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血魔深渊。
深渊当中一片漆黑,深不可测,不时杂有成群的血蝠乌泱泱地飞过,卷起一片阴风,发出阵阵嘶哑难听的古怪杂音。
“啊啊啊!”
深渊的深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吼声,令人不敢在此处驻足。
在深渊深处一片血雾笼罩着,在迷雾的深处矗立着一座被无数的血丝宛如藤蔓盘旋缠绕着,外表坑坑洼洼,仍保留着当年大战留下来的痕迹的一座暗红色大殿。
这里正是魔教大本营血翼魔殿,在当年大战的当中血翼魔殿并没有得以幸免,同魔教之人一般遭受重创。现如今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原本刻印在大殿上的繁复阵法被摧毁了大半,现在只不过是被魔教之人当做象征意义更重一点的根据地。
“啪嗒啪嗒”
在血翼魔殿的某个甬道深处当中,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缓缓传了过来,在寂静的大殿里尤为响亮。
一道身影渐渐地从甬道深处的阴影笼罩处走了出来,此人身材高近两米,虎背熊腰,赤裸着上身,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就如扭动着的蚯蚓在其身上攀爬。他的肌肉坚硬如铁,全身皮肤呈着恐怖的暗红色,隐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全身流血不止后又结成血痂的人。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赤着的胸口上烙印着的一个大大“二”字!
血翼魔殿的二月!
只见他面色冷峻,眼神漠然,伸手取下挂在甬道墙壁上的毛巾,低着头,仔细地擦拭着手指缝隙上溅到的血珠。
忽然,从他脚底下的一滩阴影处传来一阵嘶哑的老太婆声音津津有味地看着他,调笑着说道,“你们这群老家伙真是古板,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传统毛巾,明明有着快捷的法术却不想用。”
二月转过头一看,原本只是滩在脚底边的阴影忽然如被投入石子的湖水,漾起一阵阵波纹,很快地,阴影“哗啦啦”的一声凭空竖起来,慢慢地凝聚着一个披着黑袍黑面纱的矮小老太婆。
二月低下头继续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指缝上的血迹,淡淡地说道:“五月,下次来的时候记得从正门过来。”
老太婆五月捂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怎么,耽误你取乐子了?”
笑完之后,她又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色说道:“听说了吗,白云山秘境就快要开启了。”
“嗯。”二月没有抬起头,只是用鼻音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次你不会还想派八月和九月那两个蠢货出手吧?上次他们两个可是才刚刚被太玄宗的虚玄一击退,都是练虚境后期,两个人联手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毛头小子,传出来真的是丢了我们血翼魔殿的脸。”老太婆五月顿了顿略带不满地继续抱怨道,
“哼,七月好不容易把攀仙门的界引符拿到手,没想到竟然凭空出了个合体境的老祖白衣刀仙,直接当场把他们几个连魂魄都一刀砍没了。”
听到了老太婆五月说到白衣刀仙的时候,二月这才抬起头来,不屑地说道:“哼,白衣刀仙算什么?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区区合体境,别说是教子大人了,就算是现在的我也能一拳灭了。攀仙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周逸成和宁雪儿。”
二月扫了一眼老太婆五月,面色严肃地说道:“这一次的白云山秘境当中有着一缕云顶母气,教子大人有令,是时候让她出手去取回云顶母气了。”
闻言,老太婆五月一脸迟疑,神色犹豫。
二月冷酷的眼神扫视了五月一眼后,便将被染成一片血污的洁白毛巾挂回原处,转身离去。
“啪嗒啪嗒。”
健壮有力的步伐敲击在石砖上,一击一击,响亮的脚步声再次在寂静的大殿当中回响了起来。
二月的背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话语。
“魔殿不养废物,在影堂潜伏了那么久,是时候为魔殿做些贡献了,这是教子大人的命令。”
“哎,当初把那丫头带进魔殿真的好吗。”看着二月雄壮的背影,老太婆五月一脸无奈地叹息,“唰!”,下一秒,她的身影又再次模糊了起来,整个人笼罩起了一团黑雾,化成了一滩如水般流动的黑影,融入地上的阴影当中。
...
大殿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在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不真切的痛苦嘶吼声。
——————
南疆,太玄宗,虚峰。
当。
当。
当——
晨钟响起,声音宏大,涤荡了整个太玄宗山野。
一道挺拔的身影正负手站在虚峰的峰顶处,身着灰色的衣袍,显得十分古朴,衣袖宽大,随风轻拂。他的面相敦厚,眉眼耸搭,天生就有一种不起眼的感觉。
然而在不起眼的外表下却蕴含着磅礴无比的灵气。
此人正是太玄宗年轻一辈领头羊虚玄一!
“昂——”
天边的远处,一只白鹤锐利地尖叫着,向着虚玄一展翅而来,在它的腿部绑着一筒白色的绢书。
“哦?”虚玄一的眉头轻轻一挑,一个招手就让万兽王级别的白鹤安静地站立在他的肩上,他一边理着白鹤的鸟羽,一边打开了绢书。
“白云山秘境?呵呵~有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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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某个小城,角落里的酒馆。
“哐当。”“真tm爽!”“今晚,我要喝个痛快!”
酒坛碰撞,觥筹交错,人们大谈阔论的声音层出不穷,一个小小的酒馆就是这些每日劳作的凡人不多的乐趣之地。
“哈哈哈,真爽,老板,再给我来一坛酒!”一个大口喝着酒的壮汉拍着桌子大笑着,“砰砰”的声音顿时响起。
“哟,你小子的灵石不是都在你妻子手上吗?怎么有钱来挥霍了。”坐在壮汉旁边的同伴嬉笑着。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壮汉摆了摆手,一脸得意。
壮汉的声音响亮如敲响的铜锣,震得别人耳膜嗡嗡作响,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某个阴影角落,一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蓝衣年轻人似乎也被惊醒,他抬起头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哈啊~”的一声,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他的桌上一片狼藉,蓝衣少年一手把桌上流着油的碗筷、空着的酒坛扫到一边去,然后开始翻找了起来。
“当。”
酒坛掉到地上,当场裂成碎片,让人惊讶的是,酒坛里面一滴不剩,连一滴酒珠都没看不到。
然而蓝衣少年却没有理会这些,一边在桌上翻找着,一边咕哝着,“咦?我的剑呢?”
不远处喝着酒的壮汉仍然在交谈,他大声地说着,“你听说了没,一百年一次的白云山秘境就要开启了。”
“那都是修仙者老爷的事,关你这个狗腿子什么事。”壮汉的同伴夹着菜,满脸不在乎地说着。
“诶,这就你不懂了,我不是之前在太玄宗给他们当过杂役,听说这次正道年轻一辈的最强者虚玄一也要参加秘境比试。”
“哎,什么秘境不秘境的,老子只关心这魔道啊,什么时候能够消退。”壮汉同伴摇了摇头,感慨地说着。
“哐当。”
在不远处的蓝衣少年听到壮汉的谈话,下意识地从木桌下抬起头来,结果一个没注意一头撞上木桌发出声响,然而他却没浑然不觉,而是两眼精光大放,双手紧紧抱着怀中已经生锈的剑。
他嘴角微微扬起,咕哝着,
“白云山秘境就要开启了吗?怪不得那些老家伙老是催着我回去,真是期待啊~”