虽然我大玺常年称霸陆战,但水战却一直稍显薄弱。而据征东将军所言,这个冯亭不仅陆战凶猛,还对水战颇有研究。甚至有几次在和卑弥族的水战中,令对手苦不堪言!”叶轲此时也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冯亭的情况向叶预禀告。

    “如果朕将这个冯亭调到奕安城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担此重任呢?”在沉默片刻后,叶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征询欧阳孚等人的意见。

    “陛下!冯亭能力似乎尚可。但他毕竟是低级军官出身,臣认为镇守奕安城的人选还需慎重斟酌呀!”

    “二弟啊。有时候用人无需太过在意出身,唯才是举才是最重要的!想想我叶家,当年不也只是渃城的一个地方家族出身吗?”叶预忽然间爽朗地笑了几声,走到叶荣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叶荣感到有些惭愧,也尴尬地笑了起来。

    “依朕看,冯亭可先行协助元烈镇守奕安城!如果他真的是个人才,并且可以独当一面的话,朕今后就可以让元烈集中精力,重新夺回倧兴城!”叶预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地显露出肃杀的神色。

    “总之...朕希望二弟、三弟还有谌元你们精诚团结,通过文武科考为我大玺举荐更多的栋梁之材!”

    “是!陛下!”叶荣、叶轲、欧阳孚再次异口同声。

    “既如此,就劳烦二弟和三弟安排好调任等事宜。将冯亭尽快调派到奕安城!”叶预又一次露出了些许笑容,并示意叶荣、叶轲和欧阳孚前往御宴厅共进晚膳。

    当年六月,飞火流云,炎意难耐。

    自进驻倧兴城以来,叶成带领众人勤于农活生产、城市建设等诸多事宜,积极巩固治理,以安当地百姓。

    “哎呀呀...西瓜来啦!西瓜来咯!”

    当几个炊伙兵将切好的西瓜送入主将营帐后,柏预开心得眼睛都发直了。他迫不及待地抄起桌上的西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就你这样子,还是个文官啊?”刘垣拿起一片西瓜,对着柏预不自觉地翻起了白眼。

    “天气如此炎热,西瓜乃解暑佳品啊!刘将军你就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柏预急匆匆地看了刘垣一眼,低下头继续大快朵颐。

    “诸位将军。如今倧兴城一切已平稳有序!而玺国大将军叶渊也新近去世!我等是否应当借此良机,再图进取呢?”此时高帆一脸正气地看向众人说道。

    “昱德城现在那边战况如何?”叶成听完高帆的发言后,仍是深感目前的形势对己方来说,并不显得明朗和乐观。

    “左将军和后将军仍然在昱德城前线与河阳城的庞傕对峙!已经一年多了!”由于前几日刚刚得到昱德城方面的最新军情,高帆立刻回答道。

    “诸位将军。在下认为眼下不宜继续进军。一切还是要以经营治理好倧兴城为先!”此时邝云看向众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河阳城那边暂时无法侵攻我军!眼下我们完全可以一边据守倧兴城,一边进攻郦旸城。行军打仗不能太过保守啊!”高帆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满地看了看邝云。

    “我们的确可以让平虏将军的人马驻守倧兴城,抵御宸阳城方向的叶权,同时率军进攻郦旸城。但是各位将军有了解过郦旸城那边的地形吗?”

    “好啦...又在那显摆和卖关子了!快说!”柏预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西瓜,抓住机会立刻嘲讽起邝云来。

    “诸位将军。郦旸城北门东西侧各有一座山,对向呈‘八’字形坐落。两山面对郦旸城北门方向有大片可供兵马通行的山路,因此玺军既可以前往山上安营扎寨,与郦旸城形成多层次的防御,又能够安排骑兵从山上往下实施突击!倘若我军放弃进攻郦旸城北门,而是进攻东门或是西门,那我等则必须从两山的外侧绕道经过。如此一来又会在进军途中面临被敌军拦腰截断的风险!郦旸城的骑兵本来就是亭州军团最为精锐的一批,更何况还有叶渊的王牌‘凌云骑’驻守在郦旸城。所以在下认为目前进攻郦旸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听完邝云的这一番话,高帆深感有理。他有些失望地捏了几下拳头,沉默不语。

