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起身，慢慢踱了两步，接着说道。
“首先可以排除道宗，修炼到元神出窍，至少要九阶修为，大安九阶以上的道宗高手，一个手就能数过来。”
“我不认为这等高手，会为了区区一个知府杀人。”
“最有可能的，就是另外两种。”
“巫族的摄魄咒，可以在人身上布下禁制，十数里之外，就能让人突然魄散而死。”
“魔灵教的纵魂术，可以抽离人的灵魂，但需要在身边施展，过程极其残忍，被害人会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这两种，都是大安朝廷绝对禁止的邪术，我只是曾经见过类似的死者，但没有与凶手交过手，并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
老酒鬼神色严肃，对白小也讲清楚了关节。
“既然有这等势力牵扯进来，无论是巫族还是魔灵教，都已不再是简单的官场倾轧行为。楚主司手里，一定掌握着重大的秘密。”
“具体的杀人凶手是谁，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现如今，需要迫切弄清楚，知府为何一定要置楚大人于死地，从正常角度分析，这种行为很没道理。”
“知府需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柳大人来的前夕，但他还是做下了。”
“之前我帮你分析的，已然失算，没想到知府竟然如此忌惮楚主司，连把他放在大牢里都不安心。”
“也是低估了楚主司手中账册的价值，但是如今人已死去，线索完全断了。”
“如今的关键，就是如何找回那本账册。”
老酒鬼看着白小也，有些沉痛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此事背后一定会有更大的阴谋，那么楚主司掌握的证据，就成了破局关键之所在。”白小也说道。
“没错。”
白小也再次将目光放在楚主司的尸身上，破衣服已经被老酒鬼扒开，楚主司静静地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般。
有些不忍，不知道楚丫头见到自己的父亲，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明日再选一身上等的寿衣吧，可是人都没了，穿的再好再坏又是给谁看。
白小也轻轻帮楚主司把衣服穿上，这样裸露着，是对死者的不敬。
“你说，楚大人会不会将线索留在身上，或者画在衣服上。”白小也问道。
“可能性不大，在我们检查之前，知府不知道已经让人验看过多少遍了，不然，你以为你能顺利接走尸身？”老酒鬼摇摇头。
忽然，有个细节引起了白小也的注意，衣角的下方，有一处明显的抓痕，好像被人用手紧紧攥住，抓了很久一样。
“你刚刚给楚大人脱衣服的时候，衣服在他手中抓着吗？”白小也问道。
“没有。”老酒鬼说道，但依然凑了过来，与白小也一起查验。
“楚大人的左手，好像是被人强行掰开的。我刚才只顾检查他的死因，忽略了这个细节。”老酒鬼突然说道。
“你看，一般情况下，人在死亡后，手脚很快会僵直，很难掰动。没错，楚大人死亡的时候，手是抓着这个衣角的，但后来被人掰开了。”
老酒鬼用手反复捏了捏楚主司的左手，对白小也说道。
白小也查看了一下，确实如老酒鬼所说，又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将目光转向皱巴巴的衣角。
衣角被攥得有些发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翻过来，发现有几处浅浅的血迹。
白小也仔细查看。
“衣服上有血迹正常，不知道是哪个囚徒留下的，时间长了，血迹会发黑。”老酒鬼说道。
不对！
“老酒鬼，你过来仔细看看，这一处血迹是不是比其他地方的颜色浅？”白小也说道。
老酒鬼过来凑近看了看，说道：“是比其他地方的浅，能说明什么，血迹不是同一时间沾上的，不是.....咦？”
“怎么？”
“这处血迹是新沾染上的，你看，颜色比其他地方浅的太多，显然是在三天之内。”老酒鬼说道。
“那就说明，这处血迹不是别的囚徒留下的，而是楚大人沾染上的。”白小也说。
“而且，还有一个细节，血迹是我翻开衣角才看到的，没有浸透衣服，说明血迹非常少，但是，面积却并不小。”白小也将衣角翻过来，说道。
“更有意思的是，这处血迹有规律。”
“你看，有小的点状、有大的点状、有长条状，显然不是随意蹭到的，而是楚主司刻意画上去的。”白小也肯定地说道。
老酒鬼再次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道：“果然如此，但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是楚大人刻意留下的线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白小也有些急燥，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坐在地上，仔细地想。
楚主司留下这些符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摩斯电码？二进制？八卦爻？
不可能啊，也都不像啊.....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为何看到这些图案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一遍遍回想与楚主司交往的情景，甚至他宅子里的布局，已经他的习惯性动作。
再回忆了一遍，从认识他开始，两人之间的所有对话。
“有了！”
白小也似是被一道电光劈中，瞬间挺起身来。
哥哥，这是我父亲教我的，你看，一颗小石子代表一，一颗大石子代表五，一根树枝代表十。哥哥我教你。
.......
爹爹我不怕，有哥哥保护我，我还教他玩石子和木棒的游戏呢。
.......
对，就是如此。
如此简单的信息传递。
除他以外，只有楚丫头和我才知道的游戏。
白小也马上再次查看那片血迹，果然没错.....
“你发现了什么？”老酒鬼问道。
“是楚丫头和楚大人父女之间的一种数字游戏，等我算出来。”白小也回答。
快速算了一下，代表三个数字-----三、七、二十。
再次验证一遍，仔细看每一块血迹的细节，没错，就是这三个数字。
用树枝将数字在地上写下来，老酒鬼看了看，说道：“这又代表什么？”
“不知道。”
白小也再次坐在地上，是啊，这又是代表什么呢？
终于解开了一道谜，却又是一道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