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妹问二叔,黑子哥好几天没见到人了外边这么乱,是啊二婶儿也接着说多让人担心,“你们就别瞎操心了他机灵着呢”二叔说。
又过了几天黑子回来了,三妹给他端来饭,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黑子哥柳大叔安全吗,前几天听蓝姐说车站上的人,都要被抓起来是真的么”,三妹问。“不用担心我爹还好,鬼子抓不到炸火车的就到处乱抓一气,我们还真有同志被抓起来了,不过身份还没暴露,我们正在组织营救”黑子说”,“怎么营救?他们被关在哪儿”三妹问。“哎,你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就难在不知道他们关在哪儿”黑子说,那怎么办呢三妹说完看着沉默的黑子-----,突然黑子一拍大腿说“三妹你能帮上忙”,我-----,三妹有些疑惑,怎么帮?高山子你姨奶家那个翻译官,三妹不明白黑子在说什么,于是黑子就如此这般地跟三妹讲了半天,听罢三妹说那我试试看吧。
第二天三妹和黑子坐上了去高山子的火车,三妹悄悄地潜入到姨奶家,李嫂把她领到厢房大宝也来了,“长成大小伙子了”三妹拉着大宝的手说,“三姐我好想你,咋老是不来呢”大宝动情地说,“这不是来了么,不过三姐这次有事求你不知道行不行”。“三姐你说啥呢,不用求,有啥事只要我能帮上没二话”大宝说。“那好我就不客气了”三妹说;李嫂你跟大宝配合一下在翻译官那里帮我打听一个消息,啥消息李嫂问,“最近鬼子抓了咱们十几个中国人,说是炸火车的嫌疑犯,想打听一下他们被关在哪儿了”三妹说,“对,我好像听我那个二鬼子爹说过,最近要押解犯人到沈阳去”大宝说,三妹一听迟疑了一下,心想黑子只让打听被抓的人关在哪儿,可没让打听押解到哪儿去,这怎么办呢,三妹想了想说不管是关在哪,或者押到哪儿去,只要是关于这件事的消息都可以,接下来三妹把黑子教他如何打探的方法跟李嫂和大宝说了一遍,李嫂说行,你等着听信儿吧,大宝担心的说,忽然对我那个爹亲近起来她会不会起疑心。“嗯------有这个可能,你的担心有一定道理”三妹说,“哎呀孩子你看我的眼色咱们俩个把戏演的真一点’李嫂说,好,那就试试吧大宝说。
又闲聊了一会儿三妹问大宝还在上私塾吗,“没有,私塾先生不教了我上的官学,学校让我们说自己是满洲国人,学日本话行日本礼仪,我都反感死了,不想上这个学了”大宝一脸惆怅地说,停了一下大宝又高兴地跟三妹说,“我爹教会我打枪了,还给了我一把手枪,说世道太乱让我防身用,我真想哪天干掉两个鬼子出口气,也试试我的枪法”。“这事可不能轻举妄动”,三妹摸着大宝的头说你还小。
三妹告别李嫂和大宝出门走了,他晚上住在大姐家,到了约定的地方他把经过跟黑子汇报了一番,黑子对三妹说“你每天都去一趟李嫂那里看有消息没有”,就这样三妹一连去了两个晚上,她叮咛李嫂别心急瞅机会千万别暴露意图,等到第三天晚上李嫂一见到三妹就说“快急死我啦,消息有了没办法告诉你”,这时候大宝接茬说“明天下午五点半有一趟去沈阳的客车,犯人就押在车上,哪个车厢不清楚”,三妹说“好,有这些就够了,车厢的事到车上就搞清楚了,太谢谢你们了”,大宝说“日本人戒备森严三姐你可要小心呐”。