    “哎哟!‘凌云骑’?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挺威风的呀!本姑娘倒还真想跟他们干一架咧!”晏岚露出一脸轻松的笑容拍了拍手,显得有些兴奋。

    “就是!倒是要好好地看看,他们和我们烈琊骑兵谁厉害!”兀真和兀善也表现得跃跃欲试。

    “哎呀!这么说来,郦旸城的布防确实是立体得很呐!这可真是守中有攻,攻中有守呢!”柏预也显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好办!不好办啊......”

    “启禀荡寇将军!玺军叶权军团已率部进驻到郦旸城!”就在叶成等人叙谈期间,军探兵赶到到营帐内呈报起军情。

    “难道玺国连宸阳城也放弃了吗?”叶成突感一阵惊奇。

    “启禀荡寇将军!玺军派遣三万人马进驻了宸阳城!大将是叶绍!”此时又有一名军探兵入营禀报。

    “这个叶绍是何人?”叶成此刻不由地看向柏预和邝云。

    “叶渊共育有三子两女!长子叶权、次子叶赞、三子叶绍。这个叶绍原本是在玺国祁州那边驻防的镇东将军。至于叶渊的两个女儿,听说都出落得楚楚动人,知书达礼!”柏预说到这里,脸上不觉流露出一些含带色意的笑容。

    “柏羽正。你好好地说叶渊的女儿作甚?你这个好色之徒!”邝云抓住机会立刻反唇相讥。

    “食色性也!岂不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在下已独居多年,亦不受礼法之约束。”柏预此刻有些自我陶醉般哈哈大笑起来。

    叶成突然想起了当年与叶渊在军营中的一番畅谈。他感慨自己终究是没有机会,和这位深具人格魅力的玺国名将在战场上一较高下。而眼下,叶渊的儿子们全部现身亭州,未来又将是一场场高下难分的战斗。

    “叶将军。虽然我军暂时无力进夺郦旸城和宸阳城,但在下日前亦有听闻乾国目前正全力侵攻玺国亭州的奕安城。这件事情想必诸位将军也多少有些耳闻吧?”此时邝云再次发言,并看向叶成等人。

    “哼!乾狗不就是爱干这种趁火打劫的勾当嘛!”此时的刘垣突然出言讽刺起来,“不过叶赞现在已经在奕安城那边驻防了。估计乾狗后面还有的瘪吃!”

    “咦?刘将军啊...你一口一个‘乾狗’的。你是跟他们有仇吗?”柏预此时有些好奇地看向刘垣笑了笑。

    “对啊!当年我爹就是被乾狗在偷袭延临城的时候给害死的!你说我跟他们有没有仇呢?老头子。”

    柏预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立刻看向别处转移了话题。此时营帐内的气氛也显得有些沉闷。

    “请容末将相言。日前军探兵确有禀报过乾军进攻玺国奕安城一事!但这于我军又有什么利好呢?邝大人。”林锐虽然年青,但是战场嗅觉却还显得很是敏锐。他感觉到了一些事情,但却无法用语言准确无误地表述出来。

    “左将军和后将军牵制着河阳城的玺军,乾军又在谋夺玺军的奕安城。如此一来,我军如要再取得战果的话,只需要专心应对宸阳城的叶绍和郦旸城的叶权!虽然叶权和叶绍都是强劲的对手,但是我军还是有机会的!”叶成分析了一番目前的亭州战场形势,随后露出肯定的笑容看向林锐。

