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看着如此说道的沈翼,好一会儿,黄蓉才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不是因为从小生活在金国,甘愿做金国的走狗。现在我才看明白,你是彻彻底底的疯了,居然会去相信那个杨康。”
直到笑声逐渐停息下来,黄蓉才继续向沈翼问道:
“你说你相信杨康,觉得他能做到不一样的事。那你说说,你觉得他能做到什么?”
“我相信,杨康能够效仿岳武穆,率领起一支对百姓秋毫无犯的仁义之师。届时,我将会帮他夺取这天下,却不伤害任何一个黎民百姓。我也相信,他在登基为帝之后,能够成就一代明君。”
看着自信满满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沈翼,黄蓉只是摇摇头:
“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杨康那样的人。”
“确实,杨康他有时候很糟糕,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这种事我比你更清楚。”
沈翼苦笑一下,但也随即目光灼灼,紧盯着黄蓉说道,
“但我却也比你更清楚一件事,杨康他是个很讲情义的人。他既然答应了我会做到,我也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而且,从你所谓的实际来说,借助杨康反倒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你说杨康反倒是我们最大的机会,我偏不信。天底下英雄能人这么多,你凭什么单单信他!?”
见沈翼如此言之凿凿,黄蓉不服气的性子彻底爆发,誓要和沈翼辩出个高下来,
“我且问你,大宋地大物博,难道就没有人能守住大宋吗?就比方说……我远房姑父,镇守襄阳的郭大侠!”
“郭大侠以一己之力镇守襄阳,确实令人倾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问题?”
面对黄蓉的质疑,沈翼先是一番话,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随即话锋一转,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郭大侠只能镇守襄阳,却未从襄阳出兵,收复失地?甚至于他已经将此事的期望寄托于不日便要展开的英雄大会之上?
只因大宋皇帝贪图享乐,沉溺于偏安杭州一隅的享乐,不思进取!
加之宋朝开国皇帝便是武将造反,黄袍加身,他们可生怕手下的武将也来一场黄袍加身,岳武穆便是前车之鉴!以至于大宋如今军心涣散,无兵可用!”
情绪激动之下,加之之前被黄药师破开金钟罩,反震而成的伤势,沈翼不得不停下来,咳嗽了好几声,才能带着一股悲怆继续说道:
“如今郭大侠能守襄阳,可他百年之后,又有谁来守?郭兄弟吗?那再之后呢?
反观元金两国,金国与大宋相持多年,如今也是兵力暗弱,近乎存亡之秋。
而蒙元铁木真及其子嗣雄心勃勃,若是真有一日,他挥师南下,先灭金国,便可不必再在襄阳纠缠,完全可以绕过襄阳,南下东征,直取大宋!
如今,宋金两国并非只是相互为敌,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唯有两国议和,共抗蒙元,方有一线生机。”
“这……”
黄蓉一路行至中都府,只见金兵凶残,却不见蒙元逐渐势大,如今听闻沈翼一番肺腑之言,也是语塞。
而从小在大漠长大的郭靖回想了与铁木真一同生活的过往,也不禁点头:
“我从小便在大漠中长大,也听铁木真说过,希望能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做蒙古人的牧场。
当时我只觉得铁木真豪气异常,是我心中憧憬的英雄。可如今,作为汉人看来,他确实是野心不小的一个强敌。”
听郭靖也这么说,黄蓉才意识到,蒙元与铁木真,或许真如沈翼所说,终有一日挥兵南下,入侵大宋。
而听到郭靖提起铁木真,沈翼也出言提醒道:
“郭兄弟,我这么说或许不太好,但还希望你清楚。你若有朝一日回到蒙元,还请尽力阻止铁木真的野心,不要为蒙元效力。
若当真无法阻止,便速速带着你娘回返中原,否则恐生变故。”
听沈翼如此提醒,郭靖也笑着点点头答应下来:
“多谢沈兄弟提醒,我一定会记住的。”
点点头,沈翼又看向了黄蓉:
“不知道蓉儿姑娘还有什么要与我辩驳的吗?”
本来黄蓉也开始相信了沈翼的说法,但听沈翼如此挑衅的一句,她好胜的性子便又上来了,颇为不服地说道:
“好,你既然不看好大宋,那我且问你,那个大明你又如何看待?本姑娘听闻,那大明也有不少为汉人征战的英雄好汉。”
“我听闻大明曾有位将军,名唤袁崇焕,为大明奋力抗击蒙元和大清,可下场呢?大明皇帝刚愎自用却又生性多疑,终有一日将自毁江山,英雄好汉再多有何用?”
见沈翼直接从统治者层面否定了大明,黄蓉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换一个角度切入:
“清国境内有红花会与天地会,以反清救明为口号,难道你觉得他们救不了大明吗?”
“红花会与天地会手中没有兵权,就连江湖一流二流的高手都少得可怜,大清却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他们如何反清?”
这下,连黄蓉都不得不气馁了,瘫倒在桌子上,颇有些不甘地向沈翼问道:
“你既然看得如此清楚,为什么不去投靠一方势力,当个狗头军师,反倒要浪迹江湖,浪费一身才华呢?”
面对黄蓉这个问题,沈翼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个原因,如今对于汉人来说,昏君太多,明君太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帮助杨康?或许杨康在你们看来有诸多不好,但和那一个个昏君比起来,他就是明君的种子。”
随即,沈翼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我发现武功还是很重要的,要是我去给别人当狗头军师,却被刺客一刀杀了,我上阎王那哭都来不及。
而习武,最忌闭门造车。不在这江湖中走上一圈,是无法练出一身好武功的。”
可在说完这第二个理由之后,沈翼却是伸起了第三根手指:
“最后,我太懒了,那些麻烦的事情我懒得去管,还是在这江湖里能逍遥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