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老婆呢?老婆?汪大哥?”伊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他慌忙地问着她。
那小姑娘看他醒了,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着:“大师大师,人醒啦!”
伊诚琢磨着“大师”这个词,用力坐起身来,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哪。这是一个装修很古朴的房间,屋内陈设虽然很简单,可是给人一种很华贵的感觉。
他试着站了起来,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想到了吐血的白无妍。他赶忙起身,可刚站起身来,就感到身体发软,他用力地挪向房间门口。
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长髯道人,面带笑意:“公子醒啦。”
“我老婆呢?”伊诚焦急地问道,此时此刻,老婆才是最关键的,至于这是哪里,这人是谁,都一会儿再说。
老道有些奇怪:“请问公子,老婆是何意?”
“就是我夫人,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
“哦,贵夫人受伤不轻,此时正在隔壁养伤,我差人好生照看着呢。”老道慢慢说道。
“在哪,我要见她。”伊诚心急如焚。
“没想到公子如此重情重义,也罢,咱们去那边再说。”说着转身走出门,立马有两个丫头扶着伊诚跟了上去。
白无妍安静地躺在那里,还没有醒来。伊诚着急地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气。
“大师?”伊诚想起了刚刚的称呼。“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老道微微一笑:“贵夫人只是耗损灵气太多,身体虚弱,总的来说,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能醒来。只是,夫人可不是寻常人。”老道的眼神有些玩味。
听到自己媳妇儿没有大碍,伊诚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坐了下来,有空去想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片刻之后,他用力站起身来,对着老道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晚辈感激不尽。”
老道起身去扶:“公子无须多礼。”
“敢问大师,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兄弟汪大哥何在?您又是什么人,为何救我?”伊诚微微欠身,开口问道。
“有人相托,想要寻公子一叙。”
“何人寻我?”伊诚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也没有想到除了官府,谁还会想要寻他。
“是我。”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凤眼剑眉的年轻人,身着华服,伊诚在心中暗叹此人气质绝非常人。
老道看到来人,起身施了一礼:“见过三殿下。”
伊诚瞪大了眼睛,三殿下?普天之下,能叫三殿下的,应该只有一人,就是在自己父亲舞弊案中扮演了很重要角色的三皇子,也是那指使裘越诬陷自己父亲的曲茂森的主子。
伊诚站起身来,不是为了行礼,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盯着那个年轻人,浑身颤抖着,他感到了自己体内的灵气又有了一丝波动。
“公子切不可激动,贫道方才废了很大力气才将你体内的灵气平息。”感受到了伊诚的异动,老道人开口劝道。
伊诚没有理他,盯着那个年轻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寻我作甚?”他用力挪动着脚步,想要走近年轻人。
看着红光渐盛的伊诚,年轻人微笑着开口道:“伊公子,先请不要激动。你我之间有些误会需要聊一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既然落入了你手,要杀,要剐,尽管过来。”伊诚咬着牙,握紧双拳,但是想到身后还在昏迷的白无妍,他始终不敢先出手。“只是,我身后这女子是无辜的,请你放了她。”
三皇子缓缓走了过来,慢慢地坐在了伊诚的身前,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好茶,好茶。公子要不要喝一杯?情绪不要太激动,令尊的案子另有隐情,我寻你来,自然是要帮你的。”
“帮我?你能怎么帮我?就是你门下的曲茂森一手策划了此事,你还想要帮我?”伊诚依然盯着他,眼睛似要冒出火来。
“这次殿试,取得状元的叫做施恩泽,那探花郎叫做史化南。”三皇子淡淡地说道。
“这又与我何干?”伊诚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二人都是我的人,也是被父皇当朝斩杀的两名学子。”三皇子慢慢说着,可是眼神已经透出了一丝寒光。
伊诚闻言,没有说出话来。这是他之前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如果是真的的话,三皇子这次舞弊的目的就全部破灭了。难道,事情另有隐情?
“我知道你查到了裘越,查到了曲茂森,而且你也查到了曲茂森是我的人。公子,如果事情真的是我做的,你现在已经不会坐着和我说话了。”三皇子低头喝了一口茶。
伊诚心里思索着,深以为然。渐渐地松开了拳头,坐下身来。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那你说说,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皇上会派你来督察,又为何在你汇报之后皇帝就判了我伊家重罪?”这是伊诚始终想不明白的两点。
三皇子看了伊诚一眼,站起身来,微微施了一礼:“要说起此事,确实有我一些责任。是我那皇兄先跟父皇告状,说此事是我一手策划,父皇派我督察也是想以此来试探我。可是我念伊大人一腔热血为国,为官多年始终兢兢业业,便想要父皇重查此案,还伊大人清白。不想这正好触了父皇的眉头,他只道我依然执迷不悟,想要保人,因此龙颜大怒才定了此案。说到底,伊大人一代良臣,确实是死在我和皇兄的争斗之中,我也必须要负一半的责任。”说着说着,三皇子掉了几滴泪出来,吧嗒,吧嗒,掉进了伊诚的眼里,掉进了伊诚的心里。
听着三皇子讲述事情的经过,伊诚的双眼早就蒙上了雾,看到三皇子落泪,自己再也忍耐不住,哭出了声。伊家这四十口人,竟是如此冤死,如此窝囊!
但是他仍然对眼前这人还是有些怀疑,他抬头看着他:“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辞,你可有证据?”
三皇子也不作答,轻轻拍了拍手,对着门外唤道:“带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两名护卫拖着一个血人就扔在了堂下。只见那人被捆了个结实,披头散发,虽还身着长袍,可这袍子已经是千疮百孔,每一个口子都印着血,浑身上下,竟似没了一块好皮。
伊诚惊问:“这是何人?”
三皇子缓缓开口道。
“曲先生,和伊公子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