    “叶将军所言极是!之前我军拿下倧兴城固然可喜可贺,但也等于是陷入了玺军的‘口袋阵’!而目前由于乾军加入到亭州战场,形势也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下还是先前的那番话,只要我大宣驻守并经营好这倧兴城,则是退有地可守,进有机可夺!”邝云悠然地捻了捻胡须,自信满满的笑容写在脸上。

    “这几年亭州多地受灾,兵马精减!对我大宣来说确实是个进夺的好机会!玺国地大物博,实力雄厚,有些时候我们可能还是需要冒险一些,才能取得更大的战果!”叶成在心中一番感慨后,又陷入到沉思中。

    “启禀荡寇将军!传旨太监李戛李公公抵达我军营外!”

    “陛下的圣旨终于到了!”叶成整理了一下衣冠,迅速走出营帐迎接陈瞻的圣旨......

    “叶成我告诉你!其他人怎么样我可不管,这次回皇都你必须要带着本姑娘一起!”在从传旨太监李戛那里领旨后,晏岚立刻纠缠住了叶成,并强烈地要求他带自己返还明宁城。

    “眼下倧兴城事务繁多,更要防备玺军来犯!晏姑娘你一身绝世武艺,我军正需要你留下鼎力相助啊!”叶成此时居然主动地称赞甚至是恭维起了晏岚。

    “你少给本姑娘来那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告诉你!高帆、刘垣还有老头子他们留下就足够了!你不要忘了,之前你答应帮我写信给我爹,到现在还没有兑现呢!这一趟回皇都,你必须帮我给写了!”

    自认识晏岚以来,叶成一直就没有占到过什么便宜。因此这一次,他还是微笑着妥协了。

    当天晚上,叶成让高帆暂代并总领了自己在倧兴城的所有职责。在与众人一一道别后,叶成带着晏岚踏上了返还明宁城的路途。而在得知叶成回到明宁城后,陈瞻立刻令秉礼太监丁松前往荡寇将军府,邀请叶成和晏岚次日一早前往宫中共进早膳。

    “兄长你知道吗...这几年来令朕最为欣喜的,就是你从墨阳城返还皇都,协助朕治理天下!你为朕,为我大宣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如今,玺国的倧兴城已尽在我大宣管治下!这不仅是盖世奇功,更加告慰了傅五叔的在天之灵啊!”

    陈瞻说到这里,动情地掩面长涕。叶成也有一些热泪盈眶。

    “朕今日拜兄长为前将军!希望兄长今后能带领我大宣的将士们继续开疆拓土,完成先帝和朕,还有大宣子民们一统天下的理想和心愿!”

    陈瞻满意于叶成率军攻占倧兴城的表现,再一次地为他加官进爵。而当“前将军”三个字从陈瞻口中说出的时候,叶成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力量。“前将军”这个官职和称号,先前一直属于忠勇无双、备受大宣官民们敬仰和怀念的五叔傅进。如今自己有幸受封为“前将军”,他强烈地意识到这不仅是一份光荣的传承,更是重大的责任。

    “下臣多谢陛下圣恩和厚爱!”叶成欣然领命,双手抱拳用力叩拜在地。

    “傅五叔当年于朕陈家,是有过救命的恩情的!现如今,傅舜贤弟和傅莹妹妹皆一心为我大宣效命,朕相信傅五叔在天英灵,也一定为他们感到骄傲!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救驾先帝而战死沙场,我大宣现如今理应更加强大啊!”陈瞻擦干眼泪,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阵强烈的不甘和杀伐之意,而叶成对此却并未察觉。

    “兄长啊。朕决定让你回墨阳城探望二叔并休憩一段时日。之后朕仍有要事相托,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在听到陈瞻这样的一番话后,叶成感到一阵强烈的恍惚和惊讶。自安世十三年离开墨阳城,离开父母身边以来,他已在前线战场上度过了五年的时光。这五年来,他恪尽职守,南征北战,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日渐年迈的父母。他也无数次地渴望能够有机会回到墨阳城探望双亲,但刻在骨子里的忠君爱国却让他每每在面对陈瞻的时候,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眼下,陈瞻这样一个无比亲切和体贴的举动让他备加感动和心动。

    “可倧兴城那边?......”

