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苓招呼着校场上凌家的小伙伴,有说有笑地回府。
“凌苓,你给我站住!”
一道含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凌苓回头,只见她的死对头池家大小姐领着几人大步走来,两方对视,颇有剑拔弩张之感。
“有麻烦了!”凌苓皱起眉头。
凌苓这边冲着池莲怒目而视。
凌英气道:“池莲!你拦我们做什么?”
凌柘恶狠狠地瞪着池莲,像条初露獠牙的小狼;反而是话痨的凌枫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却没有说话。
池莲笑的脸颊有些酸痛了,听到这话,她正了正神色,“凌家倒打一耙我可算是见识了,不是说好停战?那为什么趁我不在欺负我弟弟?”
欺负她弟弟?凌苓一头雾水,回头看了一圈,见凌枫的模样,她有些了然,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凌枫涨红脸,嚷道:“苓姐姐,是池铭先打我的!”
池莲那边的一个生的粉雕玉琢似的小童跳出来愤愤道:“你先动手的!”
池莲扬声道:“我弟弟从不说谎,把凌枫交给我,你们都可以走!”
凌苓冷冷道:“我弟弟也从不说谎。”
逃跑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这情形,是非打不可了……凌苓与池莲对望一眼,相互眼中都燃着战火,凌苓开口道:“要打就打,少说废话!”说完,战斗一触即发!
凌苓嘴上从不输阵势,可是心里却暗暗叫苦:她这边人少,这次只能吃哑巴亏了。
校场上的动静,早就被稍远处的二人看在眼中。
“刘师,这样下去真的不要紧吗?”佩剑青年紧紧盯着校场的方向,皱眉说。
刘武师笑道:“不急,我自有分寸。一晃又是三年没见,柏少爷不如好好看看你这弟弟妹妹们进益如何。”
凌柏一听,也不敢再劝。即便已是筑基修士,面对凡人之躯的刘武师,也不敢忤逆。
刘武师是巅峰武者,他自创的虎形搏命术,甚是出名。也因此,在他返乡后,凌家请刘武师教导凌家孩童武术。
场上几人打的有来有往,凌柘自小较为沉默,没想到功夫扎实;凌枫一手拳法虎虎生威;凌苓以速度见胜,步法迅捷如风,与池莲斗得有声有色;反观凌英明显较为吃力,被池家弟子压制,得益于其他人多次支援,堪能支撑,饶是如此,以少对多,很快凌家已见颓势。
“小心!”
凌苓刚为凌英挡下一拳,池莲的一掌紧随其后,凌柏紧张地惊呼出声!
躲闪已是不及,不出意料,“砰”的一声,凌苓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她重心不稳,带着凌英二人扑倒在地,凌枫凌柘见状,忙脱离了战斗,护在凌苓面前。
胜负已定,池莲罢手,走上前,得意洋洋地说:“凌苓,你不行啊。”
凌苓呸了一声,白眼一翻,道:“你偷袭我,算什么本事!”
“你们还以大欺小呢!”池莲的幼弟不甘示弱地回怼。
……
见妹妹受伤,凌柏心疼不已,再也忍不住了,焦急地对刘武师告罪,便飞奔过去。
刘武师无奈极了,也紧随其后。
一众人只觉身边划过一道狂风,再睁眼,边看见身着白色道袍的青年把凌苓扶起,关切地询问她伤势,又不又分说地从白色瓷瓶倒出一枚圆溜溜的丹药,马上就要给她服下——
凌苓皱起眉,连忙推开。
佩剑青年眼巴巴地盯着她,神色似有些委屈:妹啊,我是你哥啊,三年没见,就认不出我了吗?
凌苓无奈地翻起白眼:“柏哥哥,我还没引气入体,不能吃化瘀丹。”
未引气入体的孩童服用丹药,体内积累丹毒,有碍灵根生长,这是修真界普遍的常识了。在一些古老的修真世家,对寄予厚望的后辈,只有突破筑基期,才可服用丹药。
凌柏听到一声柏哥哥,便已心花怒放,眼神马上亮了起来,他一拍脑袋:“怪我不好,一急就把这个忘了!”
“那你受那一掌——”
凌苓道:“哥哥别担心,就那厮两脚猫的功夫,跟挠痒痒一样,不过是趁人不备搞偷袭,还装起大尾巴狼来了!”说完,眼神挑衅地望向池莲。
池莲冷哼一声,“我不跟手下败将争辩。”
凌柏傻乎乎笑着,俊逸的脸庞平添一股憨气,“多年不见,两位妹妹还是如此要好,将来两人一同修炼,相互扶持,让我也放心些。”
凌苓和池莲异口同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要好了!”
