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烨打算回头时，却发现周文斌正望着自己。
“又是那个声音，”他的笑在黑夜里看起来有些阴森：“我都已经习惯了。”
一旁的许烨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祠堂。
还不是回头的时候。
许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之后一定还会再回到这里的。
“你人真好。”
周文斌看起来完全没有怀疑许烨，甚至主动和他聊天：
“我去散仙盟的时候，遇到了几个人，远远地看到我就捏住了鼻子。”
“他们都瞧不起我这种穷人。”
许烨想了想，并没有反驳而是默认了这点。
这时候，周文斌也的确不需要许烨和他互动，全程都在自说自话：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了楠楠。她跟我说，她快回家了，让我等着。”
许烨这时候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和周文斌并排往前走：
“梦里？你们在梦中的时候，是在哪里见面的？”
“就在我家啊。”周文斌狐疑地看了眼许烨，语气里有几分畏惧：“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许烨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
“没什么，没有问题。我还以为能得到一些线索呢！”
“对了，”周文斌继续说道：“楠楠她的几个好友，年纪都不大。你等会儿问她们的时候。语气不要太凶，免得吓到了她们。”
“我知道。”许烨答应了下来。
他跟随着周文斌，在城西四处穿梭着。
如果没有周文斌，许烨绝对发现不了这里如此多的岔路和小巷。
明明一个不算大的街区，盘根错节，就像是个迷宫一样。
这里的人的确相互认识，周文斌几乎见到个人都能和对方扯几句。
那些人也都没有忘记唏嘘一声楠楠的失踪，可在许烨来看，他们不像是发自真心的遗憾，更像一种例行公事。
“前面就是了。”周文斌的话打断了许烨的思绪。
他用手指了指前方，语气里有些窘迫：
“老廖的环境，比我家还差一点，你待会儿见了可不要嫌弃。”
许烨淡定地摇头，他前段时间还只是个在马厩里干活的下人呢！
然而等许烨真的进了屋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门刚刚推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汗臭和腐臭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那一瞬间，差点让许烨当场晕了过去。
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脸脏脏的，看不出颜值。
不过她的嘴挺甜的，看到许烨便叫了一声大哥哥。
这时候周文斌歉意地解释道：
“她爹是个酒鬼，这会儿应该是喝醉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爹爹他刚回来就睡下了，你们是要找他吗？”
这时候许烨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尽量平视着小姑娘：
“我们是来找你的。”
小姑娘很聪明，听到这番话后她立刻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还把门给关上了。
随后她看了眼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周文斌，开口道：
“你们是为了楠楠来的吗？”
“嗯。”许烨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不用他拐弯抹角：“你知道些东西，对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
这倒是意外之喜，许烨没想到还真会有收获。
不过许烨的余光一直都在打量周文斌，让他失望的是，周文斌的反应都是合情合理的。
难道自己错怪他了？
“我和楠楠是好朋友。”
小姑娘提起好友，她的脸便垮了下去：
“前些天，我们去了一趟祠堂。”
她说完这句话，便后怕地看了眼周文斌。
只不过周文斌的反应极其平淡，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样。
小姑娘继续说着：
“我们在那边捉迷藏，后来我躲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楠楠哭了起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耍赖呢！后来她的哭声越来越大，我这才跑了出去。”
“楠楠当时就一个人坐在地上，特别害怕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们是在白天还是晚上去的？”许烨立刻问道。
“晚上。”小女孩低声道：“也没有太晚。不过我以后肯定不会乱跑了。”
“我问楠楠怎么了，她跟我说，刚刚她看到有个人影，在那边站着。”
“会不会是她看花眼了？”许烨追问道。
“我也是这么问的。”小姑娘打了个哆嗦：“结果我和她都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我们赶紧跑了，路上楠楠她还摔了一跤。结果第二天，楠楠她就不见了。”
许烨听完了故事，他的表情很是复杂。
谁能想到，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祠堂上。
他想了想，先谢过了小女孩，甚至给了她一点赏钱。
等小女孩欢欣雀跃地离开后，许烨这才是看向了站在旁边，从女孩开口就沉默不语的周文斌。
“你知道楠楠去祠堂，对吗？”
“嗯。”周文斌很爽快，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我小时候也是在那边长大的，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对吗？”许烨直视着周文斌。
“没错。”
周文斌垂下头，却不敢看许烨一眼：
“和祠堂肯定没关系。”
许烨顿时笑了起来：
“好吧，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去一趟？”
这时候周文斌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烨：
“现在？这么晚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犹豫。
“又没有鬼，怕什么。”许烨笑眯眯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尽快找到你女儿吗？”
“当然不是。”周文斌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听许烨的话。
他们这次前往祠堂，许烨特地去买了一盏油灯，提着它便开始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周文斌愁眉苦脸地站在许烨的旁边，倒是让许烨愈发得怀疑起这个人来了。
该不会，祠堂里真的藏了人吧？
可他刚才来，怎么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种种困惑萦绕在许烨心头，都只有等他到了祠堂才有答案。
当他们刚走到祠堂时，许烨再度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
可这次他却没有害怕，反而是提着灯望着发声的方向跑了过去。
借着光，他看到了一个人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