    “倧兴城的防务和经营朕已有安排。兄长大可放心!兄长此行返还墨阳城,可安心与二叔二婶共叙天伦之乐!并替朕转达对他们二位的问候!”陈瞻笑眯眯地扶起深深叩拜着的叶成,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陛下!我吃好了!谢谢您的招待!”就在陈瞻和叶成君臣畅谈期间,晏岚也美滋滋地从家宴厅走了出来,并来到陈瞻面前行了个抱拳礼。

    “晏姑娘你喜欢就好!比起晏姑娘在战场上为朕和我大宣奋勇拼杀,就算是再多的美食也不为过啊!”陈瞻脸上的笑容此刻变得更加亲切起来。

    “哎?叶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搞得眼泪汪汪的?你是不是犯错被陛下训斥了啊?”

    “哈哈哈...非也,非也啊!兄长先前为朕立下诸多功劳,岂有受训之理呢?朕方才是令兄长不日后返还墨阳城休憩一段时日,正好探望二叔和二婶一番!”

    “那...启禀陛下!我可以随行前去吗?”晏岚突然间紧抱双拳,深深地向陈瞻行了一个叩拜礼,“我其实也很想去探望一下安德公叶大人!而且叶大人和我在云州的爹爹还是故交呢!”

    “哦?好啊!朕就准晏姑娘你与兄长一同前往!”陈瞻颇为愉悦地笑着示意晏岚起身,又看了看满脸喜色的晏岚以及有些无奈的叶成,笑得更加欢快起来。

    在拜别陈瞻之后,叶成带着晏岚离开皇宫返回荡寇将军府,这一路上晏岚表现得心花怒放,甚至哼唱起歌来。

    “叶成。现在连陛下都同意我跟着你回老家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想撇开本姑娘!”晏岚甚是得意地对着叶成眨了眨眼睛。

    “晏姑娘。陛下恩准我等回乡省亲,方才在下也想跟陛下请旨,准你回烈琊山探望兀岺大王。可你却.....”

    “你少啰嗦!啊...我发现你现在狡猾了不少哎!回不回烈琊山探望爹那是本姑娘的事!你现在是想抗旨不从吗?”

    叶成又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晏岚欢快地转过身,乐颠颠地小跑在了前面......

    就在叶成和晏岚回到荡寇将军府安歇的这一天晚上。陈瞻在临近子时之际,在御书房传召了宁桓觐见。

    “宁司总。你方才所言是否准确无误?”

    “回禀陛下!据潜军司在乾国皇都广盛城的探报,乾帝陆诩确有意与我大宣联手,共图玺国的奕安城!”宁桓此时将之前的禀报又加以了重复和确认。陈瞻伸出右手示意宁桓落座,似笑非笑地起身,在御书房里轻慢徘徊起来。

    “这个陆诩真是有点意思啊!......实力没那么大,胃口倒还真是不小!”

    “陛下。奕安城如今是叶渊的次子叶赞在驻防,攻伐难度相当之大。所以乾人才想要联合我大宣共图进夺。”

    此时此刻,宁桓想要窥探陈瞻对待此事究竟是何态度,因此说出了一番不痛不痒的客套话。

    “那宁司总有何高见呢?”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陈瞻缓缓地看向宁桓。

    “回禀陛下!军家百事实非下臣所长。下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宁桓从座椅上起身,再次躬身行礼。

    “如宁司总所言属实。那朕认为不久后,我大宣似乎要接待一下来自广盛城方面的乾国使者了。”陈瞻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未再言语。

    “陛下如无其它吩咐,那下臣就此告退。”

    “辛苦了...宁司总。”

    由于无法窥探到陈瞻对于此事的真实态度,于是宁桓选择了尽早告退。在回潜军司的路上,他感到有一些莫名的不安。宁桓回到潜军司司总的公书房后,发现程檄已在内里恭候多时。宁桓饮上几口凉茶,邀请程檄坐下叙谈。

    “回禀宁大人。如无意外的话,下臣基本可以确定段嘉已经是陛下身边的人了!另外下臣还察探到段嘉有意染指我潜军司在泽、康二州的事宜!”