意识到两人说了同样的话,两个人嗖的对上眼,又同时甩头,哼了一声:“池莲(凌苓)才不是我朋友!”
凌柏笑容更灿烂了。
此时,一直在旁被忽视的刘武师,幽怨地轻咳一声,孩子们这才意识到他在场,声势顿时弱了起来,一个个如鹌鹑一般乖乖向刘武师见礼。
刘武师这才感受到身为师父的尊严,严肃的对说:“不过是一些口舌之争,怎么又打起来了?老夫就差揪着你们耳朵告诫了!”
孩子们呐呐不敢说话。
刘武师又清了清嗓子,强调了几番大道理,见孩童们乖乖听讲,终于满足了“师瘾”,见天色已晚,才摆了摆手,说:“此间事了,柏少爷归家去吧,莫要耽误晚食!”
凌柏一拱手,道:“家弟家妹顽劣,让尊师受累了。”言罢,携自家弟妹告别。
凌柏陪着自家弟弟妹妹一道回府,自然少不了一番念叨。及到凌府,凌苓等人迫不及待告退回各自小院,可见有多不想再与凌柏一块!
在这个世界里,即使是无资质普通人,长期在灵气滋养下,正常寿岁百年,不足为奇。凌家已繁衍两千余年,即使将血脉稀薄族人另择地方居住,府中人口也有百余人。故则分院居住,各自为食。只有节日祭祀等大事,族人才会聚在一起。
凌苓之母凌明希,乃前家主之女,现任家主嫡亲姐姐。盖因凌明希招赘,故女儿姓凌,入嫡系之谱。
因输了一场仗,凌苓生着闷气,也没留意门槛,差点绊倒,幸好一双素白的手迅速搀扶了她。
“小姐。”一道清脆的声音想起,抬头一看,自家小院门口,烟儿笑盈盈地看着她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打架的事绝对不能说。
凌苓迅速扬起一脸笑容,挽住烟儿,甜甜道:“在想烟儿姐姐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啦?”
烟儿用手帕替凌苓拭去鼻尖少许汗珠,又牵着她坐下,绞了热水盆中的汗巾,细致地给凌苓洗了脸,拭到青紫处,凌苓忍不住“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烟儿不急不慢道:“今日倒不是我下厨,因大公子回府,主院那边传了几道大菜,倒是够我们晚食了。”
“我刚刚就是和柏哥哥一道回的,似是有关今年测灵的大事呢。”凌苓随口道。
烟儿严肃道:“其他事暂且不论,你可知你已大祸临头了?”
凌苓配合地作惊恐状,瞪大眼睛,怪声道:“我有什么大祸临头?求姐姐救我!”
烟儿反而被她这浮夸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刚积攒的情绪也随之消散了,她笑道:“莫装模作样了,你打架的事已经被池长老知晓了,她当即怒发冲冠,现在你倒是不用担心如何与主君交代,更要紧的是如何面对池长老了。”
凌苓不禁抖了一抖,哀嚎道:“池长老到底长几只眼睛啊,咋知道的这么快,不用说她肯定觉得是我挑的事。”
凌池两家作为青云城两大修真家族,向来友好,池长老便是出自池家嫡支,而池莲可是池长老亲侄孙女!
“你少打架,也不至于在池长老印象里那么差。”烟儿唉了一声,也愁了起来。
“我就是不打架,她也不会喜欢我的。她只喜欢凌蕙姐姐那样的端庄淑女。”凌苓不服气道。
烟儿玉白的葱指轻点凌苓的额头,嗔怪道:“你呀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平日里是怎么嘱咐你的?”
“好姐姐,你的话我素来记在心里的。”凌苓讨好地笑着,“这次可不是我招惹的,我都长大了,早就不和池莲那厮计较了……”
烟儿说:“这便对了,平日里你练武多勤奋有目共睹,家族长辈们对你寄予厚望,临近测灵,你也该稳重些,莫要被别人笑话。”
凌苓信心满满说:“姐姐,这些道理我省得,姐姐不用为我费心,且到时候为我恭喜吧!”
小院里传来一阵笑语,那稳步稳行的青衫男子顿了顿,轻咳了一声,推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