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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桃花流水

    “啊!我?”张南周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为何鱼大会安排自己照顾,但他也知道此时不是墨迹的时候,连忙朝青丫头跑了过去。

    此时,场间所有人都没想到,青丫头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鬼磨大阵,鬼磨的存在使得众人逃也逃不得,打又打不得,又能牵扯住鱼大,而鱼大只能不断分出精力维持水球、护着众人。青丫头知道,两个一星影将还对付不了鱼大,但众人难免会被牵连,她自己耗在此处不光有风险,而且没有任何意义,故听从鱼大的话先离开为好。不过虽然要走,可却决定先为鱼大解决鬼磨这个大麻烦。

    她听师傅说过,找出鬼磨磨眼,强力即可破之,但影族强者往往掩饰起来或守在鬼磨处。上次破影姬的鬼磨之所以那么容易,可能是影姬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会以道剑强力破除。而此间场内,罗鼎自从出现后,一直站立不动,她便有了猜测,待看了上方的磨盘没发现磨眼后,便确定罗鼎应是在守着阵眼。所以,她一开始便表现的逞强好胜,不惜消耗道行去斗褚长庚和罗鼎,待罗、褚二人觉得她就是个一根筋的傻丫头,二人逐渐放松警惕也拉开了距离后,她才强行运转功力,破了鬼磨,但始料不及的是自己受反噬太重,连离开之力也没了。

    张南周跑过去后扶起了青丫头,近距离看着蒙着面纱的脸,想挪开视线,可不自觉地看了又看。

    青丫头伸手递给他一个蝴蝶玉佩,虚弱地说道:“张南周,我可能要睡会,先离开这里,然后在我醒之前你守着我,如果有危险,就捏碎它。”说完晕了过去。

    张南周接过玉佩,一时扶着青丫头有些不知所措,这怎么离开呢?难道要背着吗?心想要是有匹马就好了,心神激荡时,突然从林中哒哒哒地跑出一匹骏马,此马毛黑如油、四肢长健,马背上马蹬、马鞍、缰绳俱有,好似梦里出现的那匹马。

    黑马温顺地走近,张南周来不及仔细思考,抓住缰绳后,将青丫头扶上马背,他自己也爬上去之后,大喝一声‘驾’!黑马得了他的指令,迈起四蹄,快若奔雷地跑远了。

    没了磨盘血雨的腐蚀侵扰,鱼大没有再护着众人,而是与褚长庚、罗鼎都在一起,鱼大虽攻击手段有限,但水球可攻可守,加上资历老见识多,暂时缠住了二人,给了张南周离开的机会和时间。

    在另一边,与王随之打斗的一人,忽左忽右、快如鬼魅,犹如褚长庚刚才的手段。王随之尚未看清此人容颜,可听刚才影姬的呼喊,料想这怎么可能是三品吏部尚书江郎啊?

    王清墨兄妹和郦善长一起与影姬、周介甫打斗在一起,阿蝉重伤后早已躲在一旁的某处。

    鬼瞳仍未出现。

    打斗中,罗鼎气急败坏地说:“该死的槐山羊,我就知道兽族不可信,你看这关键时刻偏偏出了问题。”

    “胖子莫要急燥,可能鬼瞳那也出了问题。就算他不来,咱们耗下去也能逮着这条鱼,这就是大功一件!”褚长庚不急不慢地说道。

    “可要是那条鱼也出现了呢?”罗鼎担忧地说道。

    “事已至此,总得一试,那条不一定会出现。”褚长庚下定决心。

    一旁的江郎在击退王随之后,竟挪移而去,声音远远传来:“将军速走,有超强地仙而来!”声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

    褚、罗二人面面相觑,这人?就这么走了?二人均未感应到有强者过来,此人怎么会知道?

    鱼大也停手了,心念一动后一喜,这泥老头竟然来了。

    只见一道人影从远处踏空而来,一指山头,景色忽变,好似成了一间墓室,来人正是郭弘农。

    郭弘农落地后朝着江郎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笑着打趣鱼大:“老朋友多年不见啊,上次欺负我徒儿,这转眼间就被人欺负了?”

    “泥老头别说风凉话,你一个人对付俩黑货试试?”鱼大没好气地说。

    郭弘农看向对面,“哦,果然是影族,还是影将,怎么一个个都出来了呢?”他不禁感叹道:“看来这世道又要开始乱了!”

    ......