    “段嘉应该是曹端引荐给陛下的吧?”宁桓起身给程檄端来一碗凉茶,随即又坐下继续喝茶。

    “是的。曹端这个人虽然长得很丑,但是野心和欲望都不小!而且也还算有点手段,下臣认为我等应当小心防范!”

    宁桓听到这番话语,再看了看程檄阴狠的表情,突然有点想笑。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正好借此缓解了一下自己一直紧绷着的情绪。

    “虽然全恭当年叛逃出了广砚城,但没想到最后却被陛下的人捷足先登了......”

    “宁大人。还需要下臣做些什么吗?”

    “继续盯好段嘉,还有曹端。暂时不用再做什么。”宁桓轻轻地摆了摆手,“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全力效忠安德公叶大人一家。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翼康。”

    宣平帝安世十七年七月月中,叶成带着晏岚,终于回到了墨阳郡首府墨阳城。

    此刻已是丑时过半。叶成带着晏岚回到叶府后,示意家仆们不要惊扰,随即轻悄悄地来到父亲叶正的书房。当叶成见到父亲正伏案小憩,母亲在一旁依靠着座椅而睡,思念的情绪瞬间充斥在鼻尖,继而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叶府书房里飘散着的淡淡檀香味,书架和桌椅散发出的木香气,以及夏季的轻风拂过书页和墨砚散发出的气味,都是印刻在叶成嗅觉和脑海中的家的味道。叶成任由眼泪流淌,重重地跪拜在地上,深情地注视着熟睡中的父亲叶正和母亲何秀。

    “成儿?......是成儿!夫君!成儿回来了!”在听到噗通的跪地声后,叶成的母亲何秀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她眯了眯眼睛,立刻欣喜若狂地起身扑到地上,紧紧地抱住心爱的儿子,涕泪肆流。而叶正在被妻子的呼喊声唤醒后,也是立刻站起身来,颇为意外和惊喜地看向叶成。叶正随即踉跄地三两步急奔上前,和妻子、儿子跪坐在地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时至今日才回家探望你们!”叶成用力地抱住父亲和母亲,竟尤为害怕眼前的只是一场美梦。

    “好...好。回家好!回家好啊!......”叶正热泪盈眶,嘴角剧烈地颤抖着,眼睛盯着叶成寸步不离。

    普天之下,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寻常百姓,当至亲久别重逢时,那喷薄而出的炽烈情感总是令人无限动容和感同身受——此时此刻,倚靠在门外的晏岚看着眼前心爱的男子一家久别重逢,也是不自觉地流下了欣喜且羡慕的泪水。

    “父亲。母亲。这位是晏岚晏姑娘!”在思念至亲的情绪得到释放和平复后,叶成搀扶起父母,擦干眼泪,并将晏岚引荐到他们面前。

    “叶大人、叶夫人,你们好!我叫晏岚。现在跟在叶成后面从军!”晏岚有些手忙脚乱地抹去眼泪,立刻笑盈盈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孩子啊。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挚友啊......”叶正仔细端详着晏岚,觉得她极其面熟。

    “叶伯伯您是想要说晏方吗?没错!我就是她的女儿。”晏岚有些调皮地笑了笑,随即看向叶成。

    “哎呀...原来是晏博言家的千金啊!”叶正豁然开朗地笑出声来,“你父亲现在还好吗?”

