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熊已经冲到了云忆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天的颜色,它狠狠扑了过去,然而眼前一空却失去了云忆身影,沉重如山的身体一路滑行,直滑出五十米开外,接连撞断了两棵冰树才停了下来。
马择路等人惊呆了,纷纷停下脚步。
铁皮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看的清楚。
在铁皮熊扑击的瞬间,云忆只是矮了矮身,双脚动了动,再扭了一下身体,便鬼魅般地从不可能的间隙中穿了过来,在那瞬间,铁皮熊的身躯遮住了云忆整个身体,他们还以为云忆被铁皮熊正面撞中了呢,谁知道铁皮熊一闪而过后云忆毫发无损。
铁皮熊摇晃着脑袋立起身,云忆从容迈步而来,目光平静,仿佛充满了嘲讽。
铁皮熊剩下的眼睛闪烁起狂躁的怒火,它直立起身体将旁边的树拍断,然后伏低再次发起了冲锋。
这次声势更加浩大,如钢钩一样的熊爪带起大块碎冰,在身后漫天溅射。
云忆的步子仍是平缓,眼中却有大量分析数据滚动,在铁皮熊再一次扑击的时候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他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翻转,头几乎擦着铁皮熊的头顶过去,险之又险,在光与电的闪现间隔时间里,或者说是在提前的预判里,手里的刀抛了出去。
一人一熊上下交错而过。
云忆稳稳落地。
铁皮熊则倒在冰面上滑行,它的脖子上插着云忆的刀,位置正好在它皮肤最薄弱的地方。
天地间寂静。
掉根针都仿佛能听见。
铁皮熊爬起来,脖子处挂着半长的刀身,血滴落在冰上如同鲜艳的花。
众人张着嘴目瞪口呆。
铁皮熊摇晃着脑袋想要甩掉长刀,只是徒劳地撒了一地血花。
它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好惹了,想要逃走时云忆却已经站在了它的面前,它张开大嘴奋力嚎叫威胁,血却从口里喷了出来。
这却使它的凶性彻底激发。
它直立蹲坐而起,挥舞粗厚的前肢,每一击都如泰山压顶,地面抓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然而这个令它憎恨的男人却从容不迫地行走在身前,自己的每一下都落到空处。
就这么僵持有两分多钟,地面被熊血染红,铁皮熊的动作也不见先前的凶狠,倒像在赶厌恶的苍蝇,却怎么都赶不走。
云忆再次避开了铁皮熊的挥击,轻轻一跳抓住了刀柄,右脚一蹬,人带着刀飞射出去,跟随身后的是飙射出来的熊血,如同喷泉一样。
铁皮熊哀嚎一声,转身逃出三十米轰然倒地。
所有人呆若木鸡一样。
给虎仔治伤完毕的草草使劲揉着发亮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
“早知道他这么厉害何必让老娘在前面探路,存心吓老娘吧。”回过神的春花发着牢骚。
马择路:“我特么知道他厉害,可特么以前他还没这么厉害。”
话有些绕,春花翻了个白眼,黑黑粗糙的脸露出阿谀笑容小跑过去,挽住云忆胳膊:“小帅哥行啊你,今后跟着你混啊!”
云忆不好意思摸头,“你不能跟着我。”
春花:“为什么啊?”
云忆:“我有爱的人了。”
春花:“……啐,老娘有男人,小色鬼想哪去了。”
这一战来的突然,却也是心之所望。
村子目前最大的威胁不是什么铁皮熊,而是望着便心生无力感的镰尾蜥。
铁皮熊拼了命尚有机会杀死,镰尾蜥却已经让他们一战的勇气都快丧失。
他们知道冬季离开之时,便是再次面对镰尾蜥之时。
他们需要变强,渴望变强,至少要强到有勇气和镰尾蜥一战。
铁皮熊肚子里的皮囊便是变强的契机。
当马择光和虎仔淋了皮囊里的灰色液体后身体有了质的突变,这让其他人多少有些羡慕眼红,只是真遇到铁皮熊后才知道铁皮熊的凶狠,今天要是没有云忆在,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好在这也让众人清晰认识到了云忆的战斗实力,对猎杀镰尾蜥有了一丝信心。
不过马择路很不明白云忆为什么会变强,回流放区路上的战斗印象极深,那时候的云忆拥有速度和力量,特别在初至不能战斗的情况下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现在呢?
云忆没有展现惊人的速度,也没有展现过人的力量。
只有从容不迫的平静。
就像铁皮熊在他面前不值一提,充满蔑视,事实上铁皮熊生生被压制了。
铁皮熊弱吗?
当然不,以铁皮熊的防御能力和力量,绝对能冲垮东州的外骨骼机动部队。
马择路不是个藏心事的人,当场就问:“你比以前更厉害了,怎么做到的?”
云忆回答说:“因为初至教会了我搏杀技啊!其时普通人学了也能变强的。”当然还有他对自己系统的改变,生出了一套战斗系统。
搏杀技让他知道身体协调下的力量运用,战斗系统则能让这些技巧得到最完美的发挥。
两相结合,他便拥有了令人侧目的战斗力。
云忆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回答日后让武馆成为了全村人的必修课,弱者想变强,强者想变得更强,而要去武馆学习又必须要有学堂的牌子,间接的学堂也成了全村人必去的地方。
全民爱学习,全民爱学武,圣子穷极一生想要改变的事情被云忆和初至给做成了。
上次的铁皮熊是母熊,这次的是公熊。
马择路当场开肚取囊。
准备给在场的猎人分淋囊中的灰血。
然而失望的是:公熊体内没有囊。
只有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灰核。
硬的跟石头一样。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拿着血淋淋的灰核马择路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沮丧不已。
一众人也是傻了眼。
草草忽道:“问老师啊,老师什么都知道,老师您说是不是?”
云忆是学堂的老师,只是除了小孩子很少有人这么叫他,而在课堂上,每每看着下面一脸懵逼的学员,他总会说一句:学会没有,没学会就说,不懂装懂是自欺欺人,放心,我什么都会。
这话听着太过自大,实际上对拥有一个高等学校图书馆的云忆来说,这话真还不是吹牛。
只是可惜,人类文明的知识并不涵盖流放区的自然现象。
对草草这个问题,云忆懂了什么叫尴尬,“不知道”三字憋了好一会才说出来。
众人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马择路没办法之下只能决定带回去给圣子瞧瞧,他来到河边将灰核的血迹洗干净,招呼众人砍树抬熊,就此打道回村。
他没有发现,在洗灰核的位置,一缕肉眼难视的灰纹沾在了河里的石头上,随水起舞。
一条米长的黑鱼路过,忽然摇摆着尾巴游过去,将那缕灰纹吞进肚子。
不到五秒,黑鱼痛苦挣扎起来,最后翻了肚皮,随水飘流,从瀑布处掉了下去。
鱼鳞在这个过程中飞速变色,好好的一条黑鱼变成了灰鱼,嘴上六须还多生了一对灰须出来,两侧鳍变尖变长。
眼见要坠进数百米之下的深潭,灰鱼苏醒,一摆尾钻进深潭。
一条八米长的水蛇突然从一侧中窜出,咬向灰鱼。
灰鱼如箭般从水蛇旁游过,水蛇顿时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