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李静钏师兄朝修罗尸身望了一眼,“竟是激活了魔之血脉的巨修罗,你们二人杀的吗?了不起!”他的声音中带着赞赏,转头望向一身血衣的凌苓,拱手道:“在下天乾宗钟玄石,还未请教道友——”
还未说完,他眉头微皱,眼中似是泛着精光,上下打量凌苓一眼,沉声道:“下界的修士?”
“天乾宗是何门派,为何她从未听说过?下界又是何意?”凌苓心中疑问纷沓而来,钟玄石言语中很是轻蔑,这让她心中不忿。
李静钏神色微变,急急地想要开口说话,钟玄石打断她,沉声道:“你怎么与下界逆道修士在一处?”
李静钏声音带些哀求,道:“师兄,她人很好的,不像传言中的那样。若不是有她在,我、我可能都罹难了。”
钟玄石面露不耐烦之色,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那又如何,师妹,你别忘了,她们这种人最会人前惺惺作态,人后捅你一刀,你难道想步那位的后尘吗?”
李静钏脸色一白,往凌苓看了一眼,眼里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师妹,你是知道规矩的,你为何不解决了她?”钟玄石直截了当问。
李静钏面露挣扎之色,嗫嚅数次,终是未再开口。
钟玄石见状,哪能不明白?他心中一叹,小师妹虽是资质悟性俱佳,但年纪尚小,做不到铁石心肠。
钟玄石脸色缓和下来,道:“罢,罢,你不忍心,便一旁看着,我来。”
忽地,蜿蜒河流的上游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一股清气迅速逸散开,令人心旷神怡。
“这……难道是天才地宝出世?”钟玄石目露精光。
凌苓听这师兄妹二人对话,虽是云里雾里,不解其意,也明白自身已处在极其危险的边缘。
但她并没有立刻逃跑,而是冷静地等待最佳时机。
她虽是自信,但却不盲目。这钟玄石不知是用何种步法,脚力极快,她若是立马逃跑,必然会被这师兄妹二人擒拿,也就没了活路。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眼见突发的异变吸引住钟玄石的注意,她觑得这个时机,立即扔下一个烟雾符箓,并眼疾手快地取走修罗手上那把较为完整的巨斧,转身瞬移逃跑。
猝不及防下,钟玄石与李静钏二人眼中酸涩,被烟雾刺激的直流热泪,不断咳嗽。钟玄石使了个驱散的法术,待烟雾散去,凌苓已消失不见。
钟玄石眉头倒竖,气道:“我说的没错吧,下界修士根本就没表面那般老实,师妹,你这下可看清她的为人了吧。”
李静钏脸色白了又白,终于下定决心,道:“师兄,她交给我解决,你去挣那份机缘。”
钟玄石望了望白光的方向,此时已有不少人注意到,四面八方皆有人影快速过去。
他有些犹豫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李静钏勉强一笑,道:“她先前直面巨修罗,受了不小的伤,连灵器都损坏了,定然不是我的对手。”
钟玄石道:“好,万事小心。”遂急掠而走。
李静钏露出苦涩的笑容,旋即向凌苓追去。
凌苓加持了疾跑符箓,迅捷如风,心中却暗暗发苦:小腿上那道大伤口做了简单处理,虽是止住血,却仍是剧痛无比。且如今她跑了许久,隐隐感觉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这样下去,很是不妙。
她听到后方有火凤轻吟声响起,她背后汗毛竖起,却不敢稍作回头,只凭直觉躲避。
凌苓腿上有伤,自然影响脚力。很快,李静钏便追了上来。
凌苓心中着急,忽觑到那片熟悉的迷魂地,她一咬牙,决定冒险,转身便往迷魂地一头扎了进去。
李静钏毫不犹豫,紧随而入。
秘境中的迷魂地并不是破坏阵眼后再也不存在了,而是会经过短时间的演变,再次生成新的阵法。
李静钏进入迷魂地,见凌苓如一个血人般,单手持斧,静静地看着她。
凌苓见钟玄石没有跟来,心中略微安了安。
她向来自信,却不盲目。她知李静钏乃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又有上好的防御灵器及攻击灵器,符箓丹药更是齐全。即便她完好无损,对上这样的对手,也无什么胜算。
那么如何能脱身?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李静钏并不是那种残忍无情之人,先前的态度也不是作假。
她唯一的活路便在于李静钏对她的几分真情了。
想到这,凌苓心中不免苦涩,若自己有那纵横寰宇的本领,又何必将身家性命依托在那萍水相遇的几分真情上?
她心中暗暗发誓,若是得以逃脱,必将勤学苦练,尽快增强实力,再不将自身陷于如斯境地。
凌苓微微露出懊悔伤心的神态,喝道:“枉我在心中已视你为朋友,原来你真的别有用心!”
李静钏似是大为所动,红着眼眶道:“若你不是出身灵界,你我定能成为知己。”
凌苓也红了眼眶,道:“李姐姐,你若铁了心要杀我,我也敌不过,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便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吧。”
李静钏缓缓道:“你有什么疑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凌苓问。
李静钏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先前与你讲过秘境的由来,我还没有说的是,在神魔大战期间,被分开的不仅仅是这些失落之地。”
“你、我、还有那修罗,来自三个不同的世界。”
“仙界、灵界和魔界。”
凌苓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仙界主要为仙神居住,灵界主要是生灵安居,魔界则是修罗族所在。传说很久之前,仙界与灵界其实是互通的,后来灵界受了天道惩罚,仙路断绝,从此灵界中人被锁在一方小世界中。”
“仙界!原来如此!原来这世界上不是无仙神,而是都在仙界中……那么你们为何要杀我?”凌苓心中大震。
李静钏静静看着她,眼泪忽的落下,她道:“我不想杀你。”
“我早已将你视为朋友,我怎么下得去手?先前那样,只是怕我师兄察觉,作给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