    “我爹应该很好!不过叶成之前答应帮我写信给我爹,到现在都没有兑现!叶伯伯,我从小就不怎么认识字,所以这件事真的只能依靠叶成了。”晏岚说话间,故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弱态,这让叶成颇有些震惊和不知所措。

    “成儿。你稍后快点帮晏姑娘把信给写好,不要再耽搁了!”何秀一旁嗔怪地看了叶成几眼,随即慈爱地凝视着晏岚。

    “有叶伯母帮我撑腰,我就放心多了!叶伯母,现在这天气这么热,我帮您去厨房弄些避暑的甜汤,待会儿拿给大家喝怎么样?”

    “晏姑娘你还会做甜汤?在下之前从未听闻和见识过啊。”叶成看着眼前的晏岚,在自己父母面前极其乖巧和懂事,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现在你算是听到了也见到了吧?等一下做好了我来拿给你和叶伯伯!”晏岚笑嘻嘻地搀扶着何秀,有说有笑地离开书房前往后厨去了。

    “这孩子既然是晏博言家的千金,怎么会不识字呢?”叶正看着晏岚离去的背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叶成搀扶着叶正坐下后,将与晏岚自相识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相告。

    “原来是这样啊......唉!想想这孩子的命,确实是挺苦的!不过好在她终于是和亲生父亲相认了。我想,晏博言当时一定是欣喜万分,无以言表吧。呵呵呵...”

    叶正言毕,有些出神般地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示意叶成与他一同出去走走。父子二人来到后厅自家栽种的一片小菜地里,取来长条凳在树荫下并排而坐,沉浸在这个安静、安心的夏日午后。

    “父亲。比起倧兴城那里的夏季,还是我们墨阳城惬意得多。午后时有凉风相伴,真真是消散了不少炎意啊!”叶成从小菜地里摘下两根沾带着水滴的新鲜黄瓜,在身旁的水桶里简单地清洗一番,递给叶正一根。看着父亲叶正如今脸上皱纹更深,腰背也日渐佝偻,叶成深感岁月的无情,同时也满怀无法在父母身边侍奉尽孝的无力和愧疚感。而唯一令他感到些许安慰的,是父亲叶正依旧精神矍铄,才思敏捷,并且身体也一直安康。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母亲何秀关怀备至、悉心周到的照料和陪伴。

    “对了。父亲。孩儿自返还皇都后不久,就去潜军司拜望了宁桓叔叔。记得儿时随父亲来墨阳城定居后,您曾经多次跟孩儿提起过这位叔伯。这几年来,孩儿也总算是和宁叔叔相识相知了。”

    “丞直半个月前还委派倪岳大人特意给为父送来了一批琳山新鲜采摘的夏茶,今晚你我父子就一起好好品尝品尝。”

    叶正笑眯眯地看了看叶成,随即微微抬头看向东南方的天空,神情突然又显得有些忧郁。

    “成儿啊...丞直在皇都应该一直都还好吧?......”

    “孩儿这些年虽长时间在外作战,但每每回到皇都时,都会去探望宁叔叔还有大伯父。在孩儿看来,宁叔叔一直都是精神和身体上佳。父亲大可放心。”叶成说话间慢慢看向父亲叶正,见他的神色也渐渐恢复如初。

    “父亲。虽然孩儿与宁叔叔相处的时间甚是有限,但孩儿时常能够感觉到宁叔叔对父亲您,有着一种无以言表的崇拜之情!而他对孩儿也是关怀备至!”

    “成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十来岁的时候,为父曾跟你说过,我有一位挚交好友正是丞直的大哥。”

    “孩儿记得。您的那位挚友名叫宁羲,当年在玺国先皇帝叶盛手下是一名外事官员。类似于今日我大宣的外事监官员身份。”

