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实话,我此刻心里慌得一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玩意儿肯定不可能是藤蔓,因为藤蔓是植物,是无法跟动物一般灵活行动的。
而且,我有种古怪的感觉,似乎眼前这片东西有灵智,都在盯着我伺机而动,而我此前听到的那些声响,很可能就是这些东西发出来的。
我不想躺以待毙,只能忍痛缓缓坐起,可恨困我的木笼并不高,无法让我站直身体。
没想到,我这本能的动作,却似乎是激怒了它们。
嗤嗤……
原本,这些“蛇藤”顶端都有个梭型包蕾,此刻却是突然绽放开来,而在这绽放的叶片中间,则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利齿。
“我去!”
一瞬间,我只感浑身寒毛直立,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还没来得及想如何应对,那些蛇藤便电射而来,狠狠的啃咬在我裸露的皮肤上。
这玩意儿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只感觉身体瞬间被撕咬了无数口,那疼痛是现有语言所无法表达的。
我很想表现的男人点,但惨嚎却不受控制,只想着不如尽快去死,也好过这般被怪物分食。
生不如死,真是生不如死。
突然间,一大团浓雾涌来,中间还夹杂有凉丝丝的水气,而那些蜂拥而来蛇藤却突然回缩,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被蛇藤撕咬的伤口,在触及浓雾水气的同时,便瞬间开始变的麻木,可又隐隐感觉到,似乎有冰凉的东西正在浸入我的身体。
这奇异的冰凉有镇痛作用,很是明显的减轻了我的痛苦,同时也让我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感知,变成了一个被困于肉体内的囚徒。
我正惊恐间,突然看的到木笼外浓雾翻滚,然后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是一个老者,松弛的黑色皮肤布袋一样挂在骨架上,如果不是他的眼珠还能动,我几乎都要认为这是一具干尸。
就见他在木笼前站定,冷漠的眼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闪电一般的伸手,一下子就攥住了我的脖子。
我喉咙发出咯咯声,感觉下一刻就要折断了。
干尸老头却不理睬,用另外一只手从腰间皮裙里摸出块石头,然后伸到我头顶用力一握……
“咔嚓,咔嚓。”
石屑掉落如雨。
做完这些古怪的行为,干尸老头便丢垃圾一下摔开我,转身消失在了浓雾里。
浓雾依旧翻涌着,而那消失的疼痛感,也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体。
我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心里却是把这几个人都记住了,如果老子能活着出去,一定要百倍千倍的奉还今日之苦。
就这样,我在仇恨,痛苦,寒冷中昏睡过去。
睡梦中,我似乎看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那些画面非常模糊,应该是我丢失的记忆,可却在醒来后再次丢失。
时至深夜,月色朦胧,四周静寂。
沙沙沙……
就好像是秋叶划过路面,而我则是被这声音惊醒的。
寻声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村寨里所有房屋,都被笼罩进中心那颗巨树的阴影里。
有东西,我看不见,却知道它的存在。
沙沙沙,声音更近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前面,那是巨树树冠的阴影,声音就来自那里。
渐渐地,渐渐地,有东西出来了,那竟然是一片黑影。
没错,就是一片黑影,紧贴着地面在移动。
我很紧张,不知道那片沙沙移动的黑影,会是什么古怪玩意儿,有没有危险,会不会跟此前的蛇藤一样,挪近了对我发起攻击。
沙沙沙,黑影更近了。
我使劲眨眼,希望自己能看的更真切些。
一个,两个。
十个,百个。
我——去……
这片沙沙移动的黑影,竟然是由万千松枝组成的。
我直接就给整懵了,忍不住再次伸长了脑袋去看,没错,就是松针,由松树掉落,通常堆积在松树下,能抑制其它植物生长的那种东西。
只是,这些松树掉落的针叶,为什么会跟动物一样到处乱跑?又像是有组织一样排列整齐?还能同频摆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吃惊的看着这些松枝,像是支军队一样变阵,以月牙形状围拢上来,然后,齐刷刷把那锋利的针尖对准了我。
我去……
这些古怪玩意儿,该不会是想突然卷上来包裹住我,直接把我变成一个刺猬吧?
想想那会有多疼,我不寒而栗。
阻止,必须做些什么,阻止它们就要发起的攻击。
我扭动身体,但绑在手脚上的绳子很结实,根本就挣脱不开。
如今,我唯一拥有主权的,也只剩下这张嘴了。
“等等,兄弟们等等……”我对木笼外的松针群喊。
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太多,不管它们能否听懂,我都不能放弃任何努力。
“兄弟们,你们的队伍很整齐,由此可见纪律严明,应该是仁义之师、威武之师,你们看,我并没有入侵你们的领地,我满怀善意,是朋友,有好酒……”
我紧张的要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不能停下来,也许、或者、有可能、说不得,某句话就能打动这些诡异玩意儿。
奇迹,奇迹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这些话有了效果,木笼外那些松枝竟然停止了摆动,然后又海潮一样退回到了黑暗里。
危机解除,我拼命喘息,浑身都已被汗水浸湿。
因为刚才的扭动,还让身上那些结痂崩裂,汗水不可避免的流进去,那滋味真是酸爽的一批。
等我喘匀了气,开始计划如何逃离这诡异村寨时,静寂的黑暗中竟然再次有了动静。
“咚,咚,咚……”
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撞击地面,同样由远而近,同样是冲我来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松针刚刚退去的黑暗中,突然又跳出个披头散发的人。
不对,不对。
准确的说,从黑暗中跳出来的,是——半个人?
而且,我可以确定,那是半个女人。
她头发纷乱,黑夜里犹如厉鬼,只剩半拉的身体上套了件破烂的大衣,仅剩的左腿微弯复直,竟然可以把身体高高弹起。
我僵直着身体,惊恐的看着这个恐怖女人跳到木笼前,心里不停在祈求上天,希望她这个时候不是来进食的。
她弯曲了身体,披头散发的脑袋伸了过来,那一双眼睛里全是冷酷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