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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药浴

    自那日后,景卉便在宇文府住了下来,宇文衡甚至给她安排了一个服侍她的小侍女忍冬,不管她表达过多少次并不需要服侍的意愿。

    宇文衡像是为了弥补她这么多年遭受的苦难一样,样样都给她最好的,包括她现在居住的天星院,据忍冬所说,这是除宇文衡居住的千山院及景蕴居住的兰馥院外最好的院子。

    宇文家财大气粗,屋内陈设摆件甚至比玄阳宗许多峰主都过得享受。

    身边跟了个小侍女,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去哪儿都有人跟着,她前脚刚踏出门,忍冬后脚就亦步亦趋地跟上。

    她、宇文衡、景蕴三个人在宇文衡的书房进行过一场密切谈话。

    在这场谈话中,她清楚明白地告诉了他们过去她过的是什么生活,当听到她被玄阳宗的碎玉真人救了还被收入门下时,宇文衡和景蕴都很高兴,这说明离开了他们后,她也没有受苦。

    这么多年过去,尽管内心并不想承认,但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失去这个女儿的打算,当看到景卉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身前,并且被培养得善良又本领高强时,夫妇两个对顾红棉有的只剩下感激。

    景卉在大厅给他们报的是乱取的假名,在书房中说出真名时,免不了有些羞赧,宇文衡夫妇都理解出门在外行事须小心为上,对景卉报假名毫不在意。

    她在这儿住了有几日,对一切都是陌生的,尽管开始接受宇文府内的人就是她亲人的事实,但她五岁前的记忆完全丧失,现在跟他们相处时总透着一种陌生的尴尬,早就按捺不住想回玄阳宗的心思。

    从天星院出来没走多久,便见宇文府内下人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手里也没有闲着,府内认识她的管事、守卫、小厮、丫头见了她,也只是简单行个礼就投入奔忙中。

    一路行到外院,发现宇文府内处处张灯结彩,连库房内琳琅满目的玩物古件、品质极好的灵草花木都被搬出来摆设好。

    景卉见了,便问忍冬:“府内是有什么大事吗?”

    忍冬回道:“小姐您还不知道吗,家主已经广发请帖,邀请东泽各界人士来宇文府参加宴会。”

    宴会?

    她原本想出宇文府逛逛,还没出门,景蕴身边的梦书便唤道:“三小姐,夫人请你去一趟。”

    听了这话,她只好打转脚步,转向兰馥院。

    兰馥院比她的天星院稍大,进了这处院子,本以为会见到许多精巧的东西,没想到陈设布景非常简单,那些山石树木花草都被挪走了,反而开垦着一畦一畦碧绿的药田,跟她第一次见景蕴的那处小院一样。

    小院里的草药都被挪到这里种着了,从小道经过时,景卉发现它们种类繁多,品相都不错,显然被打理得很好。

    梦书将她带到一间屋内,景蕴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她的身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木桶,里面充满了绿色汁液,景蕴还在不断往里加着东西。

    “这是?”

    景蕴笑道:“你来了,把衣服脱了,进浴桶里泡着。”

    见她疑惑,景蕴又继续道:“我那天给你查看了一番,发现你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聚集在右腰窝往后三寸之地,细看之下,全身星星点点布满隐伤。这是专门为你调试的药浴,泡进来对你身体大有好处。”

    景卉心下一惊,她并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受伤的事情,仅凭肉眼便能看出她小时受伤后被水蝉衣封印所在,看来景蕴对医道所知甚多。

    景蕴看她久久没有动作,以为她害羞,便挥退众人,自己也在房门外等着,还贴心地给她关上了门。

    一进入浴桶,景卉就感受到了药液的霸道,以前泡水蝉衣调配的药时,因其用药温和,只能感受到舒适及昏昏欲睡的感觉,靠的是长年累月、日复一日的温养。

    现在的药液则如初生牛犊一般横冲直撞,她经脉深处开始疼痛起来,特别是封印掌印的腰侧,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大汗淋漓,她咬紧牙关才没有放声大叫。

    景蕴在外有所察觉,敲了敲门,“小卉,我进来了。”

    她根本没听到景蕴在说什么,全神贯注支撑着身体与药力抗衡,自然不能回应景蕴的话。

    景蕴推开门进来看到了景卉痛苦的模样,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心下不忍,但想到这是疗伤必须经历的,也只得按捺住担忧。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正大光明地盯着景卉的脸看。

    从母女相认那天过去了四五日,景蕴能够察觉景卉在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她知道,对景卉来说,他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在她十几年的生命里缺失了太久,一时半会也不会牵动她的心肠。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够看到她过得好就行了,父母亲情在修仙界本来就不那么重要,也就是他们宇文家世代传承,很少有子弟在外修行,族内人士才联系得如此紧密。

    整整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浴,景蕴才提醒景卉已经可以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浴桶内绿色的药液全部变成透明的清水,这说明她已经将药力全都吸收了进去。

    景蕴出去,等她换好衣服。泡了这药浴后,确实感觉与以前不一样了,身体轻松了不少,以前运转灵力有滞涩的地方,现在都顺滑无比。

    景卉开门出来,想对景蕴道声谢,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而停顿了一瞬,那声“娘”在现在,她还叫不出口,只是道:“多谢。”

    景蕴将她带到自己屋内,让她坐下,伸出手搭在她手腕上,用灵力在体内查探。

    在她灵力入体的一刹那,景卉手腕向内缩了缩,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心内默念“她是你娘,不会害你。”

    短短片刻,景蕴便对她身体有所了解,包括她断裂的经脉,以及封印在腰侧的掌印。

    “你体内这伤是怎么受的?”

