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姑娘，你为何这样做？”
巫锦冷声质问，她站在一群人中间，像是刚刚睡醒似的，只是草率地披了件白色的斗篷。她走到陵染面前蹲下，死者躺在她的面前，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地上躺着的是子烈，子烈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死。
夜间师兄弟们都在熟睡中，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只好穿好衣服到了屋外。
屋外很静，树木的影子倒映在水井中，树枝在夜色中荡啊荡啊。树枝映在月光下，有种恐怖的感觉。子烈嗅到了这种不详的味道，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他觉得是自己在杞人忧天。
他在院子中转了一圈，没有遇到奇怪的人。他回头，夜小湾正站在身后，他端着根蜡烛，手里提了壶酒。他到了院子中，放好两个杯子，在杯中添了酒。
子烈看着夜小湾，他有些恍惚，总觉得师弟今日有些不一样。
师弟是什么时候到七棠山住下的呢？是三年前。
师弟一个人到了七棠山，大家知道他痛失族人的苦闷，都没把他当外人看，再加之他勤学好问，大家对他都还算喜欢。
今日师弟提了壶酒站在水井边，他笑着叫他“师兄”。似乎有些不对，到底是为什么不对呢？一定是他多想了。
他坐下和师弟寒暄，一边寒暄一边喝酒。
师弟说，“你不觉得那个染姑娘有些奇怪？”
他疑惑地说，“怎么奇怪了？”
他知道那个蓝紫色衣服的姑娘，据说她是神宫的人，是被师姐带回家的。她生性冷淡，经常在七棠宫中转悠，有时候她会站在一边和师姐叙话，她的目光中像是有秘密。
她不像是个坏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夜小湾边喝酒边说话，“她既然是个散仙，为何在我七棠山住着不走？她肯定是想在我七棠山中寻找一些秘密，据我观察，她目前没有找到这个秘密，这就是她赖着不走的原因。”
子烈疑惑地说，“真是这样？我们不能随便怀疑别人。”
夜小湾却笑了，他笑得有些淘气，“师兄！你真的不信我？”
子烈仔细地看夜小湾，夜小湾长高了许多，他的身量足以和他们比肩，夜小湾生得剑眉星目，一副阴柔的面皮。他此刻对着夜色笑，笑得有些单纯。子烈将信将疑地问，“如果你真的怀疑是他，为什么不告诉师姐。”
夜小湾的脸色有些黯然，子烈捕捉到了他的黯然，他替他难过。
夜小湾喜欢巫锦，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听说夜小湾和巫家是有姻亲关系的，如果夜族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夜小湾在年纪大一点儿的时候是会被送到七棠山的，夜族族人被暗杀后，大家担心夜小湾的内心会扭曲，就变着法地开解夜小湾。
今日夜小湾像是在掏心掏肺地告诉他真相，他疑惑地说，“总要找到证据吧！”
“我带你去找证据。”
夜小湾放下酒壶，他带着子烈往陵染住的地方走，他们走过一条黝黑的走廊，子烈看着夜小湾的背影，忽然感觉到害怕。
他们真的了解这个师弟么？
夜小湾忽然回头，他的笑容在夜光下有些恐怖。
到了么？
他的胸口感觉到剧痛，他有些茫然。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倒了下去。
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血液止不住地从嘴角流下，流在地上成了一滩血水，他的身体在变冷，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