“放心吧我只负责打探消息”,三妹拍拍大宝的肩膀,转身出了门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列开往沈阳的火车上,乘客不算太多,三妹穿着花衣服,头上围着一条红围巾,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在车厢里叫卖着,沟帮子熏鸡,高粱烧儿,老刀牌儿香烟------,他从一个车厢走到另一个车厢,边走边叫卖机灵的眼神儿打量着座位上的乘客,当她走到后边一节车厢的时候,她注意到有两个拿枪的日本兵还有一个皇协军,他们坐在靠近下一节车厢的门口,那节车厢门上锁着一把大锁,三妹赶紧转回身走回前面的一节车厢,把这消息传递出去了,过了一会有个穿长衫戴礼帽商人打扮的人,来到最后这节车厢,他坐在了黄协军对面那个座位上,三妹又转回来啦,他走到这节车厢的后面凑过去对皇协军说“老总买盒烟吧”,去,去去一边去,皇协军不耐烦的挥一下手,三妹又对着那两个鬼子,把沟帮子熏鸡拿出来说皇军咪西咪西,鬼子瞪着眼睛吼了一声,用枪托子把三妹扒拉一边儿去了,这时候旁边座位上那个穿长衫戴礼帽的商人说,小姑娘来两瓶烧酒一只熏鸡,三妹把东西递给他说再来两盒香烟吧,行,那个人说着把东西接过去,老板我这里还有酒杯送给你两个,那太好了,这客人边说着坐下打开烧酒倒了两杯,又打开包着熏鸡的纸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拿起一盒香烟一扔递给了那个皇协军,然后拽下一个鸡腿儿一扔递给了一个日本兵,又拽下一个鸡翅膀递给了另一个日本兵,起初日本兵还迟疑了一下,后来那个商人又把酒杯端过来递给他们,商人坐在皇协军对面,一人拿一个酒瓶子就着熏鸡就喝开了,两个日本鬼子挡不住诱惑,也就开始又吃又喝起来,三妹走到别的车厢边走边叫卖,过了一会儿三妹又转回来,对着那个商人说老板再来一瓶酒吧,好的再来一瓶,那两个鬼子正吃喝的来劲,一把抓过酒瓶子咚咚的仰着脖子灌起来,另一个鬼子伸手在小姑娘筐子里,又抓起一只熏鸡大嚼起来,小姑娘喊叫起来,哎,给钱呐,商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往小姑娘手里塞了一把钱说走吧走吧,后来小姑娘再也没转回来,大鬼子二鬼子都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个商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下了车。
夜幕下在一片树林里,人头攒动,这是松江支队和刚从车上救下来的人,“三妹你今天立大功了”,说话的人原来就是刚才火车上的那个商人,他是松江支队的林政委,三妹笑笑说开始我也很害怕,幸亏有您在跟前,这时候一个人从人群中走过来,三妹三妹在哪我在这,三妹看到这个找她的人楞了一下,这人一把抓住三妹的手使劲摇着说,没想到你也参加营救我们了,谢谢你。是您呐崔大叔,三妹感到很意外,这时候林政委小声喊着,这不是久留之地,大家赶紧跟着黑子往小路上走,崔大叔荒忙之中跟三妹说“小妮儿他们娘仨转移到解放区了你放心吧”,他知道三妹一定惦记着呢,三妹向催大叔挥挥手说知道了,崔大叔你保重啊,她们就分头向不同的方向走去,不用说那趟开到沈阳的火车又把鬼子气蒙了,人犯全都跑了,
过了十几天黑子回来了,一家人难得又凑到一起吃顿晚饭,三妹一边给黑子和大家往碗里盛饭一边说,“黑子哥你把他们都送到解放区去了吗,没想到崔大叔也是你们的人难怪他那么好,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把催大叔他们救出来的”三妹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黑子说“你和政委在行李车前面缠住鬼子,我们就到行李车厢的后门,干掉了在那站岗的二鬼子,然后撬开锁,前面的鬼子都被你们灌醉了也没发现,我们就顺利地把人给救出来了,这次你的功劳很大黑子说。那你们咋下来的二婶问,“司机是我们的人开到小树林那片山坡他把车速放慢,我们就跳下来了”黑子说,三妹也是跳下来的二婶问,可不是吗,林政委他们保护她跳下来的黑子说,二婶竖起了大拇指说真不简单三妹,“太棒了我们家又出了一个女飞贼”,小玉喊着说,“这孩子真不董事瞎说什么”,二婶训斥的小玉值伸舌头,三妹笑笑对着小玉说我还差得远呢。