    却说张南周,他一心想着将青丫头带离这危险之地,故不停地催马快跑,奇怪的是这匹马竟丝毫不反抗,根本不似野马般难训。张南周只觉耳边的风呼呼直响,刮的眼睛都睁不开,他感觉马穿过了风、穿过了雨和雾。

    青丫头虽还睡着,却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随马的高低起伏而上下左右晃动,根本不用张南周手扶,只是一直在疗伤,从未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越跑越慢,从跑变成了走,而张南周变得越来越困,可他强撑着不敢闭眼,从原来的掐自己一把,到最后用短剑刺大腿才不使自己睡去。

    突然,青丫头睁开了双眼,虚弱地说道:“停下吧,都跑迷路了。”

    “啊!你终于醒了!”张南周惊喜地说道,然后一头栽下了马,而那黑马也突然凭空消失,二人都摔倒在地。

    瞧着睡去的张南周和他腿上血迹未干的伤口,青丫头笑了笑,没去打扰他。她从张南周手中拿回了蝴蝶玉佩,又吃了颗丹药便,坐在张南周旁边打坐疗伤。

    约莫两个时辰后,张南周悠悠醒来,青丫头也随即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谢谢你这一路护送我。”青丫头向张南周抱了抱拳。

    “不,不用谢,谢谢姑娘你救了我们!”张南周慌忙还礼。

    瞧着张南周慌乱的模样,青丫头‘扑哧’笑了一声。

    张南周更加尴尬了,感觉脸都有些发烫,硬着头皮问:“姑娘你的伤怎么样了?”

    青丫头一副无所谓但略有惋惜的样子:“死不了,冲动了,代价就是短时间内不能与人动手了。”

    “哦,”张南周回应了一声,又问:“这是哪里呢姑娘?”

    “别姑娘姑娘得叫,我叫任青,任性的任,青草的青。”青丫头没回答,反而清脆爽利地说道,说完站了起来,循着水流声,向前走去。

    张南周也忙站起,跟在任青身后说:“我叫张南周,张...”

    “我知道你,听人说过。”任青打断了张南周的话。

    被任青堵了一句,张南周闭上了嘴巴,随后又小声地说:“我也听鱼大说过你。”

    “听谁说?”任青问。

    “鱼大,怎么了?”张南周答。

    任青回身看着张南周不确定地问:“就是跟你在一起的那条鱼?”

    “是啊!”张南周自然答道。

    “鱼大?哈...哈...”任青盯着张南周看了好一会,突然大笑起来,直到开始搓揉笑疼的肚子才停下:“好吧,好吧,鱼大!”便不再说话,继续朝前走。

    张南周跟在后面莫名其妙。

    二人一前一后向前走着,水声越来越近,翻过一个山坡后,张南周被映入眼帘的景色惊呆了。

    这是一个宽阔的山谷,满谷的桃花才刚刚盛开,不似山下的桃花已零落化泥,不知春归处。一阵东风吹来,落英缤纷,散入干净的石道和从桃林旁蜿蜒流过的一条水流。该水流比溪水大、比河水小,携落花和游鱼注入一片池塘后,远远流下山。青山绿水间,在池塘边有三五垂钓客在谈笑,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好不悠闲!山谷间白鹭盘旋,时而钻进水里,叼出一条肥美的鳜鱼,时而高飞,欢快地啼叫几声。似是白鹭搅动了天上的云,一阵风儿刮,一片乌云来,转眼间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垂钓客并没有收拾东西离开,而是摆摆手不再说话,专心地盯着鱼竿。

    好一幅斜风细雨不须归!

    张南周感觉自己都醉了,之前的疲惫也无影无踪。看着前方的红衣白纱走进桃林,就像是画师在绝美的画卷里添上了人物,是那么自然、那么相衬。

    “张南周看什么呢?”女子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欲回头提醒、警告张南周,却不料旁边老桃树伸出的枝桠竟一下子把她脸上的白纱挂掉了,白纱随风远去,一张俏气英秀的脸微恼地看向张南周。少女脸颊微红,与周边之红的花、粉的花都不相上下,而花的容貌却比不得少女脸色之明艳和清爽。之前光听声音,觉得青丫头年纪应该不大,可看相貌才发现年纪可能更小。

    “哼!”少女冷哼一声,戒尺剑幻化在右手。

    张南周被任青的动作吓得回过了神:“任姑娘,别,别冲动,我...”

    “你想什么呢?别瞎说。”任青却被张南周的话逗乐了,还不忘补充一句:“胆小鬼!”

    张南周发现任青并不是生自己的气而要对付自己,当然有些尴尬,更庆幸还好她没生气,忙问:“那任姑娘这是为何?”

    “此地有古怪,小心些!”任青清冷地说了一句,一边朝前走一边说:“景不是景,人不是人,这是幻境。不知咱们是误入此地,还是进了别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