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身边的贴身小厮,原名周辰,外号---小黒。
因为周辰肤色黝黑,人也憨厚,为了方便记住。
张掌柜每次都是小黒、小黒地叫着,也就成了习惯。
就像鲁迅先生说的: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引用这话,同理,世间本无外号,叫的人多了,便成外号。
比如叶寅的外号----神棍。
小黒来到叶寅的家里,一直哽咽着、哭泣着,让叶见犹怜。
“哭完没,你倒是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一直就看着你哭,这叫什么事啊!”叶寅没好气的白了小黒一眼,到底什么事都没说,就一个劲地哭。
小黒擦拭着眼泪,喉咙沙哑且哽咽的道:“我家掌柜被抓了!”
叶寅不淡定了,这可是在这大华朝,认识为数不多的人---老哥。
当初如果不是老哥给他支摊的机会,当初如果不是老哥帮他买马,当初如果不是跟老哥合作印刷,合作卖纸,叶寅也没有今天。
一个箭步就跑到小黒身边,双手抓住着小黒的肩膀,一脸不可置信:“什么!”声音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小黒见有些癫狂的叶寅,再次哽咽道:“我家掌柜被抓了!”
不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失去主心骨而慌乱,还是因为极于奔波告信而疲累不堪。
叶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给雷到,但还不至于慌乱。
按理说不应该啊:一方面老哥在金霖城经营这么多年,认识的达官贵人应该不在少数,这是其一。
其二,他不是还有一个府尹少尹的兄弟嘛?怎么可能说被抓就被抓,还有是因为什么被抓呢?
于是朝着瘫坐在地上的小黑问道:“你先顺顺气,到底因为什么被抓?”
小黑抽泣片刻后,说道:
“当时,我过来拉纸,回去后就听伙计说掌柜被抓了。当时店里的伙计说,是有一波人过来想买断活字印刷,还有想知道纸张的进货渠道,想独家经营,当时掌柜不依,那伙人就直接把人带走了。”
闻言,叶寅了然,这是人一出名,是非多啊。
有人见张掌柜风头正起,动了心思。
抓捕的原由都不用去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
“那你没去找张掌柜的兄弟,张少尹吗?”
“找了,无济于事!”小黑有些沮丧。
“无济于事?”
叶寅一脸狐疑,好歹也是金霖城的少尹,莫非对方的权利、拳头更大、更硬。
“嗯,张少尹也动用了关系,找人打听幕后之人,知道了幕后人后,张少尹也放弃了!有些颓废的回了张府。”
叶寅紧忙问道:“那张少尹有没有说幕后是谁?”
“具体的,他没告诉小的,不过小的偷听到他一直念叨三皇子的名讳!神情也有些低迷。”
“什么,三皇子?”
叶寅不可置信,这怎么就扯出一个皇子来,难道是官家眼红,想对老哥下手,这样做不是明抢吗?
之前怎么不动手,难道是等着老哥一切顺遂了:猪养壮了,才开始杀了啊,细思极恐。
小黒似乎想到什么急忙补充到:
“嗯,小的之前听过掌柜说过一嘴,说是金霖城中笔墨纸砚的生意多数是三皇子手上的产业。”
“对了,张少尹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去探监。”
叶寅想着先去看看老哥的情况再说。
也不知道老哥在里面有没有受到非人的待遇。
小黑把之前在少尹的疏通下,见过掌柜的事情说了出来。
也是因为张掌柜的叮嘱,小黑这一天才马不停蹄地奔波:
“我才从地牢出来,掌柜让我告知您一声,好让您有个心里准备。”
“走,我先去见见老哥,再想想办法。”打定注意后,叶寅起身吹了一口哨,黑龙顿然窜出,来到叶寅身边,微微低下身姿。
叶寅一个翻身上马,肢体动作极其连贯洒脱,行云流水。
小黒见状,眼神流露出羡慕,且惊讶。
记得当时买马他也在场,那时的叶寅还不会骑马,还是他把马捆绑在马车后面,他是坐着马车。
最后是牵着马回去的,这一下就把马儿玩得神乎其神,打心眼佩服。
数息,两人马不停蹄地朝着金霖城---关押张掌柜的地牢而去。
不时,两人来到金霖城的一处地牢。
映入眼帘的是:
此处守卫森严,不少带刀狱卒守卫在地牢两侧,写着地牢牌匾下面的大门紧闭。
只开了一道小门,从外面往门里瞧,幽深且灰暗,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小黒给狱卒塞了不少银票,说了不少好话。
这才让叶寅进入。
叶寅随着狱卒的指引,进入了地牢,迎面扑来一股腥臭味,让人闻而生吐。
整栋建筑,给人一种阴暗、阴森的感觉。
来到关押张掌柜的牢房:简单的泥土地、土堆的土床、地面铺满稻草。
怪不得会有腥臭味,原来关押之人,只能在这么一个小空间,吃喝拉撒。
张掌柜,躺在土床上卷缩着,那形态宛如虾儿。
叶寅呼唤:“老哥!”
张掌柜闻言起身,原本精明的眼神,此刻有些落寞。
那一尘不染的头发有些凌乱,头上还沾满不少稻草。
原本没有折痕的服饰,此刻清晰可见---有些破烂、有些烙印。
叶寅心中说不出的感伤,这才一天,人被折腾成这样,这都叫什么事啊。
此刻他对蝼蚁,有了更深的理解。
对士农工商,为何商排最后,又有了新的领悟。
怪不得前世明朝,沈万三那么厉害的商人,到最后还是没讨到好,一直只是朱元璋的赚钱工具而已。
“老弟,你来了,”张掌柜的声音很平静,似乎看淡生死般的平静,又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般。
朝着有些感伤,眼神有些湿润的叶寅,玩笑道:“让老弟见笑了,”说着还整理着服饰。
“老哥!”叶寅看着此刻的张掌柜,顿时哽咽起来。
“一个大男人,感伤什么,臊得慌,老哥还没死呢?”
张掌柜说着,双手在服饰擦拭着,透过网状的铁门,拉过叶寅,继续道,
“这一切都是早晚的事,不过他们也不至于杀了我,因为他们为的是那些东西,而不是我这个人。我一天不松口,他们也没办法。”
说着,微笑着,摊了摊双手,朝牢门后退两步。
似乎在说: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人还在,手脚还在,又没少胳膊少腿的!
叶寅哪里不知道,老哥此番作为,无非是想让他无需担忧而已。
那衣服上的烙印又岂能逃过叶寅的双眼。
强忍伤感的怒火,问道:“老哥,那我应该怎么做。”
张掌柜郑重其事道:
“什么都别做,保护好自己。我怕他们查到你,会对你不利。”
……
走出了地牢,叶寅双手狠狠地擦拭着有些伤感的脸庞。
见到还在外面来回踱步,有些焦急的小黑安慰道:
“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说到想办法,叶寅内心有些自嘲:
这偌大的金霖城认识谁啊,关系好的就是老哥。
老哥都被抓了,就连老哥的兄弟张少尹都没有办法,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劫狱?
问题也没人手啊!
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拉过正要上马的小黑:
“你说,此次的幕后是三皇子?”
小黑被叶寅这一惊一乍搞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点了点头。
正当小黑还要说什么时,此刻的叶寅已经骑着黑龙奔腾而去。
小黑看着叶寅疾驰的背影,喃喃道:
“该不会是想冲进皇宫,找三皇子理论吧!”
念及于此,也急忙上马,朝叶寅的身影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