    景卉道:“不记得了,只知道师父将我救回来之前,就已经这样了,您也不知道吗?”

    景蕴被问住了,自责开口:“你不见时,我尚在闭关,等我闭关出来他们才告诉我,说你不见了,连害你的人也没找到。”

    “没关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还遇到了这么好的师父以及师兄师姐。”景卉反而安慰道。

    “你体内经脉的处理非常巧妙,没想到竟能够用莲丝藕茎假作经脉,衔接在内处。至于那封印成豆大的印记,也将所有损伤全从内腑逼至体表,不损伤根本。若是有机会,我到想见见这位替你医治的修士。”

    “这莲丝藕茎是我师父替我采的,将它化作经脉以及封印掌印,则是水师叔的功劳。”

    “水蝉衣?”

    景卉点点头:“正是。”

    景蕴听了,立马了然:“若是她的话,能想出这样的方法便不奇怪,我早就想和她交流交流医道上的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一直没有机会。”

    “不然,您跟我一起回玄阳宗吧,这样就可以和水师叔交流交流了。”景卉高兴道。

    “想回去了?”景蕴调侃道。

    景卉摸摸鼻子,“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回宗门看看了。”

    “不急,等参加完宴会,我将你身体治好后再回,到时,我同你一起回玄阳宗,向你师门表示感谢。”

    景卉很早就想问府内将有什么宴会了,或许是看出了景卉的疑惑,景蕴才道:“忘了你还不知道,你爹在前几日便着手准备这件事了,写了请帖广宴东泽各界与宇文府交好的修士,宴会将在五日后开始,一来举办祭祖大典,让你和信儿认祖归宗;二来将你们向天下各派介绍介绍,日后其他人见了你们,也要看着我宇文家的面子。”

    景卉终于找到机会陈述自己的意愿:“那我是不是也要将名字改为宇文惜文,景卉这名字我用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就算要认祖归宗,我还是希望继续用原来的名字。”

    景蕴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想法,她和宇文衡到好,只怕族中那些古板的族叔、长老不会轻易答应,不过她没有表示出这种担忧,笑着承诺:“自然。”

    刚出景蕴的院子,汪信也来了这里,他见了景卉,也只是对她淡淡点了点头,在宇文府见面之后,他们之间似乎多了层隔膜。

    因着都是突然成了宇文家子弟,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她本想找汪信说说话,谁料他似乎很忙,每次去找他都不在,总是匆匆从府里出去,又匆匆从外边回来,一直到今天,他们才算是真正相见了,此时就算有万般思绪也早已自己消化,她再没有多余的话对他说,于是也只能回以一微笑,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景蕴对两人都很关心,她让汪信来这里,乃是为了弄清楚他为什么不能修炼,宇文家子弟的天赋都很好,这大概是因为宇文家人在选择另一半时也同样考虑了后代的问题,他们家很少出情种,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

    汪信的父亲宇文滔是宇文衡那一辈中最有天赋的人,正因为此,他才不想被禁锢在这里,也不想加入宗派去沉浮,而是过着苦修的生活,走南闯北,期冀有一天靠自己寻道飞升。

    东泽界不能修炼的原因只能归结为一个——没有灵根。

    景蕴给汪信查看身体时却发现他身具灵根,只是在吸收灵气时,灵根与灵气之间仿佛多了个天然屏障,不相交融,反而格格不入。

    宇文滔这边没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他母亲身上。

    “你母亲是什么人?”景蕴问。

    “凡人。”

    那就奇怪了,她不是没见过凡人与修仙者结合,他们的子女只会有两种情况:要么继承了修仙者的灵根,运气好的天赋会保留下来,但大多数情况都会减弱;要么和另一方一样,是一个普普通通不能修炼的凡人。

    怎么样都不会是汪信这样的情况,她一时理不出思绪,又问了汪信几个问题,准备再翻翻典籍找找办法,于是就让汪信先回去。

    若是之前,汪信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不能修炼,在黑衣人找上他的那一刻,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母亲并不能算是东泽界本土人士,在他的身体里,母亲的血脉压过了父亲的血脉,若用东泽本土修炼方式,就算尝试一百年也不可能成功。

    只要他按照黑衣人的吩咐,再为他们办一件事情,他们就会放了他的母亲,还会给他功法,解决不能修炼的难题。

    至于宇文家……

    他从小就没见过宇文滔,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将自己当个没爹的孩子看待,要不是母亲被带走时拿出那块令牌让他投靠宇文府,他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是爹生娘养的。

    除开被抓的那几日,自他做了宇文府的三少爷后,他们对他确实算得上好,不过跟能修炼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要是当初他本领高强一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带走,自那时起,他的心肠也变得越发冷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