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哥,别急,坐下说话。”伊诚赶忙把手中的露水瓶递给白无妍后,与汪雨桥坐在桌前。
“是这样的,公子。昨夜我刚回到书肆,就有个人在等着我。来人是大理寺少卿贾若浩的亲信。当年我与若浩都是老师的学生,后来他经老师推荐,入了官门,一路做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若浩此人,我相识多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老师对他的恩情他必不敢忘,因此我很相信他。他听闻公子逃出法场的方向,便猜想可能有我在暗中协助,因此派人前来寻我。我连夜去见了他,他跟我说,老师的案子疑点重重,他一直都在暗暗调查,希望有朝一日能为老师沉冤昭雪,托我带一些他查出的线索给公子。”汪雨桥赶忙说道。
“汪大哥请讲。”伊诚很激动,这个事情从案发到现在,他一直被官府的人控制着,对于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了解,大理寺少卿的消息应该能有不少帮助。
“若浩说,这次定案的铁证,是案犯张亦甫的证词。证词里讲,在会试的时候,自己就是重金从伊大人的手中提前买到了会试题目,并且还说出了给伊大人的银票数额和银票编号。而这些银票,后来全从伊大人的书房暗格里被搜了出来。”汪雨桥开口说道。
“此事必有蹊跷。一来,哪有人会那么刻意地记住每张银票的编号。二来,即使真的有这等事件,以我父亲的心智,万万不可能收取银票这种最容易被查出的线索。可是,银票又是在我父亲的书房里搜了出来,平日里,除了我和母亲,没有人能随便进入父亲的书房。”伊诚摸了摸鼻子,分析道。
“对,若浩和公子想法一致。伊大人即使要贪,也不会是如此拙劣的行事。”汪雨桥表示赞同。
“那现在这个张亦甫何在?”伊诚接着问道。
“至今仍在大牢,因他是众多案犯之一,且有自首举报之功,罪不至死。”汪雨桥答道。
“迟早,我得见此人一面,可是目前的情况,我又怎么能够混入大牢呢。”
说到这里,伊诚和汪雨桥四目相对,俱是没了办法。
“此事咱们再行商议,还有一事略微蹊跷,若浩要我禀与公子。此案定案之快,处罚之重都超出了以往。似乎背后是有人极力推进此事,想尽快解决。更稀奇的是,大理寺审理伊大人一案的时候,三皇子也到了现场,听闻是皇上派三皇子来督察此案。事后,在御书房,三皇子向皇上汇报过后,皇上勃然大怒,从而定了满门抄斩的重刑。之后便下令,择日问斩。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快了一些。而这中间,三皇子扮演的角色,不可谓不重。”汪雨桥继续说道。
“三皇子?素闻三皇子礼贤下士,待人亲近。父亲也和我提过一嘴,他看过三皇子的文章,才华横溢,胸襟广阔,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对三皇子的欣赏。以父亲的为人,应该不会得罪三皇子才对啊。”想起之前父亲跟自己说的话,伊诚回忆道。
“公子你常年在外游历,京城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多。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就是婉妃,也就是三皇子的生母。而三皇子也很争气,不仅才艺出众,更是习得一身好武艺。在群臣之中的声望隐隐要盖过太子。因此,坊间传闻,三皇子和太子就是将来最有可能继位的两个人选。这些年来在朝堂,二人也广收党羽,培养亲信。隐隐有些对立之意。”汪雨桥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层,那我父亲更与谁亲近?我在外游历居多,是以父亲很少和我提及朝堂之事。”听到居然还有夺嫡之斗,伊诚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据我所知,包括伊大人在内的几位老臣,都保持着中立,谁也不帮,谁也不得罪。我想,以伊大人的为人和心性,必不会参与这等夺嫡之斗。”汪雨桥和贾若浩对于伊文的为人做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既然如此,那此事又怎会关联到我父亲身上来。”伊诚有些奇怪。
“若浩和我都一致认为,此次案件,定和三皇子有关。具体什么关联,还得再查。”三皇子对于这个案件的重视确实有些突兀。
“对了,那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太子有没有插手。”既然可能涉及到夺嫡,伊诚想到了太子。
“太子并无插手。”
“除了我父亲,吏部上下,还有谁因为此事受到了关联?”
“根据卷宗,此案均为伊大人一人所为,因此吏部其他人并无牵连。倒是参与殿试的两位学子,被张亦甫咬了出来,对于自己的罪行拒不承认,惹得圣上勃然大怒,当朝斩杀了二人。”
“犯人没有招供,仅凭一人之辞,便斩了这二人?”伊诚奇道。
“是啊,这次圣上对于此案十分看重,因为此案也动了几次大怒。”汪雨桥说着贾若浩带给他的消息。
“那我父亲下狱之后,吏部是谁在掌管?”
“吏部尚书之位,暂无人选。由原吏部侍郎裘越暂管吏部事务。”
“裘叔叔,我知道,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了,我们两家人一向走得很近,他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伊诚搜索着回忆,想到了那个和蔼可亲,从小便对自己很好的裘叔叔。
“公子,这便是若浩说与我,叫我禀告公子的全部信息。”
“帮我谢谢若浩。这么看来,这个事情不仅没那么简单,很可能牵连甚广。但是,无论是谁,我都要想办法把他揪出来,为我家人复仇。只是,此时此刻,线索似乎断了,调查究竟应该从哪入手呢?”伊诚陷入了沉思。“张亦甫,似乎张亦甫,才是这些线索的线头。”但是,很快,他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可是,究竟要怎么能进入大牢,见到此人呢?”
伊诚心中一团乱麻,整理着这些他得到的信息。可是想来想去,以他现在的处境,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伊诚不仅仅背负着血海深仇,他更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把这个事情解决好,一直背负着逃犯的罪名,在这个世界绝对没有好日子可以过。可是事情现在陷入了困境,让他好不着急。
一直在静静听着他们二人交谈的白无妍突然开口道。
“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