    叶正微笑着频频点头,缓缓起身走到小菜地旁驻足良久。叶成见状,立即来到父亲身旁。

    “记得前朝薛翦起兵叛乱时,为父当年只有二十二岁。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啊!呵呵呵...丞松和为父一样都是禾城人,他比我年长两岁。虽然我们都是从禾城一起加入到中州的‘护国军’阵营中,但薛翦之乱平定后,丞松却是选择了在叶盛手下效力。不过这一切都不妨碍为父与丞松从儿时起就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在这之后的十年里,我和丞松都从各自的眼里见证了叶盛歼灭任濂后强势般崛起。然而就在一年之后,丞松却因为在执行一次外事任务时,被乾国先皇帝陆景的手下用药迷倒,从而丢失了一份极其重要的公文。这件事在当时也深深地激怒了叶盛,但失职的罪责终究要有人去承担。于是丞松就这样被处死在了狱中。”

    叶正说到这里,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那宁叔叔莫非是在宁羲大人被叶盛处死后不久,就去投奔您了吗?”叶成此刻也很是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除去要将丞松处决,叶盛当时还下令彻底斩杀宁家全族,以此来起到震慑和威吓其手下所有官员的目的。当时通过晁阅大人的暗中调查,为父得知丞松唯一的弟弟,也就是丞直被关押在云州的夷园城大牢中,并且很快就要被斩首示众。为父当时是随先帝驻军在元州汉安城。虽说汉安城距离夷园城仅仅只有四十多里,但由于我军有抵御叶盛侵攻的重要防务在身,因此可以说是找不到将士来协助为父前往夷园城拯救丞直。最后是承然和尧瓒带来了二十多名士兵,乔装打扮后混入了夷园城。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成功地救出了丞直。”

    “原来如此......不过正是因为有师傅和戴炀将军的存在,最终才能顺利地将宁叔叔给救出来!”

    “是啊......直到今天,为父还是欠了尧瓒一个莫大的人情啊!可惜尧瓒也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

    “父亲。孩儿是真真没有想到,您当年为了营救挚友的家人,竟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中!”

    叶正听完叶成的这一番话语,微笑着缓缓起身连连摆手。

    “为父仕官四十五年来,得到了百姓和同僚们太多的赞美和褒奖。但我自问很多时候所做的事情也是出自私心。就像当年我不顾一切地拉上承然和尧瓒前去营救丞直,完全只是为了保护挚友一族的血脉不被赶尽杀绝。当时先帝在汉安城,随时都有被叶盛围剿的危险。而我所做的事情已称得上是因私废公。后来先帝知道此事后,非但没有半点责怪,反而将无法调派兵马助我营救丞直全部怪责到自己身上,并且还派了最好的大夫去医治身受重伤的丞直。从那之后,丞直就成为了我大宣的一员。而他也是不负丞松生前的期盼,成长为栋梁之材!丞松和为父友情匪浅,因此我也一直将丞直看作亲生弟弟相待啊!”

    “叶成。叶伯父。桂花酸梅汤好了!快尝尝吧!”就在这个时候,晏岚换装了一身常服,步履轻巧且欢快地给叶正、叶成父子送来了解暑的糖水。

    “嗯......酸甜可口,桂香浓郁!而且现在放凉后喝起来更是清爽消暑!真真是好手艺啊!孩子。”叶正满饮完一小碗桂花酸梅汤,笑容满面地频频点头以示赞许。而叶成饮完后也是不自觉地多看了晏岚几眼。

    “是不是很好喝?我在酸梅汤快煮好的时候才撒下的桂花。这样既可以完全散出桂花香,还可以让酸梅汤看起来很好看,是不是?”晏岚此刻神采奕奕的模样,让叶成又是一阵暗自心动。他放下汤碗,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于是立刻三两步跑到小菜地里采摘起黄瓜来。

    “叶伯伯。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晚上我给您和伯母再做几道家常小菜尝尝好吗?”晏岚此刻笑盈盈地蹲在叶正身旁,显得颇为乖巧和懂事。

    “晏姑娘你还会做菜?”叶成听到这里,忍不住回头看向父亲和晏岚。

    “你没看过就代表我不会是吗?我在烈琊山给爹还有大哥、二哥做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这墨阳城的哪里瞎忙呢!所以说你就是个呆子!”如今在叶正面前,晏岚仍然是毫不掩饰对叶成的嘲讽,但这反而惹得叶正开怀大笑,并对她的直率颇加喜爱。