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学校刚放寒假七哥就心里痒痒的想去滑冰,这天刚好安哥来找七哥玩儿,七哥问他“你的滑冰车做好了没有”,我去年的还能用安哥说,“那我的还没来得及做怎么办”,七哥嘟囔着嘴说,娘听见了说“我早就给你做好了”随即就从柜子后边拿出来了,七哥高兴坏了,拿上冰车就跟安哥往外跑,母亲说等等把帽子戴上还有棉手套,然后说建安你们可注意离冰窟窿远点,因为安哥比较稳重一些,所以母亲总是让他把关,“我也想去”我跟母亲要求说,“这么冷你又不会滑冰去干什么”母亲说。我去看呗,“二姐三姐你们去不?咱们一起去吧”,我说着就去穿棉大衣带帽子带手套,二姐三姐也穿戴整齐跟我一起出门了,后边母亲喊着说你们都离冰窟窿远一点啊。
路上的雪已经冻硬,走在上面陷不下去了,我们很快穿过西胡同走到生产队那趟街,跨过官道就看见了小西河,它的水不再喧嚣已经冻住了,远远看去河面儿上飕儿飕儿地飞着一股白烟儿,那是风卷着雪粒儿在冰面儿上滑行,走到近前,看到河水已经冻成厚厚的透亮儿透亮儿的冰,像一大块美玉镶嵌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我和二姐走在上面,只听见脚下有时会发出响声,是小西河被冻的,卡巴卡巴地说着缩骨的寒。
我们从小儿就会在冰上用双脚刺溜刺溜的滑行,小跑儿几步然后站定双脚并拢两臂张开顺势就能滑出去老远,我们用这种方法追赶着安哥和七哥他们,
看到了!他们两个不知道滑了多远,已经返回向我们这个方向滑过来了,只见他们坐在冰车儿上两只手握着冰钎,在冰面上奋力向后一推一推的,车子就向前滑出去老远,两臂一下接一下不停地戳着冰面,就像划船的人在摇桨,人在冰上就飞一样地向前跑。他们好像在比赛二姐说,嗨……停下……停下,他们好像没听见我喊,像一遛风一样滑过去了。
“小雪你看他们头上都冒着热气太卖劲了”二姐说。“走我们自己玩儿去也不理他们”三姐说,我们滑到一个河叉的地方只见有几个人正在那用冰川子凿冰,走近了才看清是住在后街的青田大哥和青山二哥,他们两个也是我们柳姓家族的堂兄,旁边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大哥你们在干啥呀我问,逮鱼呀……大哥抬起头看见我们说“这么冷你们几个跑这儿来干啥”,不冷我们滑冰都滑热了二姐说,那好你们待会儿等着抓鱼二哥说,大哥和二哥两个人抬起冰川子猛地向下一砸冰块儿就四散炸裂,一下一下,冰太厚了,砸了好半天就要快通了,又砸了一下,咕咚一声砸通了,突然一条鱼蹭地一下从水里跃出来了,哎呀这条鱼怎么自己出来了,我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它在里边憋的想出来喘气了呗,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洞口越砸越大,好了,下网,大哥说着和二哥把网扔进冰窟窿。
过了一会儿安哥和七哥也来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开始往上拉网,上来了,有两条大鲤鱼有人喊着,网拉上来往冰上一倒稀里哗啦一大堆,有鲫鱼鲶鱼还有黑鱼,它们在冰上噼里啪啦蹦了几下就冻住了,紧接着又拉了几网,河里的鱼都游到洞口这儿来呼吸空气,结果都被网住了,收工了,大哥找了一个苞谷杆儿擦在洞口,一会儿就被冻在那了,这是一个标记提醒人们小心绕过,青田大哥给我们和安哥都装了一兜子鱼,我们拎着冻的硬梆梆的鱼回家了,今天可来的值了,玩儿了半天回去还有鱼吃,七哥得意洋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