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忽然来了个客人,一身带着帽子的褐色披风裹着脑袋,半边脸被紧紧地遮盖着,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风呼呼地吹,吹得门口的布带呼呼地响。
绣韵像是有感应一般拉开门,她立在门口,疑惑地看着来客,惊疑不定地开口,“是你?”
来客像是打量一般四处乱看,看起来有些不满意地说了句,“你这酒楼,真的有些破了。”
绣韵按耐住心底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的怒意,嘴边晕开一个笑容,“这酒楼孤零零地立在这里良久,虽然有些破,不过对于绣韵来说算是一个栖身之所。”
来客玩味地看着绣韵,“哦?”
绣韵接着絮絮叨叨地往下说,眼底的笑意越发浓烈,看起来竟然有些像画中走出来的,一种标志性的笑容,“比不得夜大殿下身份尊贵,绣韵只是一个漂泊在外的女子,绣韵做的是人间生意,卖的是普通的小酒小菜,来这里的客人是三教九流的,说的都是寻常人间的话。像夜大殿下能光临寒舍,绣韵真的是受宠若惊。”
夜无欢忽然笑了,笑声竟然还带点魅惑,“绣韵啊,故人来了,你总得让我进门看看吧。”
绣韵侧过身子,伸手比划了一下,指着屋子里,“夜大殿下,请。”
夜无欢走得很慢,等他走到屋子里,看似漫不经心地四处看了一下,四处踱步,“这里面不错,就是暗了。怎么只点了这一二三四五支蜡烛。”夜无欢一边说,一边慢腾腾地数,他踱步,就像是一个看客,对什么都兴趣盎然。
夜无欢伸手触碰一下火焰,绣韵的心头咯噔一下,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殿下,不可。”
夜无欢回过头看着绣韵,眼底写着疑惑,“有什么不可?”
他的眼底虽然是疑惑,但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他是个聪明的人,疑惑只是做个样子。绣韵暗地里皱了下眉头,连忙解释,“想必殿下也是知道,我原先是守护神,后来和魔界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因为那个该死的占星师和司命小丫头,我被连累着来到了凡间,来到凡间有什么事呢,就是开个酒楼了此残生。这几天战场上血流成河,天上星光黯淡,为了尽早赎清这一世的罪过,我特地点了灯,祭奠死去的魂灵。”
夜无欢像是听清楚了点点头。绣韵接着往下嘱咐,她的神态极其郑重,“这灯是不能灭的,若是灭了就是罪过。”
夜无欢若无其事地踱步,绣韵跟在后面,夜无欢走着走着打了个呵欠,绣韵到一旁去倒茶。夜无欢伸出手,两只蜡烛悄悄地被调换了位置。绣韵小心翼翼地把茶递给夜无欢,夜无欢低头品茶。绣韵走到夜无欢后面,两支蜡烛的位置又被调换过来了。
夜无欢喝了茶,笑眯眯地四处张望,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慢悠悠地四处踱步。门似乎没有关紧,“咯吱咯吱”地露出一个缝隙,一阵凉风在屋子里摇摆。
绣韵嘀咕着“哎呦怎么没有关紧”,就赶忙跑到前面去关门了。
昏黄灯光里的人影露出笑容,他一挥手,五支蜡烛都被调换了位置。
绣韵佯装不知道地回头,门却突然大开,一阵风吹进来,夜无欢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时,门却“咯吱”一声被关上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男子站在门口,他哈着气,“哎呀,天真冷。进来躲一会儿。”
他远远地对着他们笑,脸颊上飘动的发丝粘在皮肤上,眼角弯弯,绣韵有些惊讶。
这不是风兰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