    夏日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后来的叶成每每忆起这段午后时光,总是热泪盈眶,无限怀念。

    就在叶成带着晏岚回到墨阳城和父母欢聚的当天晚上。冯亭奉命抵达玺国亭州奕安城的东门,并立即来到了领将台上拜见叶赞。

    “末将冯亭!叩见镇西将军!”在被叶赞示意起身后,冯亭一脸轻松的笑容看向叶赞,身姿也显得更为随性。

    “陛下的圣旨本将先前已经接到!之前听闻征东将军对冯将军评价甚高,本将也希望你今后能够不负盛赞,为我大玺建功立业!”

    叶赞平时虽然很少以貌取人,但冯亭给他的第一印象却显得过于随意,这令他感到有些不悦。

    “末将想去西门城楼那里看一看城外乾军的整体布防,不知镇西将军您是否同意?”冯亭继续保持着轻松的笑容看着叶赞,叶赞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示意冯亭随自己一同前往西门领将楼。

    “哎呀呀!这兵马还真是不少呢!乾国这群家伙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嘛!”冯亭来到西门领将楼俯瞰了一番后,握拳锤了锤手心。

    “冯将军有何办法退敌?”叶赞缓缓走到他身旁,一脸严肃地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乾军营地。

    “回禀镇西将军!虽然我大玺亭州骑兵骁勇善战,并且极擅长途奔袭。但如果一味依赖长途奔袭来退敌却并非长久之计!眼下北面的河阳城被宣军牵制,东面的宸阳城以及郦旸城也要对峙和牵制倧兴城方面的宣军,末将认为长途奔袭不仅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甚至还会导致河阳、宸阳以及郦旸城兵马出现暂时吃紧的局面,一旦被宣军察觉,以上三座城池将面临更大的风险!因此我们不妨就倚靠奕安城的三万多兵马,来抵御并且彻底打垮乾军!”

    “冯将军你说的确实非常在理,但本将要看的还是实际的战果。”叶赞有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了冯亭几眼。冯亭似乎也感受到了叶赞的不满和嘲讽,但此刻他反而笑得更加爽朗起来。

    “启禀镇西将军!请问城中将士可有与末将身形相似者?”

    叶赞默默地打量了冯亭片刻,示意副将于田前去城中军营寻找。

    “不仅是身形与末将相似!最好还要是统兵的将领,还要比较能打以及能灵活应变的啊!有劳这位将军!”冯亭笑呵呵地对着于田深深地行了一个抱拳礼,再次神采飞扬地看向叶赞。

    “今夜子时!末将会带领下属两千将士前去突袭乾军在我奕安城外的大营!到时候潜军会看到很多个末将在战场上出现!”

    叶赞没想到冯亭率军抵达奕安城后,居然不做任何休整就要去骚扰乾军大营。他带着既不信任却又充满好奇的复杂神情看了冯亭两眼,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冯亭的这次行动。冯亭兴奋地奔下城楼,迅速召集起自己带来的两千名骑兵,并和几名副将紧紧地围绕在一起开始布置作战计划。在他笑盈盈的脸上,已经流露出兴奋的杀伐之意。

    “启禀镇西将军!末将方才已安排了三名与冯亭身形相似的副将去了他那里!只是......真的不用再增派兵马随他一起前去吗?”于田此刻已经回到叶赞身边,很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主将。

    “话说那么大,那就让本将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也许他在祁州军团那边是个人才,但是想受到我亭州军团的认可和信赖,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叶赞站在城楼的台阶上,默默地注视着正在下方与将士们商讨事情的冯亭。

    “就让乾军今晚子时之前,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吧。”冯亭交待完所有的作战计划和注意事项后,对着身旁的将士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